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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藍府

因為夜裡睡得太晚,封遙早上起來的也就晚了些。屋子裡沒有人,就連藍禕都不在。

藍禕不在?封遙混沌的腦袋有些一驚,這個冷麵公子不是整天都待在屋子裡不肯出門的嗎?就只有那麼一次,還是自己強迫才出門的。還有一次就是……封遙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麼,她跑到了藍禕的房間,那個房間已被收拾的整整齊齊。

封遙有些失望,她想起了夜裡父親的斥責,或許,藍禕的自尊受到了傷害,畢竟不管怎樣他是富家的少爺,在這個小屋子裡住了這麼多日已經是夠委屈的了,又怎能忍受得了父親的那一番指責呢?

封遙沒有責怪父親的意思,一點兒都沒有,只是她的腦海裡都是夜裡藍禕落寞孤寂的樣子,他的冰冷,他的淚,都撼動著封遙內心柔軟的地方。不知道,他好沒好起來?

藍禕走了,是在清早的時候就離開的。

雖然不想打擾別人,可還是在出門的時候碰到了蕭拯,那個有些深不可測的據說只是一個鄉下的做些胭脂水粉生意的老人。那睿智的眼神,那周身散發的令人敬畏的氣息,還有那眼底所蘊含的叫藍禕不能理解的深邃……藍禕是在藍府長大的,各種大人物他見過不少,可很少有人有蕭拯這樣的氣質。

迴避已經不可能了,可要打招呼……藍禕覺得有些尷尬。

“要走?”倒是蕭拯先開口了,聲音是那樣的渾厚。

“嗯!”藍禕點了點頭,像個乖巧的孩子。

“還要繼續逃避嗎?”蕭拯的眼神如矩,藍禕有些害怕和那樣的目光對視。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府上更非比尋常人家,我一個外人根本無從插嘴!可念在老夫長了你這麼一把的年紀上,年輕人,聽老夫一句勸。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擔當,是痛也好,是苦也罷,只有承擔起來,那才叫責任!人生在世,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登徒浪子總歸成不了什麼大器!你是個很有心計的年輕人,不要總沉迷在自己的糾結中,或許換個角度,事情並非你想得那麼糟糕!”蕭拯說話的語氣平和,藍禕住進來這麼多日,還是第一次,蕭拯和他說了這麼多的話。

這些話,就像是專門針對他!可藍禕不敢相信,他內心的秘密他一個外人怎麼會知曉?或許只是無端的巧合。可巧合?似乎又如此的受用,只是他眼下並不能完全接受罷了。

“我……”藍禕怔怔地看著蕭拯,他覺得這個老人深不可測。

“這裡雖然是小家窮舍,可要是藍公子不嫌棄,老夫還是歡迎藍公子常回來看看。”蕭拯望著藍禕的眼神是真誠的,藍禕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藍禕走了,腳步雖然堅定,可心裡更多的是彷徨。他瘦高的背影兒越走越遠,蕭拯也是長久地駐足,口中發出了幾聲不易察覺的嘆息。

藍禕現在還是穿著封遙給他的短小又破舊的衣衫,他修長的胳膊和小腿因為這明顯短小的尺寸都露在了外面,風已經不那麼寒冷,只是,刮在這毫無遮蔽的肌膚上,還是有那麼幾分冰涼。雖然身冷,卻也能夠清醒人們的意識。

時間太早,早得連馬行街的熱鬧都沒來得及開始,藍禕就已經消失在了這繁華的長街之上。他腳步飛快,很快,幾條街道已經甩在了身後,在御街的盡頭處,藍禕的身影停留在了一處高大宏偉的建築前,那朱漆的大門,那高聳的院牆,那隱約可見的樓閣屋頂……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卻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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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藍府,是藍禕生活了十七年,可過往的十七年,這裡並沒有給藍禕留下什麼美好的印象。宏偉又如何?奢華又能怎樣?人活在世,畢竟不能被這些個身外之物所累。如果一個家連最基本的家庭溫暖親人的關懷都沒有,即使住在大的房子又能怎樣?

藍禕冰冷的眼神在這府上掃過,一如他冰冷的表情還有不曾溫暖的內心。

藍府的一天還沒有正式開始,門口兒只有掃地的老聾頭兒在掄著手中的掃帚賣力地清掃府前的垃圾,寬大的掃帚在地上劃出一道一道的弧線,揚起了滿是的灰塵。

藍禕只是那樣站在那裡,他看著老聾頭兒的掃帚一點一點的向他靠近,看著那灰塵將他侵襲,他沒有躲讓,只是那樣呆呆地看著老聾頭兒一個不留神將掃帚掃到他的鞋上。

老聾頭兒有些不悅地抬眼,他要看看是哪個這麼不懂事的,竟不躲開一些。他抬眼,渾濁的目光在藍禕的身上打量。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看到藍禕如此的模樣,可那俊逸冰冷的面容,那明亮中帶著哀愁的明眸,那不是他們的少爺還能是誰?

“少爺!真的是你?少爺?”老聾頭激動地一把將掃帚仍在了原地,忘乎所以地想要呼喊些什麼,可很快,臉上就籠罩了驚慌的神色,他向四周看了看,在確定沒有什麼人跟蹤之後一把將藍禕拉進了角門兒,隨即,將角門兒徹底地關閉。

“少爺!你怎麼就這麼回來了?不知道現在外面有人在找你呢嗎?”老聾頭兒此時還不敢輕易地放鬆警惕。

“我回來了,就沒事了。”藍禕依舊面無表情,他不怎麼習慣別人對他太好,更不知道該如何對別人好。

“少爺,你都不知道,你走了這麼多日,老爺是有多麼著急?”老聾頭兒竟然抹了把眼淚,不知道是見到藍禕高興的還是在提到藍宏大的時候心傷的。藍禕不想和他過多的糾纏,邁開步子就像裡面走去。

藍府的下人都已經起來,打掃的打掃,煮飯的煮飯,一派忙碌的景象。見到藍禕,都面面相覷,幾分驚慌後都定下了神來。他們的少爺回來了,這可絕非小事,所以,有的忙著招待藍禕有的忙著去通知老爺,有的則忙不迭地去給府上地二太太彙報去了。

藍禕並不在意下人們在做什麼,他回來是要來面對地,是要來承擔責任地。他只希望快點看到藍宏大,是打也好是罰也罷,他只想來個痛快地解脫,他不想他地心底對那個人有那麼一絲一毫地虧欠。

“少爺!少爺!老爺不在房間。”有下人氣喘吁吁地追上藍禕的腳步道。

“那在哪裡?”藍禕頭也不回,濃密的眉毛稍稍一皺。

“老爺……老爺在祠堂!”下人的氣息還沒有倒勻,說話時斷時續。

藍禕的腳步稍微停頓,接著就向祠堂的方向而去。

祠堂,這是藍家的又一方淨土,也是供奉藍家列祖列宗的地方。雖然藍家不是什麼累世大族,發達也不過是從藍宏大年輕的時候開始的,可藍家的祠堂卻修建的格外的宏偉壯觀。

在藍府,壯觀的並不只有祠堂,放眼往去,整個藍府都是奢華宏偉所在。疊石為山,松柏相應,亭臺樓閣隱約其間。在藍府有一條著名的湖泊,那是撅黃河之水造就而成,每每夏日,藍府的什麼女人們就在湖面上泛舟小憩。

祠堂,只不過是稱了這些景緻罷了。

“少爺,您離家這麼幾日,老爺的脾氣不是很好,現在可能也還在氣頭兒上,看到您難免會發一些牢騷,也有可能打您兩下,您就權當是自己的孝敬,千萬不要跟老爺對著幹了!”跟在藍禕身後一直苦口婆心的是藍府的下人小六子。

在藍府,藍禕是唯一的少爺,自然是不缺什麼下人伺候的,可因為他不易親近的性格還有那麼一位不受待見的娘,所以,能跟在藍禕身邊的下人幾乎少得可憐,而這小六子則是其中最忠實的一位。不論藍禕怎樣十數年如一日的對他冷若寒霜,他也總是十數年如一日的笑臉相迎,小心伺候。

“是不是覺得我這回回來就非死不可了?”藍禕猛地一個剎車,還嘮叨不停的小六子一下子撞到了藍禕的後背,他看著藍禕那張陰沉的臉,眼睛都要委屈出淚水來,“少爺,您真是冤枉小六子了,小六子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小六子只是不想看見少爺惹怒了老爺……少爺自己受苦……”淚水終究還是沒有抑制住,清亮的淚滑落了小六子的臉頰,藍禕就那樣看著,突然嘴角兒難得的一聲哼笑,“我說什麼了?還至於哭的!難為你還是個爺們兒!”藍禕想要去擦小六子臉上的淚水,可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

是啊,他嫌棄他哭,可他這要給他擦淚又算怎麼回事?

小六子根本不需要別人哄,他很快止住了眼淚,見藍禕不再說話,終究還是忍不住張開了一張苦口婆心的嘴。好在藍禕不再理會他,他說他的,自己走自己的,就當那聒噪是天空中的烏鴉在鳴叫。

穿過兩條迴廊,經過了一座假山,再繞過了一池清澈的湖水,藍家的祠堂就在這青松翠柏的掩映中露出了它廬山的一角兒。

“老爺就在裡面。”小六子壓低了嗓音,他使勁兒地朝著藍禕眨著眼睛,那滿臉擔心的神情叫藍禕不得不有些同情。

“好了,我知道了。”藍禕停住了腳步。

這裡,他並不想來,畢竟,裡面是他自幼就開始仇恨的父親藍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