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日本人的電訊偵查,梁斌與陸玲乘車來到黃浦江邊,將電臺拎到漁船上,開始在船艙內發報。
冬夜的江面上很冷,梁斌的心裡卻很暖和,因為陸玲在他身邊。
如果是在和平時期,兩人若能在靜謐的月夜泛舟黃浦江上,那該是多麼浪漫的經歷啊!
可現在,梁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拿著手槍在船上左顧右盼,生怕被日本特務發現。
陸玲雖然穿著棉衣,但發報的手依然哆嗦個不停。
梁斌見狀,連忙將自己的棉衣脫下來披到陸玲身上。
陸玲連忙道:“不必了,船上這麼冷,你自己穿著吧。”
梁斌有些哆嗦道:“不用管我,趕緊發報吧,萬一被日本人監測到就麻煩了。”
陸玲只好低頭專心致志的發報。
發報機的滴答聲在午夜的江面顯上得更外清晰,像一首樂曲縈繞在陰冷的船艙內。
陸玲一邊發報一邊偷偷瞟了一眼在船艙外警戒的梁斌,他沒穿棉衣,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依然警惕的望著四周。
其實透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陸玲心裡對梁斌也產生了感情。
陸玲本不想在戰爭時期談戀愛,但愛情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而至,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儘管如此,陸玲依然要把愛情壓在心底,因為她不想讓愛情軟化她的鬥志。
發報完畢,梁斌和陸玲又將發報機送回鳳祥布店。梁斌開車將陸玲送回家後,返回秦公館。
在梁斌等人的努力下,《滿江紅》續集如期上映,再度轟動上海。上海百姓爭相觀看,其受歡迎程度比第一部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很多南京、蘇州和杭州等地的百姓乘火車到上海來觀看影片,市場上出現了一票難求的局面。
安國華帶領地下黨員們藉此機會到電影院撒傳單,在街頭演講,鼓勵電影觀眾們像岳飛那樣去抗擊日本人的侵略,上海人民的抗日熱情再度被點燃。
陸玲也因在《滿江紅》續集中的精彩表演受到觀眾的喜愛,開始迅速走紅,成為了新一代女影星,受到觀眾的熱烈追捧。
然而陸玲對此卻很不適應。以前她是個隱秘戰線的特工,現在突然變成了鎂光燈的公眾人物,走到哪裡都被眾星捧月一般的前呼後擁,這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甚至有點心力交瘁。
為了與陸玲現在的身份相稱,梁斌租下了霞飛路附近一處叫禾廬的豪宅,讓陸玲住進去。
誰知陸玲卻死活不住,她覺得自己身為共產黨員,住那麼高檔的豪宅是墮落。
梁斌勸陸玲道:“你現在的身份是女明星,當然要住與你身份相稱的房子,不然會讓人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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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我本來是個特工,你現在搞得人人都認識我,以後我還怎麼開展工作?”陸玲本來打算拍一部電影就完了,沒想到居然走紅了,這把她的生活完全打亂了。
“你應該換個思路想想。你現在成了明星,可以藉機打入上流社會,上流社會是重要情報的集散地,總體來看對我們展開情報工作是有利的。”梁斌開導陸玲道。
“你不必用找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你就是貪圖享受,不想離開秦公館,才用這種理由標榜自己!”
“我貪圖享受?你知道我遭遇了多少次暗殺,你以為我願意過這種生活?”梁斌有些生氣。
“哼,你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油頭粉面的,整天跟一群美女混在一起,我看你是樂此不疲!”陸玲語帶嘲諷。
陸玲說出這種話,如果是成熟一點的男人一定會嗅出其中的醋味。
如果一個女人介意一個男人跟別的女人接觸太多,就證明這個女人或多或少是有一點喜歡這個男人的。
可是梁斌才二十歲,沒有那麼豐富的感情閱歷。他沒想到自己在陸玲眼裡居然是這樣一個人,頓時急了。
“我這是工作需要!”梁斌大聲為自己辯護。
“你喊什麼喊?我又不是聾子!你好好的在上流社會搜集情報吧,我就恕不奉陪了。”
陸玲說完走出禾廬,上車而去。
梁斌心裡氣不過,乘著黃包車來到鳳祥布店,將與陸玲爭吵的經過給安國華講了一遍,安國華打電話將陸玲叫到了鳳祥布店。
安國華對陸玲道:“梁斌的想法沒有錯。你成了電影明星後,社交面會更廣,接觸的人層次也更高,有利於獲得更重要的情報,所以你要聽出梁斌的安排。”
梁斌得意的看著陸玲,陸玲狠狠瞪了梁斌一眼。
“安先生,您不會真的讓我改行當演員了吧?我不想整天混跡於酒會和沙龍,我要執行更危險、更有意義的任務!”陸玲仍希望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
“你現在已經成了影星,很多人都認識你,你再想回到原來的生活狀態已經不可能了。再說,上流社會搜集情報等於是在龍潭虎穴裡挖金子,是最危險的任務,你難道沒有勇氣接受這個考驗嗎?”安國華做
果然,陸玲覺得安國華說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堅持己見。
梁斌對安國華道:“安先生,我還有個主意。禾廬位於霞飛路的高檔住宅區,交通方便,巡捕輕易不敢去叨擾,所以我們可以把那裡也當成一個聯絡點。”
“這個想法不錯,就按你說的辦。”安國華同意了梁斌的建議。
梁斌開車將陸玲送回禾廬。
陸玲對梁斌道:“你先下車,我有話對你說。”
梁斌以為陸玲要對他傾訴衷腸,樂呵呵的下了車。
陸玲突然用擒拿術抓住梁斌的手腕,用力一扭,梁斌立刻疼得哇哇直叫。
“你這是幹嗎?”梁斌喊道。
“堂堂一個大男人還背後告狀,有意思嗎?”
“誰讓你不聽我的了?”
“我憑什麼聽你的?我才是你的領導!”
陸玲又一用勁,梁斌頓時疼得喊道:“好好好,你是我的領導!求求你彆扭了,再扭我手腕就斷了!”
陸玲這才鬆開手,得意洋洋的走了進禾廬。
梁斌看著陸玲的背影,心想:別看你現在這麼兇,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服服帖帖的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