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帶走許多東西。
塵封的記憶……
曾經的羈絆……
三十年前，凌天閣和黑殿之戰，隨著一代代更迭，早已消逝在了人們的回憶裡。
但總有些仍然沒有被歷史湮沒的老人，仍舊記者這段傳奇。
問天機便是如此。
作為曾經凌天閣三十六絕前三絕的劍絕，他對黑殿這幾代幾個自稱為聖的傢伙可太熟悉了！
“賊子！三十年前能斷你一臂，你當我現在不能嗎？”
問天機怒呵一聲，胳膊彷彿摺疊一般，作出一個正常人根本無法用出的詭異姿勢。
而他手中的那柄長劍，也爆發出一道驚天的龍嘯之聲，劍氣一出，周圍的空間徹底化作一團團虛彌。
“小子，好好看。”
“武罡境以上的武者戰鬥，可是極為難見，所能獲得的收穫不亞於一次入天人境界。”
陸長生的腦海之中，突然傳來劉露禪的傳音。
其實也不需他提醒，陸長生的全部注意力早就放在了那問天機的身上。
如果說他踏入武罡境後，釋放出的罡氣可以影響周圍的空間……
那問天機的劍勢，就足以將周圍的空間化作虛空，甚至直接改變那小範圍的空間規則，為其所用。
一點一滴……
陸長生感覺自己剛剛突破的武罡境又有所領悟，但只可惜，問天機這一劍的速度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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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眨眼之間。
就與那天上的黑雲碰撞在了一起，這一次，黑雲受到空間之力的作用，再也無法重新恢復。
劍氣如龍！
在空中爆炸出萬千金光，將那黑雲逐漸腐蝕殆盡……
“桀桀桀……”
“你能殺的了我麼？神路已破，九大神器隕落之時，我主必將重臨此世！看看這是什麼！”
殘存的黑雲在半空中猙獰的狂笑，讓在場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隨後，從那已經殘破不堪的黑雲之中，突然漸漸的凝聚出一張黑色招魂幡的形狀。
一股腥風大振！
天空中頓時傳來萬鬼嚎哭！
“九大神器！萬魂旗！”
問天機的雙目一凝。
無數厲鬼冤魂在幡下翻卷掙扎，旋即突然凝聚成一團黑色的魂鬼，直直的射向了陸長生！
“陸長生……”
“把天書交出來……”
魂鬼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
仍舊沉浸在問天機劍法奧妙的陸長生也感覺到頭頂一寒，身體自然的做出了規避的反應，向左側急閃。
但他剛剛與冷千刃戰鬥完，實力還未回覆，那黑雲雖然沒有擊中，但猶如跗骨之蛆一般分裂出了一條巨大的手臂猛然便抓住了陸長生！
極度深寒！
“這是……”
“異鬼的力量？！”
陸長生渾身發顫，同當初在神路上被異鬼侵蝕的感覺一樣，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渾身生命力被快速抽取凋零……
“源清甘霖術。”
“正神鍾！”
劉露禪和曹長卿的聲音同時傳出。
隨後，陸長生便感覺彷彿如沐春風，渾身包裹在雨露恩澤之中，而隨後的一道響鐘之聲，則徹底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只見他的頭頂上，正漂浮著一盞散發著黃色光芒的古鐘。
隨著鐘聲的傳播，那道纏在他身上的黑雲也快速消散，發出陣陣瘋狂的咆哮：“兩個老家夥！”
“我已是不死不滅之軀，九州結界就快消弭了，到時候我再來和你們鬥法！哈哈哈！”
隨著聲音逐漸消散。
天空中的黑雲也終於快速的向西方之外飛逸。
“兩位老祖！”
“就這麼把他放走了？！”
冷千刃眾人見那黑雲飛遁，齊聲驚呼。
劉露禪壓根沒搭理他們。
但曹長卿的脾氣倒是極好，笑道：“他與我們一樣，都是半仙境界。”
“元聖修的是三尸神功，這黑雲不過是其中一屍神罷了，即便是斬殺也沒有辦法對他造成實質的傷害，萬魂旗也是他遠距離用神通投影投影出來的虛寶，否則他全力出手，你以為你們能活下來幾人？”
隨後，他的視線再次看向陸長生和劉露禪，玩味道：“天書世界？”
“劉露禪，他一個通靈境，也知道神醒之路的事情？”
“難道什麼事還需要與你稟報？”
“區區神路，關於異鬼的事情，你我都清楚，如果不發動九神器的力量，到時世間將會再次生靈塗炭，你還冥頑不靈？”
劉露禪則是沒有一點好氣。
他與中原諸宗的積怨已久，當時他之所以遠出草原，就是對中原諸宗已經失望透頂。
“人各有道。”
“江山社稷圖現在並不穩定，我只能遵循天意。”
“不過……看來這次鬥法，中原諸宗敗北，便是上天的選擇。”
曹長卿嘆了一口氣。
他所修之道，名為通天，最擅順天而為，洞察天機。
“神器被竊，中原妖魔恐再生風浪，我們現在就要回去了。”
“等取得京城，中原諸宗會全力助你奪取九神器，抵抗異鬼入侵。”
曹長卿沒有看劉露禪，也沒有看向其他有名望的宗主，而是正正的看著陸長生。
早在此行前，他便已經卜過一卦。
卦象上便為無邊死海，尤有一鯉攪動風浪，想必就是陸長生，而他的身份……
他早已猜了個大概。
三十年前，他還沒有洞玄天機，凌天閣那一戰並未參加，可謂遺憾半生，但既然陸長生並沒有標明，他也沒有點破。
“陸長生……”
“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只不過……
問天機卻突然出聲，他看向陸長生的視線有些複雜。
“那是自然。”
陸長生已經從剛剛冰冷的殺機中恢復了一些，他心中一動，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二人向旁邊行了足足百步遠，問天機才頗有些唏噓的開口道：“長生。”
“怪不得……怪不得……”
“你是他們二人的血脈，有這種實力也正常……”
“想必之前也見過陳三平和沈傲風那些老家夥，說吧，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滿足的！”
聽見他的話，陸長生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了。
大晉恩情錄。
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但卻承載了太多。
暗中守護他十數年的陳三平。
臥薪嚐膽，忍辱負重的沈傲風。
甚至是眼前這位風華絕代的大晉朝第一劍聖。
他們為了一個諾言，可以堅守數十年，甚至直至身死，自己到底該如何使用這一個寶貴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