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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十里亭

開封郊外的十里亭,因其地理位置而得名。

一場大雨驅走了晚春的最後一點涼意,夏已經邁開了腳步肆無忌憚地走來。萬里晴空,沒有一絲的雲彩,火辣辣的太陽肆無忌憚地散發著熱氣,將整個京城大地恣意地蒸騰。雖然平地上已經是驕陽似火,可十里亭卻因山丘上茂密得樹木而格外的清涼。

明晃晃的日光因為樹木的遮擋而成了斑駁的倩影,灼人的暑期因為這滿山的樹木而變得清涼。通往山頂地石砌臺階兒因為幾天前地一場大雨而被沖刷的異常的乾淨。草木匆匆,偶有螞蚱跳過,撥動那斜插的青蔥。

一個清瘦的身影波瀾不驚地走上了十里亭的石階,一襲青灰色的長袍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慘淡的白光。此人行進穩健步履輕鬆,被梳理的一絲不亂的頭髮上面繫著一根老舊的繩帶,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只有那狹長的眼中透露著幾分不情不願,要不是臨時得到了訊息,他現在應該還在處理著他的緊急要務,可現在不得不來到這裡,見他並不十分想見的一個人。

是的,蕭拯回來了,比原計劃的半月之餘要早了許多,雖然這並不是他的情願,可人生在世,怎麼會每一件事情都隨了自己的心思。

封遙被杜月仙控制在了冉府,雖然那個傻丫頭並沒有覺得身邊有什麼危險,可南風卻不敢有半點的馬虎,就在封遙入住冉府的第一晚,他的信鴿就已經飛離了京城,飛到了蕭拯的手中。看到訊息,蕭拯沒有多想放下手中的事情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時間還不算晚,因為封遙住進冉府也就剛剛五天。

或許這是一個繁忙的季節,十里亭也並未因為它的涼爽而吸引什麼人,相反,一路向上,只有那清瘦而狹長的身影和蕭拯為伴。

蕭拯一步一個腳印,離開京城,離開這個當年的是非之地,蕭拯在那個鄉野小山村一待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已然白了華髮,當年雄心壯志的少爺已然學會了掩藏於心。

時間過去了太久,以至於那個荒野山村的村民都把蕭拯當成了那裡的村民,蕭拯自己也快忘記,自己曾經是京城的少年。

二十餘年過去,京城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想著自己這粒小小的塵埃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沒想到,才來了不過月餘的光景,就有人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

十里亭上已經有一個人在極目遠眺,一襲淡粉色的薄紗裙衣隨著山頂的微風輕輕擺動,一抹女人美麗的倩影兒就出現在了蕭拯的面前。那夫人身上的裙衫是極為奢華的,那夫人頭上的金簪玉釵是極為名貴的。蕭拯看著她,表情沒有任何的波瀾。本來,他們之間就沒有什麼過往,只是,她是那個時間的見證人,她經歷了他變故的年代,她懵懂地知道了一些當年的過往。

隱藏了那麼久,沒想到第一個找上自己的竟然是這個女人!

其實蕭拯並不擔心自己被誰發現,只是不想被人要挾,尤其是以封遙為籌碼。

亭子中的女人似乎已經聽到了蕭拯的腳步還有他無聲的駐足,可她並沒有急於回頭,平淡無奇的臉上突然掠過了一絲淡淡的微笑,眼角兒得餘波也多了幾分得意和張揚。她紅唇輕啟,笑臉微張,“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那個女人將身體迴轉,和那身體相得益彰,她的長相也是極好的。只是,臉上多了數不清的紅色的斑點,大大小小的掛在臉上有些嚇人。蕭拯只是瞟了兩眼就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女人迴轉身體,她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蕭拯,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老人,頭髮花白,雖然精神仍舊矍鑠,可那周身的打扮和她這個貴婦人相比實在是有些寒酸。婦人嬌媚的臉上現出了幾分吃驚的神色,一隻手輕輕地掩住了半張臉驚訝道,“才十幾年的光景,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難道這荒郊野嶺的日子不好過?還是拖兒帶女的生活太過艱辛?”那神色不只有吃驚,還有或多或少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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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拯沒有理會女人的尖酸刻薄,他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小幾歲的女子,淡淡道,“十幾年不見,杜家小姐仍然是風韻不減當年。”

“哦,不對,我現在不應該稱呼你為杜家小姐了,應該稱呼你為冉夫人!”蕭拯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杜月仙並不奇怪蕭拯這樣說,對她而言,過去就是過去,就算是她過去為杜家小姐,可誰敢不認同她是現在冉府的夫人?有這就已經足夠了!

“蕭先生謬讚了,不是我風韻不減當年,只是蕭先生變化太大讓人不得不驚罷了!”杜月仙得意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要不是那上面瘙癢難耐可能她還真忘記了此時自己的容顏。

“二十年風華正茂,五十年歲月滄桑,豈是一副臭皮囊所能涵蓋的?”蕭拯微微一笑,他向著亭子的中央走去,陽光照耀在他清癯的臉上,將那歲月刻下的印痕清晰呈現。

“我本一屆女流,自當沒有蕭先生那樣的頓悟。我只知道人生在世,享得一世的繁華,就算死也是值了的。”杜月仙擺動了兩下裙襬,的確,她這輩子就是為享樂而來的。

“冉夫人的境界老夫望塵莫及。”這是一句諷刺,可惜杜月仙並不在意。

“不過說實話,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對蕭先生的技藝記憶尤新。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鍾情於玲瓏閣的胭脂水粉,不完全是因為他們的脂粉對我還有所益處,更多的是,我在那裡面可以找尋到蕭先生的蹤跡。或許老天也被我的真誠所打動,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一盒凝膚膏的東西,我深深的確定,這就是我期期艾艾企盼了二十年的東西,它一定出自這個世上最牛的高人之手。”杜月仙眉毛輕佻,她向著蕭拯走了兩步,濃重的香氣襲來,蕭拯本能的皺了皺眉頭。

蕭拯是研製胭脂香料的,可他卻並不喜歡這濃烈的香味。他的香就像他的人,溫文淡雅,卻能持久彌留。

“叫冉夫人能夠這麼心心念念還真是老夫的罪過!”蕭拯往一旁挪動了一下腳步。

“哦?你在恭維我嗎?這好像不是蕭先生的性格。”杜月仙鼻孔一聲冷哼。

“我的性格?我蕭某早已經是那滄海中的潤石,既無稜角又無性格了。”蕭拯捻動著鬍鬚。

“其實蕭先生也不用這麼妄自菲薄的,當年叱吒京城的蕭拯那簡直就是翻雲覆雨般的人物,你一手操持和創辦的草木香更是聲名鵲起。京城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蕭先生聲名遠播,好多豪門貴族的小姐都在等著蕭先生的一頂迎親的紅轎。可惜,蕭先生怎麼也不會想到,就那麼轉念之間的事情……看來這老天就是這麼愛和人開玩笑,想想我都替蕭先生感到惋惜。不過這世道總算是有輪迴的,就算時間長了點兒,可蕭先生不還是回了京城了。我相信以蕭先生的手藝,想要東山再起並不困難!更何況,現在的你不就已經在重整河山嗎?”杜月仙說得頭頭頭是道兒,蕭拯在一旁只是冷眼旁觀。

“怎麼?蕭先生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嗎?”看著蕭拯無動於衷,杜月仙故意火上澆油。

“冉夫人所說的過去蕭某的確已經不記得了,老夫現在只是一個做著胭脂水粉的手藝人,什麼東山再起,什麼重振山河,那都與我無關。我只做我的香,過我的日子,混口飯吃,僅此而已!”

“混口飯吃?別說蕭先生這話我不信,就是蕭先生自己相信嗎?別怪我說話尖酸刻薄,混口飯吃,難道山野荒村不比京城更容易混?蕭先生一把年紀了為何還要來此遭這樣的罪啊?”杜月仙追問。

“這是老夫的私事,與冉夫人無關!”蕭拯不想和她多談。

“多少年過去了,蕭先生還是那麼高傲。雖然當時的我年少無知,可對蕭先生可是印象深刻,其中這最深刻的,還屬蕭先生的清高。說實話,那個時候的我還真著實地對蕭先生著迷了一番呢!”杜月仙掩面一笑。

“請冉夫人自重!”蕭拯神色凝重。

“自重?難道在我欣賞的人面前表達一下我的景仰之情就算是不自重了嗎?”杜月仙走到了蕭拯的近前,她將整個身子都向著蕭拯靠近,那撲鼻的香氣著實叫蕭拯消受不了。

“蕭某一屆莽夫,名節早已置身度外,要是毀了冉夫人的名節就不好了。”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杜月仙諂媚一笑。

“如果冉夫人執意如此,蕭某只好告辭了!”蕭拯轉身欲要離開。

“怎麼?這就要走了嗎?難道你就不關心有的人了嗎?”杜月仙並不起急,她心裡有她的打算。

“冉夫人怎麼說也算是名門貴婦,行事自當光明磊落,難道就非要做出那些三教九流才肯做的下三濫的手段來侮辱自己的名聲嗎?”蕭拯看著杜月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