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平常的時候，江尋音萬不可能如此的。
不過此時情況卻是和普通時候完全不一樣。
雖然現在大家都還活著，可說不定下一秒，天上的黑塊就會砸下來，將無法反抗的他們帶入到下方的無底深淵中。
微微使勁，她試探著想從方磊手裡抽回手，可惜沒能成功。
側過臉，她無奈地看了一眼出神盯著天空的方磊說道：“能放開了嗎？”
近在咫尺的聲音沒能讓方磊產生任何反應，他仍是緊緊握住江尋音的手，像是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方磊這副裝聾作啞的模樣頓時讓江尋音氣結，她再次試了試收回手，結果依然和剛才一樣。
“哎！”
嘆了口氣，江尋音似認命般的讓他抓著，柔聲說道：“你後悔嗎？”
感覺到江尋音不再掙扎，方磊這才從雕塑狀態活了過來。
“後悔什麼？進入這個規則空間？”
“嗯！”江尋音點點頭。
為了讓自己舒服一點，她將雙腿貼在身前，腦袋放在膝蓋上，側著臉看著方磊說道：“是我讓胖子把咱們收進來的，形成現在這種局面，我應該負主要責任。”
在方磊記憶中，江尋音這樣大包大攬承擔責任似乎還是第一次。
他在江尋音的臉上掃視了兩圈，沒發現任何異常後，詫異地說道：“你沒病吧？怎麼突然說起胡話來了？”
“如果不是你，我們剛才就死在車上了，現在還能有機會活下去，全都要歸功於你，所以你也別說什麼承擔責任，真要人來負責，那也該是我。”
“都是因為我實力不夠拖了大家後腿，才導致出現現在這個局面的，如果我也能擁有和裘斐...不，哪怕是和胖猴一樣的實力，說不定咱們都已經成功脫困了。”
聽著方磊為了讓自己不再自責而主動承擔責任，江尋音不禁覺得心裡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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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了撥擋在眼前的頭髮，她微微笑道：“當時那種情況，就算你有靈異物，結果還是很可能和現在一樣。”
沒有真正亂意級靈異物的情況下，以三敵九十九和以四敵九十九並沒有多大區別。
在級別相同時，數量優勢絕對是能成為一場靈異物間誰能吸取對方異種能量的關鍵。
即使是這個數量只是由靈異物的分身湊起來的。
再加上黑傘分身快速的恢復能力和喪失分身後加快殺人速度這一特性，江尋音覺得方磊為自己承擔責任找的理由顯得非常站不住腳。
聽得她這麼說，方磊也是馬上反應過來，嘴角稍稍往上帶了帶，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後，又馬上消失了。
他沒有再和江尋音就“誰負責”的問題繼續說下去，而是“重提舊事”，第三次問起進入規則空間的原因。
沒想到他居然還在糾結這個事情，江尋音微微一怔後，便解釋起來。
“殺人規則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是由情緒突然變得驚慌觸發的。”
“那貨車司機當時因為被絆了一跤才突然驚慌的，由於在回水晶工廠的路上，他已經遭到了黑傘的標記。”
“所以，其實是他摔跤的時候才觸發了黑傘的殺人規則，這才有了後面倒在地上沒了動靜和失蹤的事。”
“可是據我計算，我們剛才觸發黑傘殺人規則到進入規則空間前這段時間，差不多也有七八分鍾。”
“剔除掉裘斐的因素，黑傘應該需要十多分鍾才能將咱們徹底圍住。”
“這就和他觸發殺人規則到倒地這段時間嚴重不符，他的那種表現根本就是表示黑傘的索命速度是及時性的。”
“一個靈異物肯定不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索命時間，所以這其中必然是有一種是錯誤的。”
“而且在我看來，被九十九把黑傘圍住這種詭異的場景如果不是真的沒有看見，那個看門的老頭肯定是會說的。”
“既然我們現在觸發殺人規則之後遭遇了這種事情，那麼那名貨車司機肯定也一樣。”
“在確認了‘被傘圍住’和‘沒有異常’這兩件完全矛盾的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之後，我就在想，會不會是這兩件事情發生的地方不同？”
“地方不同嗎？”
方磊聽到這裡，像是發現了什麼，喃喃自語道。
他感覺自己與真相已經近在咫尺，只要自己一抬手，就能觸控到它。
但是就是由於這最後一步無法做到，所以他還是如同霧裡看花一樣，始終無法真的看清真相。
這時，在他因為思考問題而有些失焦的視線中，一塊黑塊忽然砸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那裡頓時露出了一個窟窿。
突然的變化將他從冥思苦想中驚醒過來，心有餘悸地看了看窟窿，他暗呼好險的同時，不由得默默想到：“沒想到在臨死前能親身體驗一次什麼叫作天崩地裂，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天崩地裂！？”
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的眼中逐漸亮了起來。
“是了！天崩地裂的只是這規則空間，外面的現實世界還是好好存在著的，這不就是因為發生的地方不一樣造成的嗎？”
明白了這一點後，他完全弄懂了江尋音讓侯瑞國把他們全都收進手帕的規則空間的原因是什麼了。
如果他想的沒錯，當時那貨車司機倒下昏迷的同時，就是他被黑傘包圍的時候。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黑傘的規則空間之中。
在吳胖子三叔看來他只是摔昏過去，可在他自己看來，卻是不知怎麼被眾多黑傘給圍住了。
或許他想過逃跑，也或許他有過反抗，試圖破壞那些黑傘，可最後的結果還是失敗了。
因此他不僅意識被黑傘收了，處於現實中的身體也被黑傘以某種特殊的方式給收了去。
同樣的道理，在之前開車遭遇黑傘的時候，車內四人或多或少產生了驚慌的情緒，所以在他們觸發了黑傘的殺人規則的同時，就被它收進了規則空間內，只是他們都沒意識到而已。
而之後發生的一切，並不是發生在現實世界，而是在黑傘的規則空間之中。
這也是黑傘能一直保持九十九個分身的原因。
江尋音正是看出了四人現在都是意識體，所以才讓侯瑞國動手的。
“既然咱們都是意識體了，那為什麼當時胖猴收裘斐的時候，他還能在原位留下身體呢？”
大致想明白後，方磊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