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發出去，對面那個人的手機響了，只是他沒有拿出來看。
柴曼娜更緊張了，什麼人啊，手機響了好歹看一下，自己也能透過手機的亮光看見長相，結果他不看？
可是貿然把手電筒照過去，萬一激怒了那人怎麼辦？
距離越來越近，柴曼娜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在她準備落荒而逃的時候，那人開口了：“二姐？”
柴曼娜對這個聲音還是挺熟悉的，畢竟下午剛透過電話，連忙把手電筒抬高，看見茶海站在對面，立刻明白了，這都是米博簡搞的鬼，轉身就走。
“婉婉喝多了。”
一句話，止住了柴曼娜的腳步。
大半夜的，油婉婉喝多了，自己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柴曼娜咬了咬嘴唇，給自己打氣，轉過身：“帶路。”
“你放心，婉婉有小仔和安娜陪著。這條路太黑了，擔心你出事，小仔才讓我過來接你。”
雖然茶海這麼說，可柴曼娜知道，肯定是他自己要來接的，跟小仔沒關係。
柴曼娜安靜地走在前面，眼睛看著手機上的地圖，盡量避免和茶海說話。
茶海盯著她的背影，心跳如擂鼓，想要開口說兩句話，又怕引起她反感。
走了一段路，茶海突然出聲提醒：“小心，前面有個坑。”
柴曼娜停下腳步，用手電筒向前照了照，發現一米遠處確實有個坑，雖然不大，但是看著挺深的，如果沒看見一腳踩進去，搞不好會崴了腳。
“謝謝。”
“不用客氣，我願意為...”
柴曼娜知道他要說什麼，趕緊打斷他：“是小仔找到婉婉的嗎？”
“我先來的。”
“嗯。”
茶海見她不追問，知道她是不想跟自己說話，只覺得心口堵得慌。
終於到了定位所在的地方，柴曼娜看著眼前的小店，滿頭都是問號，這麼偏僻的地方，油婉婉是怎麼找來的？
要不是自己此刻正站在這裡，絕對想不到城西老舊居民區，還有這樣一家小店。
柴曼娜抬起頭，看了一眼招牌上的字，“海鮮小館”，還真夠簡單的。
茶海撩起面前的簾子：“進去吧。”
柴曼娜點點頭，走進門，一股熱氣兜頭撲來，夾雜著海鮮的氣息。
店裡的桌椅，看著很有年頭，都有些髒兮兮的。有的凳子腿，還用繩子綁著一根木條，維持不倒的姿態。
只有一桌坐著人。
油婉婉趴在桌子上，像是睡著了。
米博簡和安娜，並排坐在油婉婉對面，還在吃吃喝喝。
看見柴曼娜進來了，米博簡指了指油婉婉身邊的凳子：“坐下吃點兒。”
柴曼娜遲疑地看著黑乎乎的凳子，心想要是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黎洪哲把媽咪包帶走，好歹裡面有溼巾，可以擦一擦。
就在柴曼娜猶豫著要不要坐的時候，米博簡笑著站起身，走到她旁邊，直接把她拉著按了下去：“別那麼講究了！”
坐都已經坐下了，柴曼娜也只能認了。
茶海拉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長方形桌子的短邊，左邊是米博簡，右邊是柴曼娜，還細心地用茶水幫柴曼娜清洗了餐具。
柴曼娜一開始以為茶海在給他自己清洗，沒料到他弄好了，卻放在了自己面前，連忙阻攔：“不用，我不餓。”
茶海的聲音很溫柔，動作卻很堅決：“試試，味道挺不錯的。”
柴曼娜想了想，行吧，這頓飯自己請了，就當還人情：“你們還想吃什麼？我請客。”
米博簡衝著柴曼娜身後招呼：“老闆，再來兩盤蟶子，一盤蛤蜊，兩瓶小二。”
柴曼娜轉過頭，看見一個至少六十歲的老頭，從深藍色的門簾後面鑽出來，開啟旁邊的一口大鍋，把手裡的東西譁啦啦全倒了進去，然後拎起旁邊的大勺子攪了幾下，重新蓋上鍋蓋，放下勺子，從櫃檯後面摸了兩瓶二鍋頭走過來：“又來朋友了？”
“這是我二姐。”
柴曼娜客氣地笑了笑。
老頭認真打量了一下柴曼娜，摸了摸發紅的鼻頭：“婉婉可沒少跟我說起過你。”
“你認識婉婉？”柴曼娜很驚訝。
她還以為油婉婉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沒想到，這裡的老闆，竟然認識油婉婉。
老頭看了一眼油婉婉，嘆了口氣：“這孩子，心思重，以前受了氣，老跑這兒來，我怕她一個小姑娘危險，老把她送到巷子口，日子長了，就混熟了。”
柴曼娜心裡十分感激：“謝謝您這麼照顧她。”
“客氣啥，她就跟我小閨女一般大。”老頭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見大鍋開始沸騰起來，慌手慌腳地往回走：“你們吃著，我忙活去。”
柴曼娜壓低聲音：“婉婉從來也沒提過這裡。”
“每個人都有秘密的。”茶海說完這句話，還瞟了一眼安娜，見她瞪自己，趕緊把視線重新落在柴曼娜臉上。
茶海尷尬地發現，柴曼娜嘴角帶著若有似無地笑容，眼神在自己和安娜之間來回掃蕩。
好在米博簡歪著腦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沒注意到兩人的異狀。
茶海生怕柴曼娜誤會了，側著身子向她靠近小聲說道：“以後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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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柴曼娜心裡想著，你跟我解釋什麼，你應該好好跟小仔解釋一下。
也許是柴曼娜的語氣刺激了茶海，也許是茶海忍了太久，實在不想忍了，突然出手，隔著外套抓住柴曼娜的手腕：“你跟我出來一下。”
“我不去。”
茶海稍微使了一點兒勁，柴曼娜吃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又怕鬧起來太難看，只能順著他被拉到了門口。
“你到底要幹什麼？”
茶海怕她跑了，也沒鬆手：“我下午沒有嘲諷你的意思，我很想見你，可我怕你討厭我，覺得我出爾反爾...”
“我沒誤會你，鬆開吧。”
“真的沒有？”
柴曼娜點點頭：“真的沒有。”
“那就好。”茶海鬆開手，繼續說道：“我跟安娜純屬...”
“這跟我沒關係，不用解釋。”柴曼娜說完轉身就要走，又被茶海給抓住了，沒好氣地瞪他：“力氣大了不起啊？欺負女人很厲害？”
茶海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悲傷，柴曼娜不由得移開了視線：“說吧說吧，我聽著。”
“你以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柴曼娜還以為他會繼續說安娜的事，沒想到換了：“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