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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狀元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右臂形同虛設,讓人不覺暗叫遺憾,可能上天嫉妒這青年生得個好模樣,又有一身才華,就將他右臂給收了回去。

黃大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盯著葛胤右臂許久才緩緩離開,這時有一位面帶輕佻的青年穿著與葛胤一般的朝服,與葛胤齊肩而立,躬身對黃大人道:“小臣馮參,此次恩科榜眼,早就聽聞黃中庸黃大人學富五車、博古通今,皇祐連中三元,美名遠揚....”

“看來馮尚書對黃某人真是瞭如指掌,真是惶恐惶恐。”黃中庸微微露出不耐之色,截住他的話頭,揶揄道。

馮時偐為之一愣,左思右想方才明白自己太過心急,用兩眼餘光觀察四周眾人,面色不由露出羞愧之色。

有一位穿著與黃中庸同一品級的官服的年邁大臣白眉含笑,淡淡地說:“長行啊,你有所不知這馮參是汴梁第一才子,可是這次陛下劍走偏鋒,不拘一格降人才,才破格提拔了這葛胤,這葛胤才學嘛是有的,但是他的想法太過天馬行空,此次策論雖是新穎,但又太過冒進,文風不夠沉穩...”

黃中庸微微一笑,截口道:“適逢王丞相革新之時,需要的正是如此的人才,既然陛下已經定了這葛胤為進士一甲,範老啊!我等為臣子的又怎能有微詞呢。”

範鎮面色一窘,趕忙解釋道:“長行你誤會了,範鎮何敢對陛下有微詞啊。”

一旁長相俊美的大臣也為範鎮辯駁道:“長行兄,範老的意思是,這個葛胤才十九歲,太過年輕,就算空有才學,也難經世而致用,還需要沉澱一二,方可當此大任,如今他又得到陛下青睞,容易依仗聖寵,生出驕縱之心。若然委以重任難免養成少年人的浮躁心性。”

範鎮連連附和道:“子厚所言極是啊!”

黃中庸捋了捋黑鬚,思忖半晌,許久才開口道:“範老、子厚所言皆不無道理,既然這少年人缺乏沉穩,文詞功底不夠深厚,那如果讓他做修撰實錄,確實有所不妥,那這葛胤就先歸入文彥博文大人麾下。”

他說著頓了頓,忖道:“只是這幾日文大人公務纏身,總得讓葛胤手頭有些事才好,嗯文大人一直掌管經史,那個西廂的舊閣不是存放著前朝被擱置的史典嗎?”說著提高音量對葛胤說:“葛胤,你初來乍到,就先從整理西廂舊閣開始吧。”

葛胤沒有想太多,也沒有在意旁邊人等的暗諷嘲笑,應聲道:“是,葛胤定當盡力而為之,不負黃文兩位大人的期望。”

翰林院內的小議就這麼結束了,諸位學士官員們陸續離開堂廳中,葛胤也不例外,可當走到門口,便聽到馮時偐正與探花孫成交談著。

馮時偐有意無意地用餘光瞥了眼葛胤,嘴角溢位不屑不之色,道:“孫兄,幸好我被分在了範老門下,若是去了那黃中庸那豈有好果子吃。”

孫成頷首道:“是啊,不過這個黃大人又與司馬大人、丞相關係甚篤,能在他門下,大有前途。”

馮時偐又瞥了葛胤一眼,譏笑道:“孫兄做人應該要知足常樂才是,你如今在章大人門下,章大人又是王丞相的左膀右臂,且深得陛下重用。你不想想我們的狀元爺葛大人,如今卻淪為舊閣的書僕,這舊閣都是廢置之物,說難聽點全院中沒有用的東西全都堆到那,整一個垃圾場,而文大人這個人是院中頭號老學究,你想想他會接受我們這個不拘一格的狀元爺嗎?”

孫成附和道:“那狀元爺肯定境況悽慘,看來再也無出頭之日咯。”說罷,他察覺到馮時偐的眼色,知道葛胤在自己後面,朝著葛胤冷冷一笑,這笑容極具得意與戲謔之色。

葛胤眉鋒一皺,他倒吸一口寒氣,從口中吹出嫋嫋輕煙的呵氣,冷笑而置之。

清俊青年如今孤身一人走在迴廊間,背影極其落寞。

大門外走來一群人,為首的中年男子四方闊臉,目如燈籠,他身穿紫色方心曲領大袖長袍一品大員的公服,袍上繡著精緻的鳥獸錦紋,腰間束革,配掛金銀裝飾的魚袋,頭戴梁冠帽,下著白綾襪黑皮履。

他大步流星,毫無阻擋地走了進來,見著他的人無不畢恭畢敬地行禮作揖道:“王丞相。”

章惇一見此人,更是一個箭步從堂廳衝出,朝著王介甫拱手道:“子厚見過王丞相。”

王介甫拂袖道:“子厚,不必多禮,今日本相是想看看此次陛下特意提拔的狀元一甲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讓眾臣冠他以革新後黨之名。”

“哼,此人妄自尊大,只會玩弄易學,在範某看來,連革新黨都不如....”言語犀利,盡透不屑,說話之人正是年過古稀的範鎮。

王介甫點了點頭,捋了捋山羊鬍子,反問道:“那範老以為什麼又能比革新黨強呢?”

範鎮渾然不在意王介甫的臉色,昂首挺胸,倔然道:“若是可以上陳聖意,下安民心,不動國本,才算得上為國之棟樑。”

王介甫面色驟然一沉,露出不屑之色,語氣加重道:“難道範老認為所謂的國之棟樑所安的是那些頑固世族蛀蟲的民心嗎?”

範鎮不置可否,與之翻唇辯駁道:“國本一旦動搖,百姓自然會有所異動,變法若是過於冒進,定然會遭到他人反對,不是破罐子破摔就叫革新。”

黃中庸姍姍來遲,見兩人火藥味十足,馬上為範鎮說情道:“王相,範老說話直接,你切莫怪罪。”說著扯了扯範鎮的袖子。

可這範鎮卻是將袖子一甩,渾然不領情。

半晌,王介甫不怒反笑,不予爭論,正色道:“看來範老對本相頗有微詞。”

範鎮目不視他,傲然道:“不敢,您是宰,我是輔,怎敢對您有意見,範某人也只是針砭時弊罷了。”說著重拳一拱,道:“下官有要事在身,告辭。”

王介甫望著範鎮的背影,緩緩一嘆息,幽幽道:“好一個針砭時弊啊。”

語氣中有說不清與道不明的無奈。

王介甫餘光掃到在不遠處站在長廊欄杆邊上的身影,目光瞬間匯聚在這身影面前,而這個獨倚闌干的儒雅青年正是這翰林院人憎鬼厭的新科狀元葛胤。

章惇指尖指向葛胤方向,解釋道:“那年輕人便是新科狀元葛胤。”

王介甫不禁惻然道:“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語氣中不乏想要猖狂而不成的悵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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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胤本來被剛才的爭吵所吸引,見王介甫望向自己,心中不由一慌,他極力穩定住自己的神色,久而久之,他回敬王介甫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尊崇之意。

雖然他與王介甫並無交集,但這個大宋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赫赫有名的王介甫王安石是擁有政治鐵腕、充滿雄心壯志的宰相,不管這個宰相有什麼負#面#評價,對於這種敢於站在風口浪尖、推陳求新的勇氣與堅韌是他值得去高山仰止的。

王介甫本然嚴肅冷漠的眼神突然浸潤著難得可見的豁達之意,他竟然對著這個素不相識的青年人會心一笑。

就連葛胤都感到有一絲詫異,但是他也要將充滿敬意的笑容躍然於臉上,以當回敬。

兩個滿腹才學的一老一少,此刻卻能隔著一池春水達到神交已久的共鳴。

偌大的翰林院卻有這麼一處被荒廢的書閣,還未推門而入,清晰可見這大門緊閉的門栓上積著厚厚一層灰,偶有兩個手指印,定是倉促放置書籍便離開的翰林院官員所為。

斜眼可見,那窗欞上掛滿蜘蛛網,還未進去即可想象裡面是什麼個情況。

“葛修撰,這便是舊閣,這是鑰匙。”

引路之人是毫無品階、被翰林院聘來做些雜事的,他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遞給葛胤之後,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顯然是不願在這個荒廢許久的書閣多呆。

葛胤看了看那把生了鏽的鑰匙,不禁眸光一黯,他用鑰匙開了陳舊的鎖,輕輕推開門。

當門發出“嘎吱”一聲時,從頭頂鋪蓋而下的一層灰,灑在葛胤烏紗帽上,還有的在他面前聚攏著,幸而葛胤用袖子在自己面前拂了拂,方才將這層灰打散了不少。

整個房間一片髒亂不堪,三四個書架上的書冊都積著灰白色的塵土,不僅如此,歪歪斜斜地放著,有的掉在地上,有的書架更是離譜的傾倒在一個角落,書冊都亂成一片。

有的是新書,沒有什麼積灰,但是這些書冊更是匪夷所思地堆放在離門口不遠的空地上,都已經堆成山,嚴重阻塞了通往到書架的通道,而靠近窗欞的唯一桌椅都不同程度的累著高高的書冊,儼然是一座激昂塵土的書山。

書閣內的空間本來很大,若是整齊擺放起來,足夠容納上萬本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