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把菓菓抱出來，喂她不肯吃，紙尿褲也是乾乾淨淨的，兒歌也唱了，好話也說了，可菓菓始終咧著嘴巴哇哇大哭，急的柴曼娜出了一頭汗。
黎洪哲在一旁幫不上忙乾著急。
後座空間本來就狹小，菓菓這麼鬧騰，整的柴曼娜手忙腳亂，時不時就會碰到周圍的東西，讓她更加煩躁，對著菓菓的語氣也開始慢慢變了：“你到底鬧什麼？有完沒完？”
黎洪哲一聽就知道柴曼娜快爆發了，趕緊開啟車門：“帶她下去轉一轉。”
初春的空氣帶著涼意衝進了車廂，讓柴曼娜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太對勁。
也許菓菓是真的不想在車裡待，剛把她抱出車廂，立刻就不哭了，要不是小臉蛋上還殘留著眼淚，柴曼娜都以為剛才那些哭鬧都是幻覺。
柴曼娜沒好氣地把菓菓塞給黎洪哲，反手從媽咪包的側面摸出手絹，輕輕擦掉菓菓的眼淚，唸叨著：“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直接告訴我想幹什麼，省得我猜來猜去還猜不中，浪費時間不說，彼此都累得慌。”
黎洪哲真是哭笑不得：“她才半歲，要是會說話，有些太嚇人了。”
柴曼娜輕哼一聲：“我媽說我八個月就能說話了，菓菓應該比我差不了多少。”
“媽口中會說話的標準，可能就是叫個爸爸媽媽。你剛才說的那些，菓菓必須清楚地表達自己的訴求，根本就是兩碼事。”
柴曼娜盯著黎洪哲不說話，把他看的渾身發毛：“我說的不對？”
“親愛的黎洪哲同志，你能不能不要什麼時候都給我上課？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倒好，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黎洪哲的表情有些抽搐，心想明明你說的話比我還多，怎麼是我巴拉巴拉說一堆？
唉，算了，跟老婆爭執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柴曼娜轉頭看著遠處，除了松樹柏樹，其它植物都是灰撲撲的，透出一股蕭瑟感。
黎洪哲輕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隨便看看。”
黎洪哲拿出車鑰匙鎖了車，牽起柴曼娜的手：“走一走吧。”
一家三口沿著河堤向前，除了偶爾被驚起的麻雀，周圍靜悄悄的。
菓菓還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一雙大眼睛好奇地轉來轉去，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忙的不亦樂乎。
柴曼娜偏頭看著菓菓，見她這麼開心，也跟著開心起來，笑道：“看來有必要經常帶她出來玩。”
“是呀，多親近親近大自然，對她的成長有好處。”
柴曼娜辨認了一下方向，發現正在向西走，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笑起來：“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柴曼娜抬起手指著前方：“前面還有三座跨河大橋，你知道的吧？”
“知道。”
“我大概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過生日，有三個好朋友去我家給我慶生。吃完飯還早，我們就騎著騎行車一路向西，騎到最遠的那座跨河大橋上了河堤返程。”
黎洪哲驚奇道：“你也幹過這種事兒？”
柴曼娜沉浸在回憶裡，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那個時候河堤不像現在這麼平整，都是土路，坑坑窪窪的，所以速度特別慢。眼看著天要黑了，我有個朋友就嚇哭了，我們還得哄她。”
“然後呢？”
“然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過呢，從那以後，我們再有什麼冒險活動，就不喊那個哭的了。啊，我想起來了，當時最遠的那個跨河大橋，現在是倒數第二遠的，差不多在西四路的位置。”
黎洪哲算了下距離，驚訝不已：“來回得二十公裡吧？那真挺遠的。”
柴曼娜摸出手機，點開地圖看了看：“嘶，那會兒還沒搬家，住在城東，來回有三十公裡了。”
黎洪哲從來沒有去過她家的老房子，探頭過去：“大概在哪兒？”
柴曼娜在地圖上劃了劃，找到位置放大：“就在這兒，改天帶你去看看。”
黎洪哲看了一眼地圖周邊，發現自己對這裡一無所知，不禁失笑：“明明是在同一個城市長大的，我和你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柴曼娜按滅手機反手放好：“你家那位置，以前可是市中心，那叫一個繁華，什麼百貨大樓，什麼菸草公司，都在那一片。”
“好漢不提當年勇，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柴曼娜嘻嘻笑起來：“不過呢，我家老房子，不管在哪個朝代，哪怕是秦朝，都在城裡，所以叫老城。”
“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柴曼娜得意洋洋：“我騙你幹什麼？距離我家不遠，還殘留著西城牆的一部分。再向東大概一百米左右，還有隋朝蓋的一個縣衙，後來明朝清朝都整修過，我們都叫它老城樓。我小時候不懂事，還爬上去玩，差點兒摔下去，幸虧被拉住了，不然就沒我了。”
黎洪哲很是驚奇：“我怎麼不記得還有這種地方？”
“那只能證明你從來沒去過老城。我記得很清楚，那個城樓兩邊還刻著八個字‘三秦要道、八省通衢’，我當時不認識‘衢’字，還查了字典，絕對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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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洪哲停下了腳步，心裡癢癢：“改天不如今天，乾脆現在你就帶我去看看吧。”
柴曼娜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非要去嗎？”
“我就想去看看。明明我也是在這裡長大的，可是對東邊真是一無所知。”
柴曼娜只好妥協：“那好吧。”
黎洪哲轉身往汽車那邊走：“你開車帶路，我在後面看著菓菓。”
柴曼娜心中一動，輕哼一聲：“肯定是你不想開車了，找這種爛藉口讓我開車。”
黎洪哲立刻開始撒嬌：“老婆我冤枉啊！你也知道我是個路痴，要是讓我開車，別說去東邊，估計都走不下河堤。”
柴曼娜聽他說的誇張，心裡越發肯定這傢伙就是不想開車。
真是奇怪，別的男人都愛車如命，黎洪哲倒好，根本不喜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