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根本不想要。
自從她回了孃家待產，陳竹月買菜做飯洗衣服，把她照顧的妥妥帖帖，除此之外還買了很多嬰兒用品，甚至把菓菓半歲的衣服都買了幾件。
這些加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有幾次柴曼娜想給她錢，可她死活都不要，也就算了。
“媽，你照顧我坐月子，堪比金牌月嫂，我得給你錢才對，哪能拿你的錢呢。”
陳竹月笑著瞪她：“別想多了，這是我給菓菓的，可不是給你的。”
柴曼娜裝著委屈的樣子：“你騙我一下也好啊。”
陳竹月實在是沒脾氣：“沒點兒正形，趕緊拿著，一塊兒存了吧。”
柴曼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心裡打定主意，等出了月子，黎洪哲走了，再把這個錢還給陳竹月。
黎洪哲接過錢：“你還想吃什麼？我回來順路捎上。”
“我想吃粽子。”
“沒問題。那我先出去了。”
黎洪哲坐進了車裡，習慣性地靠在了椅背上，閉著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寧。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黎洪哲揉了揉太陽穴，拿起來一看，曹尋巧打來的。
接通，順手按了擴音：“媽。”
“你現在說話方便不方便？”
黎洪哲有些頭疼，家裡又出什麼事兒了？
“我在外面，說吧。”
“你爸今天上廁所，把手機給掉進馬桶裡了。”
手機，又是手機，黎洪哲看著自己這個舊手機，想起了柴曼娜的舊手機，心底湧起一絲愧疚。
“兒子，說話呀。”
黎洪哲回過神：“那就買個新的，反正現在手機也便宜。”
“我也這麼說。那你一會兒回來，帶我們去買一個吧。”
黎洪哲實在是不想去，可他想當著曹尋巧的面，問問紅包的事，便答應了下來。
先去銀行存好了錢，給柴曼娜回了個電話，說粽子還得一會兒才能好，讓她別著急，才開車往家裡趕去。
走進熟悉又陌生的單元門，黎洪哲看著滿牆的小廣告，心道這棟樓也夠老了，估計要不了幾年就得拆掉。
站在家門口，黎洪哲隨手摸出鑰匙，找了一圈，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家裡的鑰匙。
抬手捶了捶門，曹尋巧的聲音傳了出來：“來了來了。”
門開了，黎洪哲望著黑漆漆髒乎乎的客廳，又回想起陳竹月家的客廳，似乎一直都是窗明几淨。
“時間剛好，我們都準備好了，這就走吧。”
黎洪哲踏進了門：“媽，我有事問你。”
見劉良才正在換鞋，他又說了一句：“爸，稍微等一下，我跟我媽說幾句話。”
曹尋巧拉著黎洪哲進了主臥，隨手關上了門。
黎洪哲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進過這間臥室了，最近幾年他只是過年才回來，每次也不過在客廳坐坐，除了廁所和廚房，哪兒也不會去。
和他記憶中不同，櫃子和床，明顯都是新換的，還多了一個梳妝檯，密密麻麻堆著很多化妝品，也不知道究竟都是幹什麼用的。
梳妝檯旁邊有一個新衣架，上面層層疊疊掛著許多衣服。
只從顏色和材質來看，應該都是女裝，有些連吊牌都沒有拆掉。
轉頭看了一圈，發現衣櫃旁邊還立著一個衣架，上面掛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提包，還有很多衣服。
黎洪哲好心提醒道：“媽，衣服髒了就洗，別總是堆在一起。”
“衣櫃滿了，裝不進去，我才掛在外面的。”
黎洪哲看著四開門的衣櫃，納悶道：“我記得家裡的被子，舊的都讓你扔掉了，怎麼還裝不下？”
“被子都在珊珊屋裡，這邊都是衣服。”
曹尋巧說著開啟了櫃門，迎面掉下了幾件女裝，紅的，藍的，黃的，五彩繽紛。
彎腰撿起來，曹尋巧抖開一條裙子：“好看嗎？五百多塊錢呢。”
黎洪哲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好看。”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柴曼娜這些年似乎都沒買過幾件像樣的衣服。
去年過年的時候，柴曼娜身上穿的，還是單身時候買的大衣。
曹尋巧美滋滋地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想起黎洪哲說找她有事，問道：“你不是說有話跟我說嗎？”
“媽，你給菓菓的紅包，裝了多少錢？”
曹尋巧避開了他的視線：“你給了多少，我就裝了多少。”
黎洪哲突然失去了詢問的慾望，有什麼意義呢？
曹尋巧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不清楚嗎？
究竟自己在幻想些什麼？
“是不是娜娜又跟你說什麼了？我早說過了，她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看看她這些年，對我不冷不熱的。要是換了別人，早把她收拾一頓了。”
這些話，黎洪哲已經聽過許多次了，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如此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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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嗎？”
曹尋巧理直氣壯：“我清清白白做人，有什麼可挑理的？”
“我給你兩千塊錢，你自己拿了一千，有沒有這事？”
“沒有，我全裝進紅包裡了。肯定是娜娜自己拿了，還賴在我身上。”
黎洪哲聲音大了起來：“媽！我不傻！”
劉良才推門走了進來，沉著臉：“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當著劉良才的面，黎洪哲不想跟曹尋巧起衝突，免得讓曹尋巧下不來臺。
壓住心中的火氣，黎洪哲轉身往外走：“走吧，不是說買手機嗎？”
曹尋巧趕緊把手中的衣服丟在床上：“走走走。”
來到市中心的專賣店，黎洪哲想著劉良才這麼大年紀了，買個一千塊錢左右的就差不多了，結果劉良才看上了一款四千多的手機，還非要買個土豪金。
黎洪哲板著一張臉：“想要這個可以，自己掏錢。”
曹尋巧覺得臉上掛不住了：“不就是個手機嘛，你每個月掙那麼多錢，給你爸買個手機怎麼了？”
黎洪哲拿出一千塊錢遞給她：“我就出這麼多，差的錢你們自己想辦法。”
“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黎洪哲直接往外走：“我就等十分鐘，不出來我就走了。”
最後劉良才還是買了那款一千多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