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盛輝不理解。
為什麼,王川的劍可以砍斷他的軀體。
就算領域沒有完全開啟,就算他不敢在日之都全力出手,可為什麼……這少年的劍,居然能斬斷自己的身軀?
這是六品的寶體,是血氣全盛時期的六品寶體。
一柄普普通通的木劍,在蒸騰之後形成的劍氣,憑什麼能夠斬斷自己?
“因為,我學會怎麼砍東西了。”王川深吸一口氣。
他的口鼻之間,鮮血不要錢一般滲出,就像是噴泉一般。
山苗忙不迭地跳上來,替他擦拭口鼻間的鮮血,讓他看起來不會那麼的猙獰。
“七品修士,再會砍東西,也不可能……不應該能夠砍斷我的身體。”盛輝的聲音越來越弱。
王川的劍,針對了他的弱點。
他軀體中的血氣核心,被王川那氣血蒸騰,內三合的一劍,徹底斬斷。
“不是的。”王川搖了搖頭:“一把劍的能力,不能簡簡單單的用持有者的修為去判斷,更應該從劍本身的意志去判斷。”
“那柄木劍,在我使用之前,已經溫養了十二個時辰,我的精氣神完全投入其中,跟這柄木劍來了一次全身心的交流。”王川的話語斷斷續續的,但卻異常清晰。
這是他第一次,將六品的強者,親手斬於馬下。
不需要神通,不依賴外力,僅僅是靠自己手中的劍。
“一天一夜的時間,製造出的廢物劍,就能夠奪走我的性命嗎?”盛輝慘笑一聲。
他的身體,在逐漸蒸騰和分解,塵歸塵,土歸土。
在王川的身後,執法院的人們姍姍來遲。
他們只看見,盛輝緩緩地消失在空中。
他甚至連多說幾句遺言的時間都沒有了。
“你把他……殺了?”奕信跟在王川的身後,聲音有些僵硬。
“是,我和我的劍,一起殺掉的。”王川看著空中,那一道原本存在的劍魂:“第一次成功煉製出劍魂,可惜只存在了一瞬間。”
“你這是……太離譜了。”小胖和尚根本說不出多餘的話。
七品對六品,天塹一般的距離,被這傢伙用一把劍跨過了。
不,與其說是跨過,不如說是斬破。他看著王川半跪的姿勢,下意識對他保持了相當的尊敬。
這種天賦,已經不能用超絕來形容了。
這根本就是在開掛!
要知道,六品強者體內無論是何種能量,都已經足夠液化,而液化之後的能量,在品級上,足足要比七品的金丹之力,要高出不止一籌。
那是一種指數級的提升,是幾乎無法被追趕的距離。
但王川無視了這個距離。
就像在過去,他無視了這個世界的晉級規律一樣。
“本來就不該是束縛我的規則,我超越了也不奇怪。”王川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楚佩姐果然沒說錯,只要我願意,很多事情往往不是那麼困難。”
奕信的臉皮抽了抽。
這傢伙,非要在自己面前這麼自言自語的裝X嗎……他看著王川的背影,剛想吐槽兩句,但那浴血起身的王川,直接把他的話憋回了肚子裡。
“我很快就會離開日之都。”他看著奕信:“不用再調查了吧。”
“我……你。”奕信想說什麼,但先前上邊的命令,又讓他說不完整了。
那位來自蠻巫,身份尊貴的大人物,親自開口,要保住這個人。
頂層的貴族和僧侶們,對王川的所作所為,其實並沒有多麼好奇。
只不過是運氣不好,在路上碰到了心宗的瘋和尚而已。
他在日之都,只要不觸犯到所謂的“信仰”之事,就不會有任何人找他的麻煩。
包括原本監視他的奕信,現在都變成了保鏢一樣的存在。
“沒問題。”他最終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總感覺自己密探的身份,似乎又變得更屈辱了。
“那麼,改天請你吃個飯。”王川拍了拍奕信的肩頭,隨手從地下抽了一根草莖。
草莖裡灌滿了劍氣,卻沒有炸開。
山苗坐在王川的肩膀上,準備御劍離開。
“王川大人!”阿比孜那群人圍了過來:“那我們?”
“你們如果想留在這裡,那麼就先留著,如果想跟過來的話,可以直接到我的旅館那邊,尋個房間住下。”王川咳嗽了一聲,鮮血噴湧:“當然,不要來打擾我,到時候我自然會叫你們離開的。”
“前提是,你們還願意跟我離開日之都。”王川說完這話,消失在原地。
他的劍,在這一次戰鬥之後,變得更快了。
阿比孜等人站在那裡,甚至看不到王川留下的影跡。
“太快了。”奕信應該是在場唯一一個,能夠看清王川身法的人。
他開啟了神足通,全力施為的時候,應該能趕上王川現在速度的一半。
因此,他有足夠的眼力和反應,看清這一切。
“奕信大師。”阿比孜湊了上來:“王川大人的修為,究竟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了?以七品之姿,硬撼六品還能斬殺,這究竟是什麼水平?”
“這水平,就是百年都不一定能出現一個的水平。”奕信轉過頭,看著阿比孜。
他現在已經一點跟王川爭雄的心態都沒有了。
像王川這樣的傢伙,他的敵人,已經不再是自己這種同輩了。
他的對手,應該是那些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家夥。
“能在七品的時候,斬殺六品,就算在日之都的歷史上,也是少之又少,那些相關的檔案,甚至是被隱藏起來的。”他搖了搖頭:“總而言之,如果你現在想跟隨他的話,就儘量好好地表達忠心。”
“像他那樣的人,如果願意的話,是不會缺少追隨者的。”
“甚至,如果他背景深厚,還會有六品甚至五品的散人,早早地來投靠他。”
“他的水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地仙……到那個時候,甚至會有一個新生的勢力,成為神朝或者我們西域這片地方的巨頭。”
“這……”阿比孜雖然早有猜測,但經過奕信點破,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天賦高得幾乎能註定成為地仙的存在嗎?
王川大人,究竟有一個怎樣的出身?
……
王川出現在房間的時候,幾乎把常媛和聶輕漾嚇一跳。
“怎麼回事?”她們看著王川渾身浴血的樣子,有些驚慌。
“沒什麼大事,就是砍死了一個六品的老東西而已。”王川擺了擺手,衣服也沒脫就躺在了床上,黑色的血跡沾染到潔白的床單上,分外刺眼:“我可能要突破了。”
“突破?”常媛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已經七品了嗎?”
“沒有,我只是擁有七品的能量強度和身體素質而已。”王川搖了搖頭:“來不及多說了,我可能……要化繭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山苗就已經被收入了體內。
作為他的本命靈獸,山苗跟他的晉升是一體化的……在王川晉升的時候,山苗也會同步進入晉升過程。
在王川的身上,一道又一道的黑氣用處,那些細碎的黑色毛髮,也同樣湧了出來。
這張實木打造的大床,承受不住王川的威壓,在一瞬間破碎開來。
隨後,樓板裂開,王川整個墜了下去。
他的身影已經看不清了……黑光和黑羽就像繞起的毛線球一般,完全將王川包裹在其中,把他的一切都吞沒了。
常媛的眼中,充滿了擔憂。
“媛媛姐。”聶輕漾的聲音裡,更是慌張得有些六神無主:“王川他晉級的動作那麼大,會不會吸引來什麼仇家?”
“不會的,你們放心好了。”奕信已經趕到了他們的房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負責你們各位安全的執法院成員,法號奕信。”他揮了揮自己的度牒:“而且,這個訊息我已經發出去了,我想很快王川大人的那位師姐,就會親自過來視察情況了。”
他的官腔很濃,說話也一板一眼的。
常媛在這些日子裡,也學了不少西域語言。
“那就……麻煩你了。”她原本不那麼喜歡王川那位師姐,但現在很顯然是在人家的保護之下,她總不好一點面子不給。
果不其然,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周桐心親至旅館。
看著那巨大的坑洞,以及直徑足足有六七丈寬的大繭,她皺了皺眉頭。
不是靈力,也不是魔氣,反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氣息。
“常道友,你好。”她跟常媛打了個招呼:“王川他這是,準備突破了嗎?”
“我想是的。”常媛點了點頭。
這女人,居然還會魔宗的語言嗎?她有些好奇,王川說了,周桐心現在的身份,是蠻巫山主的關門弟子,但看她的樣子,似乎通曉的外語不止一門。
“聽說,他先前把一個六品的魔宗弟子殺了。”周桐心意味深長地看著常媛:“你們現在跟魔宗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沒有什麼關係。”常媛搖了搖頭:“魔宗甚至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而那個被他殺掉的人,應該是前幾日來襲擊我們,那個幫派的首領。”她的聲音很平靜:“他想在突破之前,替我們解決掉這個後患吧。”
“完全沒必要的,唉。”周桐心搖了搖頭:“想要突破,直接跟我說就好了。他這傢伙就是倔,不肯跟我開口……當年在礦坑的時候也是這樣,無論出了什麼問題,都是自己一個人悄悄地解決。”
“他以前就是這種人嗎?”常媛有些好奇。
說起來,她真的很想知道,過去的王川,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沒有經歷過那些日子,但卻莫名地有種心疼。
他說過,他是個孤兒,最幸福的經歷,就是在南瞻仙宗的那段日子。
“他以前剛來我那邊的時候,就是一個單純的傻小子。”周桐心也沒什麼高高在上的意思,跟常媛就聊上了:“那時候我還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做‘三低師弟’。”
“為什麼會叫這個外號?”常媛有些不懂。
“因為他當時身高顏值和修為都不高啊。”周桐心笑了笑:“所以,當時我挺關心他的,畢竟都是南瞻外放的弟子,平時有什麼好事也顧著他一點。”
“但是啊,他是個很有骨氣的人。”
“比如說,曾經有個礦區的主管,當面說他是別人的私生子,他當面沒翻臉,改天就讓他手下那群礦工們,給他找了把鎬子。”
“然後,他就偷偷去別人的礦區裡,把那家夥的酒缸全部挖空了。”
“那人暴怒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告訴那人,如果他喝了酒就一定會胡說八道的話,他只好讓那人少喝點了。”
常媛聽得津津有味。
“然後呢?”她託著腮,對王川這些看似平常的小事,聽得入迷。
“然後那人就像對付王川啊……在礦坑呆了那麼多年,那人的身體被磨練得很好,也以為王川是那些細皮嫩肉,完全沒經歷過戰鬥的雛兒。”
“當然,他被揍得很慘。”周桐心咯咯地笑著:“王川用一把木劍,就把他全身的關節都卸了。”
“最後把他送回去的手,還向他那些手下要了三百靈石的運送費。”
“說是如果他們不給的話,就把他們主管丟進礦坑湖裡,讓他把礦坑水喝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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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媛有些神往。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王川行事就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嗎?
很有魔宗的風格呢!她心裡想著,跟自己也很搭啦!
“從那件事之後,我就知道他肯定不簡單,這次他把六品的強者砍死了,我也沒有太奇怪……畢竟他是個喜歡創造奇蹟的傢伙。”周桐心看著王川那越發凝實的黑光大繭:“這一次突破之後,也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能不能跟五品的強者叫板了呢?”她用食指抵著紅唇:“真是期待呢。”
常媛看著她的樣子,微微一笑。
是個很性感的師姐……就算自己對容貌方面很有自信,但她的氣質,好像也讓人很難拒絕。
如果她也喜歡王川,那我該怎麼般?
在面對強敵都不曾害怕的常媛,現在不由自主地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