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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朱元璋駕到

史書記載,去年也就是1391年,朱標奉朱元璋之命巡視陝西,並計劃於金陵的南京、開封的北京之外,為新都選址。從陝西回來之後,1392年四月,朱標就染病去世。

正史中,對朱標的病情幾乎沒有任何描述,對他為何突然生病也沒有隻字提及。更沒有解釋,這樣一個正當壯年的太子,為什麼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

就算是野史筆記,也只有隻言片語,卻也語焉不詳。

更奇怪的是,後世對這一記載基本上沒有提出任何疑義,彷彿朱標的死,根本無關大局似的。

在畢晶確定朱標就是那個穿越者之後,其實第一時間泛起來的念頭就是這個疑問。

但當時,畢晶也只是認為,這個穿越者既然穿到朱標身上,當然會特別注意這一點,這兩年格外注重養生,注意鍛鍊,管住嘴邁開腿以保證身體健康。

畢晶甚至想過,作為一個穿越者,這廝說不定把青黴素都鼓搗出來了呢?

但現在看來,這件事絕不簡單。聽朱標這意思,這其實是朱棣下的黑手?

畢晶不由悚然一驚,雖然說朱棣那意思,是朱標一步步引誘甚至逼迫他野心膨脹,但在原本的歷史線上,朱棣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老實?是不是原本就是他下的毒手?只不過這一次被早有心防備的朱標揭破了?

如果是這樣,那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後世史書,對這一段事情的記載都這麼簡單,而後來人為什麼也沒有提出絲毫疑義了。

可假如當真是這樣,那朱棣的手腕也未免太可怕了。估計他當時滿心以為搬倒了朱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只不過千算萬算他都萬萬沒想到,朱元璋會跳過他們兄弟幾個,直接選擇了親孫子……

朱標喘了幾口氣,搖搖冷笑道:“你是不是聽說,為了這次審問重案犯的事兒,老頭子又跟我鬧彆扭,還說出‘你還不是皇帝呢,等你當了皇帝再說’這種重話,就真以為他對我的猜忌已經無以復加,覺得我們父子已經撕破臉了?”

朱棣嘴巴一動:“難道……”

“這話當然瞞不過你的耳目。”朱標保持冷笑的表情,“可真正的情形,那些耳目怎麼會知道得清楚明白——你也不用問,反正我也不會跟你說。”

朱棣悻悻然住嘴。

朱標看了他一眼:“所以後來我出宮,掉進河裡,你就覺得機會終於來了?所以你就買通太醫,美其名曰診病,其實暗下毒手?”

朱棣越發愕然:“難道你沒有,你沒有,沒有……”越說聲音越低,終止微不可聞。

“當然有。”朱標很認真地點點頭,臉上又浮起一層冷笑,敲敲朱棣腦闊,“可是你就沒想過,那麼寬的路,我得多不小心,才會掉河裡去?你認識我三十來年了,你覺得我膽子就這麼小?我跟老頭子吵架,沒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你見我哪回這麼失魂落魄過?”

“你,你是故意的!”朱棣被敲了幾下,估計是被敲開竅了,猛地跳起來,指著朱標一勁兒哆嗦,“你故意下套坑我!”

“咦,這不反應挺快,挺聰明的嗎?”朱標一臉驚訝,卻掩飾不住揶揄之意,甚至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可惜啊可惜,可惜你利令智昏,現在才想明白!”

朱棣滿臉憤怒,剛要說話,朱標卻已經豎起食指,在他面前晃啊晃地:“現在,那個太醫已經被舅舅拿下,人已經招供畫押,那個所謂藥方,只要拿給太醫院辨證,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朱標說一句,朱棣身體就軟一分,臉上的憤怒早已變成惶恐——或許,他剛剛的憤怒原本就是色厲內荏裝出來的。

朱標嘿嘿冷笑:“如果我把這一切,拿給老頭子看,你猜他會拿什麼兵器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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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哥不要。”朱棣終於挺不住了,連聲叫道,“其實,其實我真的……”

“閉嘴吧你!”朱標毫不客氣打斷朱棣,冷笑道,“你這點演技,就不用在我面前賣了……我視而不見的好不好?”

朱棣立刻住口,剛剛可憐巴巴的表情一掃而空,兩隻眼睛不停轉動,射出狠厲陰鷙的光。

朱標搖搖頭,嘆口氣:“如果我還有時間,我不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生不如死,我就不配跟了老頭子這麼多年!可現在……”轉頭恨恨掃了一眼畢晶母老虎,猛然一跺腳:“現在,我只想讓你滾!滾回你的燕京,永遠別讓我看見你!”

朱棣渾身一震,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朱標。

藍玉駭然驚呼:“太子!”

朱標黯然搖頭,嘆口氣:“時不我與啊!”說著又瞪了眼畢晶。畢晶聳聳肩,心說你繼續瞪,反正老子少不了一塊肉——回去有你好看!

朱標跟畢晶對了半天眼,哼了一聲,重新回頭看著朱棣,譏諷道:“怎麼?捨不得走?”

朱棣一言不發,轉身就要走,郭靖默默側身,放開通路。但朱棣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外邊轟然喝道:“陛下駕到——”

隨即是轟然下跪迎駕之聲:“恭迎陛下!”

朱元璋來了?

朱標身體劇震,竟不由自主倒退幾步。

“看見了吧?老頭子還是記掛我的吧?”朱標對朱棣聳聳肩,“可惜啊,剛剛你不走,現在來不及了吧?”

朱棣面無人色,身體顫抖起來。朱標又冷笑一聲:“一會兒怎麼辦,就看你了,是要把事情都露給老頭子,還是繼續你的表演,顯得我們兄弟情深……你自己會選,是吧?”

朱棣不知道朱標什麼意思。只是下意識點頭,眼睛卻還在四下打量,瞧那意思是還想找個出口。可這會兒人都堵門了,上哪兒找去啊,何況時間也來不及了!

就聽外邊靴聲橐橐,快得跟一路小跑一樣,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不耐煩道:“都滾起來!”

四個字說完,人已經到了門口,那聲音升高幾度,火急火燎喊道:“老大!老大你沒事吧?”

PS:朱標生病這一段,來自明代名臣王鏊的一段筆記,說是朱標和詹徽錄重囚,朱標傾向從寬處理,和朱元璋起了爭執,朱元璋怒曰“俟汝有天下為之!”於是朱標驚懼,竟自投金水河,被救上來以後就此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