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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撥開迷霧

“可笑,真是可笑!要為藍禕翻案!就憑你?”杜月仙指著跪在地上的阿成,青蘭也將一直低垂的眼簾輕輕地撩開,瞬間又將眼眸閉上。這個屋子裡面有太多她不能容忍和接受的人和事,如果不是因為和藍禕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絡,她一定不會在這裡聽這些叫她耳朵充滿齷齪感的詞語。

封遙也是一個激動,最近,超出她認知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多得叫她沒有時間去消化卻又被新的震驚所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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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自然是阿成的迴歸,雖然她和阿成不是第一次相見,可她從來不知道,阿成和自己的爹爹有這樣的關係;其次,就是阿成口中所說的事實,那就是她竟然不是蕭拯的親生女兒,而她自己的親爹竟然是冉林宗!這是一出何等傳奇的戲劇,即便她身在其中,可仍然不能理解自己主角的身份和地位。

封遙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本想堅強地樂觀地去面對這一切,可真真的在府上看到冉林宗的時候,她的內心不免還產生了一絲絲異樣。她記得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謀面,那個時候,她還是偷偷摸摸去冉府的一個窮人,他卻對她格外地關照,不但在杜月仙刁難她的時候給自己行方便,更是在自己闖入了冉家禁地的時候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指責!

冉府的禁地!封遙想起來了,那是她無聊時候無意中踏足的一個小院兒,那院落乾淨整潔,地上一個木馬,院子的一側拴著一個鞦韆,雖然只是在院子中坐了一下,可那份與生俱來的熟悉竟然叫封遙有一層似曾相識的感覺!

現在,封遙終於知道,為什麼她見到冉林宗的時候有那麼幾分親切感,為什麼她在走進那個院子以後有那麼幾分的似曾相識,她也似乎理解了,為什麼明明自己和杜月仙並不交好,可玲兒和豪城卻對她格外地熱情……這一切,如果不是用天意來解釋,封遙一定不接受其他任何的說辭!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惶惶之中自有上天的安排,一切都是天意。

封遙並不是最近才知道蕭拯不是自己的親爹的,確切地說從一開始,蕭拯就沒有對封遙隱瞞過什麼,所以,現在的封遙才能略顯平靜地面對這樣的身世,才能看似處事不驚地面對著眼前的這一切。唯一叫她有些惶恐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其實,蕭拯早已經知道了她是誰家的孩子。

這個夜晚實在是太不平靜了,不平靜的叫她的大腦有些承受不住。她的雙手微微地在太陽徐處揉了揉,小蝶立刻就發現了封遙的異樣,她貼心地走了過去,低聲地尋問了些什麼,封遙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搖了搖頭,小蝶抿了抿嘴,乖巧地站在了她的一旁。

眾人仍舊在看著阿成,想要看他究竟帶來什麼秘密的法寶,竟然能為藍禕洗刷冤屈。青蘭佯裝無事一樣捻著手裡的佛珠,可心裡卻已經不能平靜如水,她迫切地想知道,眼前這個叫阿成的男人如何解救她的兒子與牢獄之中。

阿成這次回來的確是蕭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雖然這並不是他最後的籌碼,可有些事情,必然還是要面對的。更何況,這麼多年,也應該是到了揭露事實真相的時候了。

曾記否幾個月之前,藍禕遠走北境將所帶的綢緞一股腦兒地售出,在京城引起了重大的反響。一時間,冰冷玉面的京城藍少爺成了萬千少女少婦們茶餘飯後談論的物件,他的英俊,他的睿智,他的果敢無不成為眾多少女為之傾慕的地方。更叫封遙吃了不少醋的是,為此,藍家多了不少慕名的蹬門求親者。雖然最後都是無疾而終,可當時確實是叫封遙揪心了不少。

可那些都是表面上的東西,在背地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藍禕不知道,封遙不知道,小蝶不知道,可南風不能不知道,阿成不能不知道,蕭拯更不會不知道。

誠然,北境是當時的邊境的榷場,很多生意,尤其是像綢緞這樣的東西的確很是緊俏。可當時和夷狄的關係並不和睦,一年當中,榷場開場的時間是少之又少。為了不叫藍禕在榷場耽擱的太久,以免發生什麼不必要的危機。所以,蕭拯授意,南風牽頭,阿成主辦,一場專門為了藍禕的騙局就那樣拉開了。所以,當初南風裝作給藍禕介紹生意似的介紹了客戶,其實那就是阿成派人裝扮的買主,這些貨物的真實買主其實就是當時的成老先生現在的阿成自己。

也就是說,藍禕只是去了榷場旅遊了一次,給別人找了一些麻煩,賺得了浪得虛名以後凱旋而歸,之後又洋洋得意了許久。話這樣說起來帶著幾分尖酸刻薄,可這就是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所以才不難理解,為什麼當初藍宏大和蕭拯一併送他們幾人離開,表情卻是那樣的錯綜複雜又百般地無奈。因為當時的藍宏大就知道,藍禕這次出走,他有欠下了蕭拯一筆無法償還的人情。

只是天意弄人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當初那樣的一波操作是為了給今天這樣的不白之冤提供什麼證據,更沒有人想到,本以為是勞民傷財的舉動今日卻拯救了一個人的前途甚至是性命。

或許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雖然這在一開始就是事實,可蕭拯並沒有叫阿成回來作證。,蕭拯斷定這背後不但有誣告的人,肯定還有更大的背景在從中保護,要揪出這一系列的大魚,他就要給對方更多的時間露出馬腳,給自己更多的時間找到機會。而這樣做無疑是叫無辜的藍禕遭受無端之苦,可事已至此,也別無他選。

而最近,蕭拯覺得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尤其是在杜師繁出了事情,杜月仙病急亂投醫之時,他覺得時機已經無比地成熟了起來。只不過,這一切都是瞞著藍禕還有封遙和小蝶的,對於他們而言,還真的是天真地以為這是一樁容易的買賣。

“我還真是佩服蕭掌櫃的編造故事的能力!這一晚上,我已經聽到了兩個聳人聽聞的故事了。”杜月仙拍起了巴掌冷嘲熱諷起來。

“可你別忘了,我的第一個故事已經被證明是事實了。”蕭拯淡淡的一句,杜月仙的臉色立刻鐵青了下來。

“可你也別忘了,這東西不是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的!用這麼一個人來再弄來一堆什麼綢緞就說是當初藍禕拉往榷場的綢緞,你這理由為面也太荒唐!”杜月仙道。

“當然!”蕭拯胸有成竹冷冷一笑。

“雖說這綢緞到處都是,不能說一個人拿來一批綢緞就說明是當初藍禕賣給北境的。不過,當時藍禕的確是留了證據的。那就是為了知道哪種香味的綢緞更好賣,藍禕特意將每一種香味的布匹都留下了樣本存留,以備之後還能夠按照當時緊俏的貨物來販賣。只不過回來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給耽擱了下來,所以當初留下的樣品全都被保留了下來。只要將阿成帶回來的綢緞和藍禕在興隆綢緞莊中被查封的樣品進行對比,很容易就會得出結論。”蕭拯侃侃而談,在場的人無不感到驚歎。

“如果你覺得這還不夠的話,我還有更厲害的。”冉林宗看著已經徹底絕望的杜月仙道,“曹大人……哦不對,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馬上就是階下囚了,如果你還是不知道誰是曹大人的話,我可以順便提醒一下,他的本名叫曹金安,他因為貪贓枉法已經被沒收了官印,很快就要投入大牢了。至於在他手裡被冤枉的案子,也會逐一地得到沉冤得雪。只要我把藍禕的這個案子說上一說,我想到時候主審曹大人案子的沈大人肯定會非常的感興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曹金安的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至於他能不能守口如瓶保守住當年那些因為銀子而許下的承諾,那就不是老朽能知道的嘍。”冉林宗捋了捋鬍子胸有成竹的樣子叫杜月仙膽顫心寒。

“曹大人?曹大人……”杜月仙唸叨著,她忽地狂妄大笑起來,她怎會不知道曹大人是誰,她怎會不知道曹金安的大名,為了能夠叫藍禕的案子很快坐實,她可是給那個草案金不少的銀子!

“這就是我們這麼多年夫妻你對我的最後祝願嗎?”杜月仙冷冷地看著冉林宗,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他們之間……為什麼卻有種仇深似海的感覺。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回,自己還會這麼義無反顧地去選擇所謂的錦衣玉食嗎?

“夫妻?這個詞用在你我身上是多麼的滑稽?十幾年前,這個詞在你我的身上就已經發生了變化,我能隱忍這麼多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大愛無聲,大恨無言,現在的冉林宗對杜月仙已經不能用仇恨來形容了,他對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感,不想說,不想提,更不想看見。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在他的生活裡徹底地消失……至於說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冉林宗不敢去想,他這一輩子自認為自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會辜負任何一個的感情,可到頭來,他最虧欠的卻是他自己的三個孩子,還有他的前妻,還有……那個和他有夫妻之實卻不可能有夫妻之名的下女。

“仁至義盡……仁至義盡……仁至義盡……”杜月仙苦笑著,唸叨著,她最後的倔強仇恨和希望都隨著這幾個字飄散在了這無邊的黑夜中,消失了,沒有任何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