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挺盡興。
菜是剛摘的,雞是現殺的,就連炒菜用的油,都是這個月新榨的,還加了點兒豬油。
不僅菓菓吃的眉開眼笑,柴曼娜也吃的心滿意足,覺著貴就貴吧,反正幾年也就吃這麼一次。
兩大一小三個人,根本吃不完那麼多菜,到最後只能打包帶走。
柴曼娜趁著茶海打包的時候,藉口上廁所,搶在他前面去找章明俊結賬。
找了一圈,才在後面菜地裡找到他:“章伯伯,我們吃的差不多了,您算算多少錢。”
“咋是你掏錢?”章明俊這話也有試探的意思。
他活到這把年紀,不會只聽茶海一個人的片面之詞,總得自己問一問。
柴曼娜當然替茶海說好話:“小海去年幫了我不少忙,今天又幫了我,於情於理,都該請他吃飯。”
章明俊對這種客套話,早就自動免疫了:“我看你帶著娃,結婚了吧?”
“嗯,結婚快十年了。”
“那你不怕影響你的名聲?”
柴曼娜心裡有些不舒服,自己只不過來這裡吃頓飯,怎麼還得接受老闆的盤問呢?
可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還有一直以來憋在心裡想找個人傾訴的念頭,她誠實地回道:“章伯伯,說不怕是騙人的。我老公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我一個人帶著孩子,最怕的就是這種傳言。”
“那你還不避嫌。”
柴曼娜點點頭:“您說得對,我是該避嫌,以後不會再見他了。”
章明俊開始糾結了。
他能看出來,茶海對柴曼娜是真上心,這年頭,最難得最寶貴的,只有真心。
他還記得茶海剛說過,兩人已經多半年沒見過了。
他們章家的男人,都是專情的人,比如他,離婚這麼多年了,對柳含煙依舊念念不忘。
將心比心,他可以想象到,茶海的日子得多難熬。
結果現在倒好,他只說了幾句,柴曼娜就說以後不見了,這要是讓茶海知道,還不得跑來找他吵架?
可讓他現在改口,豈不是當場打臉?
柴曼娜說了那句話之後,也感覺輕鬆了一些:“章伯伯,謝謝您,我本來還挺猶豫的,現在也算是做出了決定。”
章明俊更後悔了。
“您算算賬,能掃微信吧?”
“能是能,可我要是收了你的錢,小海肯定會生氣。”
柴曼娜忽悠他:“您放心,我和他說好了,今天我請客的。”
跟著章明俊走到旁邊的一棟屋子裡,看著他從桌上拿起一個小賬本,用筆劃拉了兩下:“一共536,你給500得了。”
柴曼娜早就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聽到這個數字還愣了一下,這麼少?
“您別忘了,我們還裝了一袋聖女果,這個錢...”
“說了送你們的。”
柴曼娜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別,您開門做生意的,不能這樣。”
“自己人,別客氣。”
柴曼娜還想再說,章明俊板起臉:“你這個女娃,咋這麼倔?菜錢我給你打八折,你給400就行。”
柴曼娜真不敢說了,怕再說幾句,章明俊還得倒貼錢,連忙掃了牆上的二維碼,轉了500塊錢,撒腿就跑。
章明俊聽著手機裡的提示語音,衝著她喊:“娃呀,做人不能太倔。”
柴曼娜從後面轉回來,看見茶海抱著菓菓在院子裡玩,走到他們身邊:“章伯伯這麼做生意,能賺錢嗎?”
“什麼?”
“我去結賬,他抹了零頭我理解,還要給我打八折,真怕再說幾句,他不僅不要錢,還得送我點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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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海聽見這話,心想老頭子怎麼回事?怎麼能讓柴曼娜結賬呢?給自己打個電話通知一聲不行?
這事辦的。
今天讓柴曼娜掏了錢,那下次自己找什麼藉口見她?
茶海要是知道章明俊不過三言兩語,就激的柴曼娜說以後再也不見,肯定會氣個半死。
柴曼娜看了一圈院子,在心裡默默想著,恐怕這輩子再也不會到這裡來了,再見。
“我們走吧,回到市裡還得一段路呢。”
茶海哪裡知道她的心思,還在琢磨下一次怎麼約她,隨口答道:“好,你看著菓菓,我去拿東西。”
回到市區,天已經黑了,菓菓折騰了一天,趴在柴曼娜身上睡了。
茶海提著打包的剩菜:“我幫你送上去吧?”
“不用,我搞得定。”
“你抱著菓菓...”
柴曼娜伸手接了塑料袋:“放心吧,我沒問題的。”
“那我走了。”
柴曼娜微笑著跟他告別:“再見。”
“再見。”
茶海裝模作樣地上了車,準備去旁邊繞一圈再回家,只是他繞著繞著,突然意識到柴曼娜剛才的語氣不對勁,那句“再見”,好像和平常不同。
不對,她以前幾乎沒跟自己說過再見,今天這...
靠邊停車,茶海給柴曼娜打電話,赫然發現被她拉黑了。
茶海鬱悶的要死:“我早該想到的!就她那性格,請我吃了這頓飯,肯定會跟我斷絕來往!”
停車,回家,茶海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盯著天花板,恨不得飛上去當面問問柴曼娜,你就這麼狠心?
實在氣不過,茶海去廚房拿了擀麵杖,站在墩子上,用力敲了幾下天花板。
可惜柴曼娜帶著菓菓回了臥室睡覺,聲音傳到她這裡,已經小了很多,再加上位置不明確,她還以為樓上的小孩掉了玩具,壓根沒有當回事。
茶海越想越憋屈,乾脆出門上樓,準備去問一問,為什麼這樣對自己。
可當他站在防盜門前,退縮了。
沒辦法,他沒理由也沒資格。
樓道裡的感應燈,滅了。
有人從電梯裡走出來,用力咳嗽了一聲,看見他的存在,嚇了一跳。
茶海尷尬地摸了摸口袋:“忘了帶鑰匙。”
“你就是她老公呀?她應該在家,帶孩子玩可能沒聽見,你給她打個電話。”
茶海不能承認,否則黎洪哲回來從鄰居口中知道,會給柴曼娜帶來麻煩。
“我還沒結婚...”
那人警惕起來:“你到底幹什麼的?”
“我住這兒...”茶海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門牌:“1904?走錯了走錯了,我住樓下的。”
茶海走了,那人去敲柴曼娜的門,等她開門提醒道:“我剛看見有人鬼鬼祟祟站在你家門口,你一個人帶孩子,千萬小心。”
柴曼娜連連道謝,立刻網購了一個房門報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