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大的身軀,忽然膨脹起來。
王川一掌擊出,凌空的罡氣裡,蘊含的是先前那小胖一般的佛光。
在這裡行事,總得有些馬甲才行……他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手裡的氣息幾下揮動,就將錢老大的身軀,砸得動彈不得。
手筋和腳筋的部分,都被暫時麻痺了。王川如是想著,凌空點出的掌力,已經足夠讓錢老大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只不過,錢老大的嘴巴還沒有被封住。
“你這小子,就是南瞻來的傢伙吧。”他惡狠狠地盯著王川,就像是一頭野狼盯著獵物:“居然敢當面挑釁六品強者,你是活膩了嗎?”
“六品很了不起嗎?”王川聳了聳肩:“你是不是在這裡待久了,忘了日之都這地方是什麼水平?”
“日之都的僧侶們當然很強,但他們不管事啊!”錢老大的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意:“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隨意出手,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他們不是拿你沒辦法,是根本沒把你和你所做的事情放在眼裡吧。”王川搖了搖頭:“雖然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好,但你確實是一隻井底之蛙。”
“哼哼。”錢老大笑了笑:“你也是狂妄。”
轟地一聲,他的口中吐出了一道血塊。
以六品的精神力和魔氣聯合,操縱這一塊血塊,在這極其接近的距離裡,當做暗器噴射出來,足以將王川的頭顱粉碎。
但劍氣比他更快。
在阿比孜等人還沒來得及看清的時候,三道劍氣就從王川周圍的虛空中生長出來,將那血塊在空中擊穿,凝實的罡氣也被打破,化作漫天的血雨。
一揮手,王川依舊站在那,不曾受到半點傷害。
“你在拖延時間,等到本體來嗎?”王川的笑容有些詭異:“等到本體來了,就教育我一頓對嗎?”
“你看出來了,為什麼不跑?”錢老大沒有絲毫害怕的味道。
他當然不怕,他的本體是六品的盛輝,或者說曾經的付東水,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甚至通曉道門的禁忌秘術,自然有資格倨傲。
反正,就算錢老大的身軀被摧毀了,連同這靈魂絲線一同被碾碎,他也不會心疼。
畢竟到了元嬰期,修士的靈魂堅韌程度,已經超乎尋常人的想象,就算對靈魂本身進行一定程度而的切割,也不會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
甚至,他們的靈魂還能再度生長復原……雖然沒有專門的神修那麼離譜,但也算是壁虎一般的存在了。
“那我就在這等你來吧。”王川坐下來:“你們不走?”
他這話,是對後邊的阿比孜等人說的。
“你們要是走了,我本體到來的時候,會把你們一併殺死。”錢老大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壓:“現在,你們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一起上,把眼前這小子殺了,我不僅不會懲罰你們,還會給你們更多的資源,甚至是突破六品的功法。”錢老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在眾人的面龐上掃過。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阿比孜抽出長劍。
他走到王川的身邊。
“你有把握對付一個六品的強者嗎?”他看著王川,眼神中滿是探詢的味道。
“你猜呢?”王川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抱著木劍。
阿比孜的長劍出手。
他並非對王川出劍。
這一劍,砍下了錢老大的頭顱。
錢老大的眼神,或者說盛輝神魂的意識裡,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麼,我阿比孜從現在開始,就跟隨大人收下了,雖然還不知道大人名諱,但您一定能抗衡那家夥。”他單膝下跪,居然連想都沒想,就對王川效忠。
“哦?”王川看著他:“你的那些同僚們,可還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剩下的二十餘人,神色各異。
能有什麼表示?他們彼此面面相覷……阿比孜這一劍,已經徹底斷送了他們迴歸幫派的希望。
如果說先前,阿比孜帶著他們來談判,是對於現狀的不滿,對於資源的爭取的話。
那麼現在,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與盛輝站在了對立面上。
從阿比孜那一劍開始,他們已經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阿比孜!”一位壯漢站起來:“你這樣做……是要害死我們大家嗎?”
“我不是在害你們,我是在救你們,包括我自己。”阿比孜認真地說:“我從來沒見過,一位普通的七品修士,能夠如此淡定地站在六品強者面前,甚至還以我們這些同為七品的人根本看不懂的速度,解決了一位六品強者的突襲。”
“我想,我們應該相信他……而且他說的對,如果我們繼續給盛輝當狗,他遲早會把我們吃幹抹淨,就像是對那些沒有價值的幫派成員一樣。”他的神態自若,說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
他對自己做出的選擇,是自信而決絕的。
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啊。王川看著阿比孜那鎮定的面容,忽然有些欣賞這傢伙。
自己一時半會是回不去南瞻了,那所謂的宗主傳承,現在看來也是沒影子的事情,如果不培養出一班自己的班底,無論去到哪裡都是孤軍奮戰的話,未免有些捉襟見肘。
不說別的,如果自己一直像現在這樣,要處理諸多問題的話,實在是分身乏術。
如果有一個這樣的智囊在手下,那自己想必會輕鬆很多。
遠處一陣破風聲傳來。
那尚未表態的二十餘人,現在臉色都難看的很。
是跟著眼前這個傢伙幹,還是想辦法去臣服盛輝,告訴他自己等人並沒有反叛的意思?
可是,先前自己等人既沒有投靠王川,也沒有上前去砍人……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等人已經被盛輝標註為反賊了?
正在他們煎熬的時候,王川動了。
他揮動了手中的木劍,在空中劃出一個方形。
劍氣縱橫,這棟小樓在瞬間垮塌,煙塵滾滾之中,王川走出了小樓的廢墟。
阿比孜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剩下那二十餘人中,忽然又走出了五人。
“大人!”他們向著王川單膝下跪:“我等也願效犬馬之勞!”
王川點了點頭。
在自己決戰之前投靠的,沒問題。他如是想著,但事後再過來的,就不要了。
後面那十幾人,此刻更是面面相覷。
他們始終下不了決定。
“南瞻的小子!”在山峰的遠處,一道黑光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砸下來:“你是在挑釁我!”
“是的,沒錯。”王川遠遠地回覆他,只不過用了平常的聲音:“而且,你不覺得你這種聲音,很擾民嗎?”
盛輝的身形一滯。
這臭小子……他的怒意又上漲了一層,一個七品的小子,不僅把自己的分魂殺了,現在居然還要羞辱自己?
這你也配?他抱著一股碾壓的心態,裹挾著厚厚的罡氣,從空中砸落。
王川提劍一轉,整個人的身形就像是鸞鳥一般優美。
他的劍抵著黑光,輕輕打了個旋。
知了打雙傘,打雙又打傘。
在空中扭了個圈,王川穩穩的站在地上,與黑光中的盛輝面對面。
“一種古怪的味道。”王川的鼻子輕嗅了一下:“這具身體裡的靈魂,透著一種腐朽的味道。”
“你應該是死人才對。”王川的眼神動了動,手中的木劍斬出。
一道細小的黑光被劈中,然後倒飛出去。
“都這樣的修為了,還不知道在同級修士戰鬥的時候,這種小手段,起不到任何作用嗎?”王川嗤笑著,手中的木劍不住地斬落。
一道劍氣,兩道劍氣,他的劍氣瘋狂斬出,就像是雨滴一般。
黑光中的盛輝沒有出手,而是任由劍光落在身上,用黑光抵消劍氣之中的殺傷力。
“同級修士?”他有些無辜地望著王川:“你也配與我平級嗎?”
老陰陽人了啊……王川看著盛輝。
這傢伙的防禦,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恐怖。
“你會為你先前的妄語,付出血的代價。”盛輝走近了王川:“你的名字叫王川對嗎?南瞻人,似乎還帶了兩個小女朋友。”
“如果你現在跪下,願意給我當狗,並且把你持劍的那只手臂砍下來向我賠罪,我也許……”
他話沒說完,王川便提著木劍,不由分說地砍了上來。
這一次,他整個身體都虛化了,頭髮上熾白色的光芒閃爍,就像是一道閃電一般。
阿比孜等人站在他的身後,只覺得一陣熱浪襲來。
讓他們都忍受不住的熱量,那究竟是什麼層次的存在?
而這僅僅是王川本人的一次能量的釋放而已……甚至這些能量,都並非針對他們。
這樣的存在,能跟六品強者對抗吧!
“一群無知的傢伙。”盛輝一擺手,黑光在身前環了個圓圈。
王川那疾馳的身影,在觸及圓環的時候,速度開始了急劇的下降。
“無論如何,七品都不可能跟六品相提並論,再天才的傢伙,也突破不了這個定律。”盛輝看著圓環中舉步維艱的王川:“你們這些反賊看好了,你們這位天才的新主子,很快就會死在我的魔氣殺環之中。”
“真的嗎?”王川抬起頭。
他的手臂揮動著木劍,用一種快得已經看不清的速度,在瞬間斬出了無數道劍光。
這些劍光四散開來,深深的嵌入了魔氣殺環之中。
轟!
魔氣殺環整個碎裂開來,隨之碎掉的還有盛輝的臉面。
“王傳大人威猛!”阿比孜帶頭叫好:“幹掉那個意圖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惡徒!”
盛輝的臉色一時間變得很難看。
這真的是一個七品嗎?他看著王川先前爆發的劍光……每一道劍光都只有七品的力量,甚至連七品的巔峰都無法抵達。
但當那些劍光合到一處的時候,忽然就開始變得強大起來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魔氣殺環之中那些能量,在一瞬之間被數百道劍光集中之後,被迫的顫抖和逸散。
“依仗速度嗎?”他盯著王川:“那我就讓你動也動不了!”
他的話沒有落空。
無數的魔氣,在他身上化作黑漆漆的水流,向四周散開,瞬間將整個場域包裹在其中。
王川毫無意外地落在這魔氣的陷阱之中。
阿比孜等人的眼光裡,此刻也充滿了憂慮。
投靠了新主子,雖然沒辦法幫他對付盛輝,但叫好的時候,若是不給力一點,會不會讓新主子覺得自己等人不夠賣力,不夠真誠?
這麼想著,王川的身形,忽然凝滯下來。
他的動作變慢了,雖然沒有落到無法動彈的地步,但他先前那超越了七品速度的劍光,是再也揮不出來了。
“依靠速度的你,在我的領域之中,有什麼感受?”盛輝看著王川:“歡迎來到極磁陰領域,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第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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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瞥了他一眼。
他的身上,忽然長出了許多細小的黑色短毛,甚至比汗毛還要短。
但盛輝看見了。
於是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虛空巨獸的血脈,只給我帶來了一種能力。”王川將不持劍的左手向前伸出,那些細小的刺毛,瞬間將他身周的領域清空:“是不是很意外?”
“這傢伙……”盛輝捏緊了拳頭。
原本還不想放下身段,親自上陣的。他看著自己的拳頭,那青黑色的血管中,流淌著新鮮的血脈……這虛空巨獸的血脈,如果能掠奪過來的話,似乎也很不錯。
“原本想給你留個全屍,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他看著王川,忽然把領域收了回去。
虛空巨獸的血脈中,蘊含著破界的力量,就算是五品強者的領域,對他們也不能形成有效的壓制,所以不如收回去,還不用浪費魔氣。
“給我留個全屍?”王川拉了拉自己的眼睛:“我也才剛剛熱身呢!”
“真是叫人煩擾的狂妄小子。”盛輝的臉色,已經滿是不耐煩。
任誰被一隻蟲子在耳邊嗡嗡地叫喚,還一時半會打不死的那種,都會心生煩惱。
然後就是無盡的殺意。
“去死吧!”盛輝整個人親身殺至。
魔宗最根本的手段,還在於他們自己的身體。
久經磨練的身體,擁有的是超越其他所有修士的力量和速度。
因此當盛輝出手的時候,阿比孜等人已經看不見他了。
他們只能看到空中留下無數的殘影。
還有王川被打飛出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