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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婚事

就這麼定了,回去就跟曹龍莽這麼說,看看他能不能被唬住,不行再想辦法。

這老人家也算是有水平吧,沈落松才想起來請教深鞠一躬,問道:“請問老人家高姓大名?”

魯天恩好久沒被人這麼客氣的問名字了,他身體一挺,正色道:“本人乃是光緒元年武舉人,前廣州知縣,魯天恩,人稱魯大師便是我了!”

沈落松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身著邋遢,滿臉酒紅的糟老頭子就是前幾年廣州城極其出名的魯天恩。這時他心裡想著:“這老頭兒不會是騙我的吧,現在教拳開館生意都這麼好,怎麼落魄到這樣了?”

其實,這老人到底是不是魯天恩對沈落松來說也不是很重要,這老頭騙沒騙他也沒多大關係,反正一會兒走了就再也見不了面了,誰是誰都無所謂,不用求問到底。

他深鞠一躬,道:“原來是魯大師,久仰久仰。在下沈落松,廣州本地人士。今日一見魯大師,真是三生有幸。”反正說的客氣點也不花錢,沈落松又是及其隨性的人,反正看著老人聽著挺高興的,索性就多說一些場面話好了。

果然,魯天恩極其受用,他自從房子田地變賣以後幾乎就沒幾個人正眼瞧他了,他在幾天之間從萬人追捧到人見人嫌的地步。以前和葉芝貞、廖清揚他們關係都還不錯,誰想到後來連他們自己的壽宴酒席什麼的都不找他了,看來是怕他來了掉他們自己的臉面吧,說實話這兩年,魯天恩自己都有些習慣了。而今天沈落松這樣一個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小生跟自己如此的客氣,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受用非常。

他捋了捋好久沒有洗過粘在一塊的鬍鬚,說道:“好好,沈落松公子的大名我也是久仰啊!”這句話當然是假的。

沈落松心想可別耽誤了,趕緊回去,要不大哥三弟和廖師傅還等著自己開席呢。突然聽身後有人說碎碎念的聲音,聲音是個姑娘的,很好聽,:“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要嫁你去嫁!”

他回頭一看,身後是一個身著粉衣的妙齡女子,見此女子容貌秀麗,面帶淚痕,看來是剛剛哭過。

他倒是沒有為此女子的容顏所傾倒,只是看她很是傷心難過,便上前關切地問道:“姑娘,你出什麼事了嗎?”說著他從懷了掏出一張布帕遞了過去。

那女子看有人和她說話,一抬頭,看是一個相貌極其英俊的青年男子,聽他是在關心自己,又見他遞過來了一張手帕,臉一紅,說了聲“謝謝”接了過去,實際上她眼淚剛才已經有點哭幹了,但是還是象徵性地拿手帕在臉上擦了擦。

沈落松見此女子站在那兒亭亭玉立,氣質又是英姿颯爽,再加上穿著十分華麗講究,並不像尋常人家的大家閨秀。尋思會不會是哪個地主官員或者武師家的閨女呢,又抬眼看了一眼那女子,只見那女子正眉目呼動,楚楚可憐的看著自己。沈落松不由得心跳加速了一下,那女子發現對方看著自己,卻也羞澀的低下了頭。

沈落松平時口才極佳,妙語生花。可是此時卻不知道怎麼卻開不了口,那女子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一隻腳在地上瘋狂的畫圈。

感覺過了好久,魯天恩走了過來,驚奇道:“小女娃,你是葉老頭的閨女吧?”

那女子抬頭疑惑的看著魯天恩,說道:“家父是姓葉,是通武館的館主。不知道和老人家您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魯天恩聽後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說嘛,看你就像,你是葉秋夢,對吧?”

這女子正是葉芝貞的愛女葉秋夢,她雖然在廣州城有很多人都認識她,但是眼前這麼一個乞丐模樣的老人不光認識自己不說,好像還和自己的父親很熟的樣子。便說道:“是,我就是葉秋夢,老人家認識我的父親嗎?”

“豈止是認識,那是相當熟了。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著的?你記得不?”魯天恩笑道。

葉秋夢一下子想了起來,高興道:“哈哈,你是魯大師,我想起來了。”她認出魯天恩,卻也並不因他身著破爛而嫌棄他,只是記憶中魯天恩小時候對她很好,還揹著爹教過自己一些功夫。今天能偶遇舊人,倒是很是高興。

魯天恩又捋捋鬍子,笑道:“好好,你小姑娘人品也不賴,往常認識我的巴結我的人現在都躲我躲得老遠,你還能笑聲笑語的和我說話。不錯不錯。一轉眼都是大姑娘了,要嫁人了,恭喜恭喜啊。”

誰知道葉秋夢本來臉上還掛著笑容,聽了魯天恩後半句的話臉突然沉下去了,正色道:“哼,有什麼好恭喜的,我是不會嫁的。我爹要是真鐵了心要巴結李瀚章,就讓他再認個閨女吧,到時候把這個乾女兒嫁給他!”

魯天恩聽後先是有點詫異,隨後就明白了,看來這段婚事葉秋夢對自己這段婚事很不滿意,估計還跟葉芝貞生了點小氣,看她剛才哭的樣子就知道了。

不過魯天恩小看了葉秋夢,他哪裡知道,這氣生的可不是用小了點就能形容的了的。

時間轉到一個時辰前,葉芝貞的通武館內。

通武館是廣州城最大的武館,坐落在廣州城城北,武館佔地竟達五十多畝。武館裝修也是極其奢華考究,建築的石料木材都是從雲南運過來的,館內還畫了幾多的壁畫,山水走獸,瀑布雲霄,一入館內,壁畫與建築融合,館內樹木植被也極多,人在其中似在高峰山林之中,極有大氣磅礴之感。

此外,通武館所招的學武的學生達三千人之多,也是廣州城之最。也是拜葉芝貞精通十八般武器,每樣都可以教一部分學生所賜,當然收的學費也多了不少。葉芝貞六旬之後有時候看著自己親手創立的武館做大了廣州最大,也是頗感自豪。

當然靠他自己一個人辦武館肯定辦不了這麼大的,主要是他在很適合的機緣下結交了當時還是漕運總督的李瀚章,並收了李瀚章十一公子李經淦做了徒弟。所以,有總督大人在背後撐腰,自己擴建武館廣招徒弟什麼的,自然是暢通無阻。

恰逢其時,李瀚章之弟李鴻章可謂是大清幾大重臣之一,大興全國的洋務運動在他的帶領下進行的如火如荼,而李鴻章一手操辦起的北洋水師也號稱亞洲最強。當然是不是最強那是後話了。

藉著自己弟弟的名望,再加上自己高深的為官之道,後來就被朝廷委派為兩廣總督,官越做越大,也越坐越穩。

跟這種朝廷命官肯定是親上加親最好嘍,當李瀚章一個月前和葉芝貞提出想要把葉秋夢嫁給自己的十一公子李經淦的時候,葉芝貞的心裡別提有多美了。雖然他收了李經淦為徒,但是這孩子確是不是練武的材料,體質太柔弱了。過了幾年就被李瀚章送到了西洋留學,好像叫什麼大不列顛。

這次李經淦學成回來了,李瀚章就直接來提親了,葉芝貞便滿口答應了下來,兩家私下都聘了彩禮,但是,葉芝貞私底下卻沒有告訴他女兒,他知道他女兒的喜好,就是喜歡文武雙全的人,跟她說她八成不會太高興,說不準還會大鬧一場。不過沒關係的,葉芝貞心想,都是小事兒,到時候我在大婚提前十幾天告訴她,她鬧鬧就沒事了。小的事情上她耍耍脾氣我都由她了,到了成親這種大事的時候,自然是父母之命,她不敢不從。

但是,葉芝貞似乎是歲數有點大了,這次可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想得太簡單了。

首先,兩廣總督要為兒子聘閨女,女方又是廣州城數一數二的武術大家的千金,雖然葉芝貞極力封鎖這個訊息,但是百姓們看熱鬧、傳閒話的心永遠不會停止。不幾天,這場婚事早就街知巷聞了。只是大家在街上見到葉秋夢的話,就不能說了,到時候要是葉武師知道是自己洩露出去的訊息可不得了。

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時,葉芝貞正在武館的內堂休息,正在喝自己泡的極品鐵觀音,聽著外面徒弟練拳練兵器的聲音,哼著小曲怡然自得呢。

突然,內堂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葉芝貞大驚,自己內堂就是夫人進來也要通秉,怎麼有人敢直接闖進來呢?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葉秋夢,只見她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葉芝貞這時十有八九猜到怎麼回事兒了,他微笑道:“夢兒,怎麼進來不提前說一聲呢?”

誰料那葉秋夢立刻對他大喊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女兒?你還知道管我叫夢兒?你趕緊交代一下你的罪行!”

葉芝貞聽了這氣啊,心想:“你嫁到李府可以說是一步登天,怎麼還成我的罪行了。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他白眉一皺,說道:“爹有什麼罪行啊,你說說。”

“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就把我許配給那個李經淦了,是不是就是為了巴結李大人啊?我今天要不是在外面無意間聽見神風堂的幾個小毛弟子議論我還不知道呢。合著都一個月了,整個廣州城就我不知道我要嫁人了?我每天走在街上大家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著我!氣死我了!你還說你沒罪行嗎!”

葉芝貞眼一抬,道:“自古兒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還用我跟你商量?我養你這麼大了,還能坑你不成?我讓你嫁誰就嫁誰,你沒資格跟我在這兒爭競。”

葉秋夢一聽就控制不住了,一顆顆眼淚由一雙妙目掉落下來,她哭泣道:“你讓我嫁街頭乞丐,嫁十惡不赦的囚犯,我也嫁嗎?”

葉芝貞一看自己寶貝女兒哭了,心馬上就軟了,和和氣氣地起身近前說道:“乖女兒啊,怎麼能這麼說你爹啊?爹哪能讓你嫁乞丐囚犯呢?這李家十一公子可是留洋回來的大才之人,為父早幾年時候還教過他武功。那時候你倆不是常在一起玩嗎?你倆算是青梅竹馬呀。他又是總督的兒子,前途無量,跟了他你怎麼會委屈呢?”

葉秋夢聽了哭的更厲害了,她抽泣道:“我為什麼跟他玩?一個男的武功學不好非要跟我玩翻繩兒、插花。這兒學拳的都是男生,除了他這個娘娘腔還有誰陪我玩啊?後來李大人不也是看他實在學不了武才把他送到西洋上學的嗎?你就是巴結李瀚章,你明知道我喜歡文武雙全的人,偏要把我嫁給他,說多的沒用,你就是存心的!”

葉芝貞一口氣要發作,強行忍住道:“我存心?我一心一意,費盡周折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你以後能過上好日子。平時就是太縱容你了,搞的現在蹬鼻子上臉的。李公子有啥不好的?生性溫和,老實持重,武功差一點沒關係。你怎麼不想想,要是真把你嫁到哪個大戶人家去,你官人娶了你又娶一個,到時候三妻四妾擠兌都能把你擠兌死。這李公子的性格斷然不會,我看人向來不會看錯的,你就.......”

沒等葉芝貞說完,葉秋夢喊道:“要是真擠兌我我就跳河死了算了,說白了就是那我當牲口賣!換得通武館生意興隆!我不嫁!死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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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芝貞終於憋不住了,他氣沉丹田,喝道:“有種你再喊三遍‘不嫁’試試!”聲音簡直如雷貫耳,傳的極遠。內堂外練武的弟子聽了以後竟紛紛心神不寧,功都練不下去了。

可葉秋夢竟絲毫不被他父親氣勢所鎮,大聲說道:“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說了差不多三十多遍“不嫁”。

葉芝貞心想:“好傢伙,不愧是我的女兒,讓她說三遍她白饒我這麼多。”又說道:“不嫁也得嫁,你要是不嫁,到時候李大人來要誰,誰去嫁啊?”

葉秋夢哭著喊道:“你去唄,你這麼喜歡李府,那你去披蓋頭嫁去吧!你和那個姓李的鑽一被窩吧!”

這句話說得實在太過,不過葉秋夢也顧不上了。外面趴門聽吵架的弟子們都一個個憋得笑都不行了。

葉芝貞今年六十八了,哪能被這般侮辱,抄起手中的茶碗重重往地下一摔,罵道:“你這白眼狼!到時候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到時候你不去就綁你去!”

葉秋夢嘴上討得了便宜後就有點為剛才說的話後悔了,但是此時也不能認慫,說道:“我看你們誰能綁的了我!我不嫁就是不嫁!”說著,她轉身一個箭步跑了出去,一把推到了幾個偷聽的弟子,罵道:“聽什麼聽,不練拳!到時候我一個個的教訓你們!”眾弟子可不敢惹這個通武館的“頭號女魔頭”紛紛讓出一條路,目送她跑了出去。

葉芝貞還在內堂喘著粗氣,喘了一會兒,感覺剛好點,低頭一看,不由得腦子一機靈:“我今天就應該拿個普通的瓷碗喝茶,這摔得茶碗可是我收藏的前明永樂年間的古董官窯啊!我的天!”這時他終於控制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暈了過去。

眾弟子趕緊跑進屋,將師父攙起,為首的弟子喊道:“別這麼瞅著啊,快去拿師父的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