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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法外狂徒

此時滿天烏雲稍稍消散,只見人影綽綽的隊伍中間,一人身著皇帝服色,但穿得似乎慌里慌張,有點盔歪甲斜的。身邊幾個文官武將模樣的,一個個深色凝重,也不知道誰是徐有貞誰是石亨誰又是張軏。

隊伍前面還有個太監打扮的傢伙,這個倒是不用問,準是曹吉祥!

話說這幾回辦事,沒回都能碰上公共們。你說人家篡位造反的,你個死太監瞎摻和什麼,你們又不長丁丁,沒法兒生兒子……

畢晶嘀嘀咕咕鍾,隊伍快速從身邊透過。等隊尾過去,蕭峰又揮揮手,十個人悄無聲息地墜在最後,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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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來人的隊伍,腳步又快又急,人人呼吸急促,臉上又是興奮,又隱隱有些擔心,整個隊伍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之中。甚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隊伍後面已經多了十個人。

讓畢晶深感奇怪的是,這支隊伍只顧悶頭趕路,幾乎沒有對前後左右做應有的警戒。只是由最中間那個將軍模樣的人,分派出幾個小隊奔向不同方向,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難道這幫人真以為勝券在握了?

畢晶已經開始偷偷搖頭了。既然老子來了,那麼這次歷史上最出名、最無恥也最荒謬最愚蠢的政變,就一定面臨著變數!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那個穿越者,一定是朱祁鈺,而且他一定準備好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就等待著最後時刻,徹底翻盤!

隊伍忽左忽右,在殿宇間甬道上穿梭迂迴,手腕上的綠線忽長忽短,卻始終向一千米的終點接近,畢晶的心也忽上忽下,總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

因為他忽然發現,走了這半天,什麼宮女太監,什麼巡邏侍衛,連個人毛都看不到,整座皇宮大內,似乎就只有眼前這支隊伍一路奔行。

這不正常!

既然朱祁鈺要翻盤,怎麼會一點防備都沒有?難道張軏和石亨早就對宮中做了清理,或者曹吉祥那個死太監事先做了手腳?

也不對啊,這要被這麼無聲無息地做了手腳,朱祁鈺還翻個屁的盤!

這幫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畢晶百思不得其解,知道自己這智商,跟這幫翻雲覆雨的陰人專業戶,錯,是政客差得太遠,索性不再多想。反正謎底馬上就會揭曉,不是麼?

實際上,也沒時間讓他多想了。就在他意識到事有蹊蹺的時候,隊伍已經來到一座高大巍峨的大殿門前。而在不斷分出人手之後,簇擁在朱祁鎮身邊的人,已經不足原來的半數。

五百餘人簇擁著朱祁鎮,在大殿前停下來。畢晶偷偷看看手腕,綠線,已經走到最後一格,直差不到半格,就要走到終點。

果然不再寢宮,而在這裡!

面對大殿門首上,那高高懸掛著的“奉天殿”三個大字,朱祁鎮足足抬手凝望半分鐘,才狠狠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進!”

那為首的將軍猛地揮起長劍,狠狠向下虛劈:“地字一隊,開門!”

“是!”

十個軍漢應聲大喝,衝向緊閉的殿門。但還沒等他們衝到門口,殿門吱扭扭一陣向響,竟然自動開啟,道道燭光,從殿門內直射出來。十個軍漢頓時愕然止步,向後張望。

店外,朱祁鎮和幾個官將,同時到退一步,幾個人同時望向朱祁鎮。

朱祁鎮臉色慌張,張口結舌,竟然茫然失措,好半天沒說話。

一個高大的大鬍子武將面露驚慌之色,卻向朱祁鎮身邊一個中年文官問道:“怎麼回……徐大人,怎麼辦?”

那中年文官滿臉陰鷙,看看那武將,又看看曹吉祥,最後看看朱祁鎮,忽然咬咬牙,沉聲道:“箭在弦上,有進無退!衝!”

這就是徐有貞!畢晶心中一動,和母老虎對視一眼,又悄悄跟蕭峰楊過打個招呼,示意這就是需要嚴加照顧的頭號物件。

歷史上,徐有貞本來就是這次政變的主心骨。什麼石亨張軏曹吉祥,無不唯他馬首是瞻。也正是靠著這次的擁立之功,徐有貞順利入閣,成為首相,權傾一時。

看起來,這孫子雖然文文弱弱,當初聽說土木堡之變,更是首先提議遷都南京,被於謙當場撅回來,但這一回,的確是紮紮實實硬了一回。

“衝!衝!衝!”

大鬍子武將和曹吉祥頓時也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著,曹吉祥尖利的叫聲,尤其刺耳。但喊得雖響,胳膊揮得車輪一樣,看上去氣勢洶洶,腳下卻寸步未動。

為首的武將臉色猙獰,揮起長劍高聲喝道:“衝!”

又有二十幾個軍漢衝上去,回合前邊十個,各執刀劍,衝進殿門。身後,朱祁鎮在幾十名護衛的簇擁下,一擁而入。

然後,幾十個人同時呆住,似乎中了定身法一般。

畢晶跟在後面混進大殿時,也不由一愣。

大殿內,燭光明亮,空曠的穹頂下,當先的三十多個軍漢,手執鋼刀,將一人團團圍住。那人負手而立,即使面對數十柄明亮的鋼刀,面對接連不斷湧入的軍士,仍然神色淡然,目光看著朱祁鎮,微笑不語。

“你……你怎麼在這裡?”

好半天沒人說話,那大鬍子武將首先沉不住氣了,聲音都在發顫。一邊問話,還一邊不由自主向四周打量,當目光轉到朱祁鎮身上時,身體不由微微一震。

因為他看到了朱祁鎮的目光。

那目光,有驚慌,有憤怒,更有掩蓋不住的懷疑。

“這裡是奉天殿,朕說過,今日早朝,要在此商議立儲大事。”那人面露驚訝之色,驚訝之中,又夾雜著淡淡的揶揄,“怎麼石將軍不記得了麼?”

朱祁鈺!

果然是朱祁鈺!

一看丫這德性就知道這孫子就是一穿越者,才不是綠線已經衝到頂點了呢!

而那大鬍子武將,無疑就是這次政變的首倡者,武清侯石亨!

石亨方面大耳,長鬚過膝,面貌極為威武,但這時候身體卻在不可抑制地發抖,看著一臉淡然的朱祁鈺,臉上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不由自主道:“你……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怎麼樣?你是不是聽人說,朕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朱祁鈺冷冷看著石亨和朱祁鎮道:“很抱歉,朕身體無恙,是不是壞了石將軍的好事,攪了諸位的美夢?”

“美夢”兩個字咬得很重,譏諷的意味很重,怎麼都掩飾不住,何況,朱祁鈺根本也沒想掩飾。

雖然他一直在對朱祁鎮和石亨說話,但徐有貞的身體卻和石亨一樣,開始不可抑制地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激動。

朱祁鈺的目光終於轉到他身上,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目光卻如同刀子一樣:“你為什麼發抖了?聽說你出門時曾經焚香祝天,與家人訣別,賭咒發誓‘事成,社稷之福;不成,家族之禍矣。歸,即人;不歸,即鬼。’那麼,你現在,覺得自己是要做人呢,還是快要做鬼了?”

徐有貞身體巨震,駭然望著朱祁鈺,臉色急劇變化,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來:“錦衣衛!”

朱祁鈺撇撇嘴,沒承認也沒否認。

裝神弄鬼啊!畢晶在後面聽得只撇嘴,屁的錦衣衛!丫就是把歷史上發生過的事兒複述一遍,說得跟真的似的,唬誰呢這是?

不過不得不說,這裝神弄鬼有時候就是好使。徐有貞顯然把事情想複雜了,臉上一副見鬼的神色。但不過片刻之後,就猛地一跺腳,咬牙切齒道:“歸人,不歸鬼!今日之事,有進無退!”

咦?這孫子還挺光棍嘿!

畢晶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有貞的背影,心說這回是真硬了?可比當初建議遷都的時候硬多了啊。

朱祁鈺倒是沒想到徐有貞會是這種反應,深深看了他一眼,森然道:“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造反了?”說著轉身看著朱祁鎮:“你也是?”

朱祁鎮神色變幻,徐有貞咬著牙猛一撥浪腦袋,搶著大聲:“不!不是造反!我等是擁立上皇復位!你貪戀權勢,竊據大寶,囚禁上皇,是謂大逆不道!我等撥亂反正,是謂大義!”

這話說得倒是大義凜然的,畢竟造反這個話,他讀了一輩子書,是不可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

朱祁鎮神色一變,猛抬頭怒視朱祁鈺:“正是!你囚我於南宮,命錦衣衛重重看管,更把銅鎖灌鉛,七年,整整七年!缺衣少食,日日虐待!枉我當初待你那般親厚,你這樣做,可是為人弟、為人君者所當為?”

他越說越氣憤,彷彿要把這七年所受的屈辱一口氣吐出來:“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你既無德無能,我便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有德者居之?”朱祁鈺嘆了口氣,看著朱祁鎮,搖搖頭,“聽信讒言,好大喜功,喪師辱國不說,事後甚至為敵虜所用,扣關叫門——你也配說德?”

徐有貞咬著牙,怒視朱祁鈺:“此刻多說無益!現下太后已經答允廢立之事,大內已被控制,你孤立無援,斧鉞加身,又能如何?”

朱祁鎮精神一振,大聲道:“不錯!張軏,還不動手,將這無德無能的僭越偽帝拿下!”

朱祁鈺搖搖頭,淡淡嘆口氣:“是啊,事已至此,我又當如何?是該動手的時候了……張軏,你動手吧!”

“遵旨!”

那為首的將軍正是張軏,登時抽出長劍,大喝一聲:“動手!”

“是!”

圍在朱祁鈺身邊的三十人爆喝一聲,猛然轉身向外,持刀向外,猛然間變成一個圈子,將朱祁鈺護衛在內。剩下數十名軍士,瞬間將朱祁鎮徐有貞等人包圍在內,刀劍出鞘,明晃晃的鋒刃架在他們脖頸上。

石亨大叫一聲:“中計了!”手剛向脅下鋼刀摸去,不下十柄鋼刀已經抵住他全身要害。

“你……”

朱祁鎮渾身顫抖,目瞪口呆看著朱祁鈺。

徐有貞臉色慘變,身體搖搖欲墜。

幾個文官面如土色,幾欲癱軟在地。

曹吉祥啊一嗓子尖叫,早已昏倒在地。

朱祁鈺擺擺手,周圍軍士自動分開,讓開一條通道,警戒在側。朱祁鈺緩緩走上兩步,走到朱祁鎮身前,嘆了口氣:“真以為朕毫無防備?真以為朕病入膏肓了?真以為瓦剌要入侵的訊息是真的?你們就可以趁機讓人混入京城?就算這都是真的,你們找誰不好,偏偏找上張軏?”緩緩轉過身,拍拍張軏肩膀:“好個張三,你果然沒讓朕失望。”

我靠,這什麼稱呼,法外狂徒啊!局勢突變並沒讓畢晶感到意外,畢竟早就知道這傢伙有後手,反倒是張三這個稱呼,讓畢晶目瞪口呆。

張軏長劍早已入鞘,聽朱祁鈺這麼稱呼自己,臉上適時出現受寵若驚之色,屈膝施禮:“陛下運籌帷幄,智珠在握,張三不過依計行事,略效微勞,何足掛齒!”

一切功勞歸領導,媽的,還是個馬屁精!畢晶撇撇嘴,偷偷向蕭峰幾個使個眼色,示意他們見機行事。

朱祁鎮終於明白過來,不可置信地怒視張軏:“你……你背叛我?”

張三站起身,回過頭看著朱祁鎮,搖搖頭:“張某忠於陛下,談何背叛?”

一邊徐有貞和石亨臉色越來越難看:“原來,原來你一開始就是奸細!”

“要不說你們幹不成事呢?”對這兩位,張軏可就沒那麼客氣了,“我張氏一門忠烈,大哥累事四朝,卻不行戰死土木堡,陛下對我兄弟二人恩遇無比,你們覺得我會跟著你們作亂?簡直蠢到姥姥家了。”

他口口聲聲提及陛下,朱祁鈺聽得臉色大暢,拍拍他肩膀,對徐有貞石亨搖搖頭:“說你們蠢你們還不服氣,這一路上如此順利,明明斧鉞加身,朕卻如此鎮定,你們就不覺得奇怪麼?”

事情很清楚了,朱祁鈺也許還有別的佈置,但最關鍵的,就是說服了張軏這個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