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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

“你的神通,又不受控制了?”餘楚佩擔心地看著王川:“這幾天,你都換了快二三十個人格了……這次是本人了嗎?”

“是本人,但我本人覺得狀態不是很好,有種腦子快被漲破的錯覺。”王川睜開雙眼。

這一次,出現在餘楚佩面前的,確實是王川本人。

只不過,這三日以來出現的,無數的人格,幾乎摧垮了他的神經……每一個人格出現的時候,都會給予他一段無法忽視的資訊。

這些資訊或許是某種法門的傳承,或許是某些難以忘懷的記憶……

但總之,這些東西疊加起來,幾乎要比他這輩子的經歷還要豐富。

畢竟是別人一輩子,最重要的記憶或者法門……王川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齜牙咧嘴的樣子頗為狼狽。

餘楚佩幽幽地看著他。

從那個世界降臨,卻又攜帶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神通……這少年的身體或者靈魂裡,究竟還藏著多少的秘密?

“如果獲得了別人的法門,或者是記憶,首先就不能淌下。”她看著王川就想倒回床上,狠狠地睡個好覺時,出言阻止:“要知道,這是別人的記憶,別人的法門,進入你的靈魂之中,會產生嚴重的排斥反應。”

“當然,這不是機制上的排斥,而是你本身的人格,會被這些資訊所侵佔。”餘楚佩講得很有道理:“你體內神通所演化出來的人格,都是極為強大的存在,幾乎每一個都能讓我感到心悸。”

“因此,即使算上你前世的記憶,單純從量上,恐怕也比不上他們傳遞給你的資訊。”

王川怔了怔。

“這種東西,誰又說的清楚?”他沉默了片刻:“攜帶著記憶轉世,還是不是過去的我,這連我本人也沒辦法確定。”

“這個人,究竟是我本人生命的延續,還是一個擁有我所有記憶的新生命……我直到今天都沒法完全確定。”

“你能幫我,確定一下嗎?”他抬起頭,看著餘楚佩。

餘楚佩的嘴角抽了抽。

她出身於魔宗,從來考慮的都是用盡全力地活下去。

在強者環伺的戰場上,在爾虞我詐的諸脈間……她從來不會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以及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這個,有確定的必要嗎?”她感受到,王川此刻的迷茫,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嚴重。

原先沒提到這個問題之前,王川的雙眼還是鎮定的。

但在這個問題提出之後,王川的眼神便逐漸茫然起來。

那些原屬於強者的記憶和法門,正在不自覺地侵蝕著他的內心……這讓他對於自己的身份,對於自己的過去和未來,都產生了一種暈車般天旋地轉的錯覺。

“有必要嗎?”王川重複著這句話。

“如果是我,我不會去思考這些東西。”餘楚佩搖了搖頭。

她有一種從骨子裡溢位的灑脫……讓她去思考這種問題,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只是不重要。

但對於二度為人的王川而言,身份的認同,向來是一件棘手的問題。

他不僅僅是一個過去的現代人,一個曾經的山賊,一個道門的弟子……這些套在平常人身上用以下定論的詞句,用在他身上,就顯得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甚至可以說,從王川這個人的根本之中,就滿溢著一種矛盾的味道。

他殘忍,卻又善良。

他灑脫,卻又糾結。

他強大,而又弱小。

這些矛盾落在他的身上,就形成了一種潛在的撕裂感,在不知不覺之間,將他的核心分化,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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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上這無數資訊入體的時刻,他的劫難終究是來臨了。

對於自己一直疑惑的身份問題,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自我決定的可能。

甚至,如果餘楚佩此刻提出,王川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奴隸這種說法,他也會欣然接受。

“你不能這麼想。”餘楚佩對於這種問題完全沒有研究,這個時候卻又不得不開口撫慰他:“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主人……這是你對我的身份。”

“而對於你在祭典中結實的那個女子,你是她的情郎。”

“對於南瞻曾經的同門,你是他們的摯友。”

“這些身份,都是你在這個世界,無法割捨的羈絆。”她看著王川:“想想看,這些人和你的關係,是不是對自己的身份,就變得清晰起來了?”

王川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餘楚佩。

“我是你的主人和師傅。”

“我是一位女子的情郎。”

“我是曾經同門的摯友。”

“可是,我是誰呢?”

餘楚佩一時語塞。

“你是王川。”她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的名字是王川。”

“我原本沒有名字,王川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被我殺死的地主的兒子。”王川認真地看著餘楚佩:“那麼,你的意思是,我殺了他之後,就全盤繼承了他的一切嗎?”

餘楚佩愣住了。

“這麼說也不對……”她被王川繞了進去,現在有點暈頭轉向。

“那怎麼說才是正確的呢?現在的我,有什麼必須存在的必要嗎?”王川眨巴著眼睛,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

餘楚佩知道,這不是什麼普通的光芒,而是王川成就神基之後,又得到了無數外來資訊的補充,而造成的混亂狀態。

這種狀態很強,即使只有普通的神魂法門……但一旦匯出了這種力量,築基期裡面,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扛住這近乎暴力的碾壓。

但這種狀態也很危險。

別看現在的王川,還能活靈活現地跟她辯論,但實際上他已經沒有了獨立思考的可能。

他一切的反應,都是對外界刺激所作出的回應。

也許是不停地反駁,也許是不住地同意。

甚至有可能是完全不理會的狀態。

“壞了。”她自言自語,看王川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種莫名的自愧和同情。

像她這樣的強者,在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居然也毫無招架之力嗎?

面對這樣的王川,她有種鐵王八無處下嘴的難纏感。

“找人,對!”她一巴掌揮了過去,把王川扇倒在地。

早就該知道,這種遠超出他境界的神通,絕對有難纏的後遺症……她看著暫時陷入昏迷的王川,心中的自愧感越來越濃。

他明明可以不依賴於神通,好好修煉的。

只是……自己鋌而走險的手法,讓他遭遇了更多的危險,甚至還要主動要求,他使用神通,拯救兩人的性命。

是自己讓這個神通,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強。

橫抱起王川,她從視窗一躍而出。

“我搞不定,那跟他相處更久的人,說不定就能瞭解他的秉性,找到破局的辦法。”她自言自語,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徑直落入了軍營之中。

陳秋道和錢曉瑜,原本正在軍訓,可身邊人的動作卻忽然停滯了下來。

一朵純白無瑕的蓮花,忽然從一旁的虛空中綻放開來。

王川正沉睡在其中。

“這是……”陳秋道的眸子瞪圓了。

他能夠看到,周遭的空間,似乎被某種奇異的法則所固定,所有的一切都停滯下來,像是停止了行走的沙漏。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跟你們見面。”餘楚佩從蓮花下走出,收回了那朵純白的蓮花。

周遭的環境,依舊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一時半會也用不著擔心,會被那守城大陣發現,並且設定為攻擊目標。

“你是……”錢曉瑜看了看蓮花座上昏迷不醒的王川,又看了看餘楚佩。

“他應該跟你們介紹過我。”餘楚佩負手於後:“我的身份說來話長,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跟你們講個明白。”

“不過,我是來向你們求助的。”她嘆了口氣:“原諒我這個前輩無能,他現在的狀況,我是毫無辦法的。”

陳秋道咽了口唾沫。

他看著昏迷的王川,臉上還殘留著那一天,被自己一拳轟出留下的傷痕,心中就湧起了一種強烈的愧疚感。

他那天所說的,有修行上的問題要解決,原來並非是託詞,而是真事嗎?

“王川他,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連您這樣的強者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兩個能行嗎?”錢曉瑜倒是冷靜些,她望著餘楚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這是遇上了心劫。”餘楚佩的臉色不太好看。

“心劫?”陳秋道上前一步:“怎麼可能?”

作為移動的百科全書,他自然清楚心劫這種東西的存在。

一個修行者,在各種各樣的外力和內心作用下,極少情況會產生的劫難,便名為心劫。

心劫這種東西,說可怕也不可怕,說簡單也不簡單。

作為從內心引起的劫,單從威力上看,心劫比起那從天而降的雷劫,要弱小得多……他並不會直接威脅到修行者的性命和修為,只是會讓他們陷入難以自拔的精神煎熬。

這種狀況下的修行者,幾乎不可能繼續修煉,也不可能爆發出有效的戰鬥力。

畢竟,他們的內心,已經處於千軍萬馬踐踏後,將近分崩離析的狀態。

只是,陳秋道看著王川的臉。

“我弄不明白,王川他的心境,向來都是穩定而平和的,而且他的修為,就算再高,也還沒到金丹期……這樣的修為,相對於心劫發生的條件,是不是有些太過低微了?”他完全不理解這種狀況。

在各種典籍的記錄中,心劫往往都發生在修為高深之人的身上。

像王川這種築基期,就連最基礎的法則,都尚且不能掌握,怎麼可能會引發心劫呢?

“他的修為,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餘楚佩知道,王川的丹田內景中,有一重連她也無法窺破的秘密:“這是他的秘密,我也不能告訴你們。”

“總而言之,他的心劫很簡單。”餘楚佩不再浪費時間:“說起來有點傻。”

“他的問題出在,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或者說對自己本來的身份,產生了一種排斥。”

“我這麼說,你們能聽懂嗎?”她看著陳秋道和錢曉瑜,眼神很認真。

陳秋道和錢曉瑜對視一眼。

“這……還真有點費解。”

“算了。”餘楚佩捂了捂額頭:“也用不著那麼清楚,我把他叫醒,你們大概就能明白,他究竟面臨著怎樣的困境了。”

“前輩!”陳秋道忽然問道:“那我們這些同門……”

餘楚佩輕笑一聲。

“在這北方軍駐紮的城池裡,如果貿然動用靈力,會產生災難性的後果……”她輕輕用手拂過縮小了無數倍,落在手上的蓮花座:“所以我暫時用神識之力困住了他們,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傷害,你們儘管放心。”

成秋道這才松了口氣。

看到身邊的同門,還有原先遠比自己等人強大的教官,都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但既然這位前輩敢於開口保證,那應該也不會出爾反爾。

餘楚佩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輕笑了兩聲。

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小輩……她如是想著,對跟自己關係一般的同門,也有這樣的心思,也算是個人品不錯的傢伙了。

王川啊王川,你跟這樣的人做朋友,還是有點幸運的。

如是想著,她一指點出。

王川即刻從昏迷中甦醒。

他只覺先前有一道針,在自己的腦後扎了一下,劇烈的刺痛讓他驟然清醒過來,雙手擺在前方,下意識地做出了防禦的動作。

陳錢兩人不自覺地倒退兩步。

王川此刻的神識威壓,雖說還沒有導引出來,但畢竟是超越了這個境界的水平,對於他們兩個初入築基的修士來說,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秋道,曉瑜?”王川從自己的指縫間,看到了兩人的形象:“怎麼,你們怎麼會在這?”

“你認得我們?”陳秋道眼神亮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們忘了。”

“怎麼可能……”王川苦笑一聲:“這不是才見過。”

“你的前輩把你送了過來,忽然又消失不見了,還說要我們幫你解決什麼問題。”陳秋道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怎麼,你是打算不認我們這些朋友了,對嗎?”

王川愣了愣。

“不是這個意思。”他擺了擺手:“我自然是你們的朋友,但我有一個疑問。”

“你們的朋友,是王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