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就是。”沈安表示部分肯定。
“我聽說陛下身上的舊疾經常復發，偶有病痛，十分困擾，我本事有限，在國家大事上，我也幫不上忙，不過，幫助陛下調養身體，我還可以做點事情。”
“所以，你就準備釀藥酒？”
“是喝的？還是塗抹的？”
沈安在那裡用心採摘，幾個陪同的也沒含糊，尤其是阿錢和芙蓉，因為辣蓼草相比艾草，植株要矮小不少，況且，莖葉也不粗硬，所以，就算是細皮嫩肉的小娘子芙蓉，也可以操作得當，不費多少力氣。
蕭瑀負責看管自己的小孫子，雖說辣蓼草很柔軟，可蕭顯終究還是年紀太小，未免他刮傷手指，蕭老爺子還是不準他動手。
要是他有李治這麼大，那還差不多，可現在也只能先旁觀了。
在蕭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那是好奇心最重的，看什麼都覺得新奇，蹲在沈安的旁邊，認真的看他操作。
“沈郎，這辣草真的很辣嗎？”好奇心雖重，就是問題竟是一些傻頭傻腦的，引人發笑。
“也不算太辣，比胡椒那種差一些。”用胡椒做比是相當精確的比喻了，作為大唐主要的香辛料，胡椒雖然是進口的，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被廣泛的使用在烹調之中。
一提到胡椒，大家就可以聯想到那種辛辣嗆人的滋味，不過，蕭顯很顯然並沒有完全明白什麼叫像胡椒一樣辣。
他看到一串粉紅的花序，頗覺可愛誘人，在沈安不注意的時候，已然抓起了一把。
說著就要塞到嘴裡，幸而沈安不注意，他爺爺蕭瑀可沒有放鬆警惕。
“顯兒，放下！”
“那個不能吃！”
這邊話音剛落，沈安已經出手把他手裡的辣蓼草全都搶過來了，可惜的是，就算是反應如此迅速，還是讓他吃到了一兩朵。
“啊呀呀！”
“辣死我了！”
他不停的縮舌頭，眼眶裡連淚水都滲出來了，沈安不禁嘖嘖然，這個小娃娃，不聽老人言，能有什麼好處。
不過，他也太誇張了些，哪有這麼辣啊！
“叫你不聽話，一邊呆著去！”
蕭老爺子一把揪起蕭顯，拍了拍他的腦袋瓜，把他護在了身後。
蕭顯還很不服氣：“阿翁，我不過是嚐嚐是不是真的辣，打我作甚！”
嘿，不教訓他，他還來勁了。
“那東西能吃嗎？那麼髒，你沒看見嗎！”
“肯定能吃啊，”說起這個，小娃娃還一堆道理：“你們不是說這個東西能釀酒嗎？”
“既然能釀酒就肯定能吃啊，要不然把它放在酒裡，酒不就不能喝了嗎？”
看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在場幾人一時全都說不出話來，就好像，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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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蕭瑀，到底也是年歲大了，在這樣重要的時刻，他居然接不上話了。
最後，還得沈安親自出手。
“小郎君，不是說這不能吃，只不過是沒洗過的不能吃。”
“你想想看，你吃的所有飯菜都是乾乾淨淨的吧，可有見過這些黑泥？”
沈安拿起一簇辣蓼草，把掩蓋在菜葉子中間的那些黑泥，展示給他看，蕭顯看後，也是嫌棄的撇撇嘴。
“誒，這東西居然這麼髒啊！”
“那是當然！”
“小郎君若是實在想吃，等這邊忙完了，洗乾淨了，我來做菜給你吃。”
“當真？”若是力氣使對了地方，蕭顯也沒有那麼難纏，你看，這樣簡單的謊言就把他給矇騙過去了。
“當然是真的，我的手藝，小郎君是見識過的，等著瞧好了。”
蕭顯連連點頭，有了這個承諾，他才算把沈安放過了。
想到沈安的好酒好菜，他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沈郎，你當真會做菜？”
“就用辣蓼草？”蕭瑀舉著這草，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辣蓼草能吃，這是蕭瑀猜的，古代經常遇到災年荒年，本來蔬菜品種就少，只要遇到不好的年景，別說是辣蓼草了，就是那些芥菜，芣苢，只要是吃了之後，不拉肚子，不會中毒的，全都能放到肚子裡。
辣蓼草這樣的釀酒原材料，就更加不會放過。
要不說，古人生活的苦呢，這年月，農夫們吃的飯菜，放到現代，餵豬，豬都不吃。
所以，在蕭瑀的認知之中，辣蓼草確實是可以吃的，但味道絕對稱不上好。畢竟是渡荒食品，不到萬不得已，普通百姓都不會碰。
“宋國公不必擔心，某在做菜這一方面，確實有點本事，應該可以把辣蓼草做的好吃。”
“就是，就是，阿翁，你是沒吃過，沈郎的手藝，就是張美手家的大廚，也比不得。”
沈安還想謙虛著點，那蕭顯卻已經開始大吹特吹了，那唾沫星子橫飛的樣子，成功的又把一眾人的饞蟲給勾引出來了。
卻見，他家的小跟班，芙蓉和阿錢，兩人的眼睛都綠了。
哦，新的食品。
嘴巴又有福了。
自從聽說了辣蓼草可以做出美味佳餚，這些饞貓幹起活來，就更賣力了，很快，一大片花田就全被他們掃蕩一空。
不只是沈安的小揹筐，就連芙蓉他們的，也裝的滿滿當當的。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好像是豐收的農民，採摘過後的興奮滿足。
有了這做菜小插曲，蕭家的這一對祖孫倆是趕也趕不走了，喜滋滋的就要駕著馬車，跟著他們返回沈府。
沈安真是無語，本來，他還想趁著出城的機會，再採買一些別的必備物品，有他們倆摻和，就別想了。
這事暫且放下，沈安把揹筐放到馬車上，看蕭瑀還沒有上車，就湊到了他身邊。
“宋國公，”看到沈安暗搓搓的靠近，蕭瑀也覺出些異樣來。
很奇怪啊，這個青年。
剛才還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現在怎麼好像揣著一肚子的陰謀詭計似的。
“沈郎，顯兒頑劣，讓你受累了。”蕭瑀雖然也想品嚐好酒好菜，可想到沈安的年紀，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沈安今年才只有十四歲吧，不忙著解決終身大事，還一個勁的忙活這些沒什麼用處的小事，確實不太合適。
不過，他也很明白，這個小子鬼心眼子多得很，雖說讓他受累，可他也絕對不會吃虧。
“國公客氣了，一點也不麻煩。”
“等到我釀好了酒，肯定會給國公品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