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匆匆跑回去，看見陳竹星抱著菓菓，這才松了口氣。
接著忍不住後悔，剛才自己的態度確實不好，怪不得黎洪哲會生氣。
要是自己好好問他，知道陳竹星來了，怎麼會跟他吵架？
“小姨，你怎麼來了？”
陳竹星沉著臉：“小仔都跟我說了，你倆到底咋回事？”
“吵了幾句，沒什麼大事。”柴曼娜坐在陳竹星旁邊：“我自己會處理的。”
菓菓怯怯地望著她，想讓她抱，又怕她生氣。
柴曼娜想起菓菓說她是壞媽媽，轉過頭：“哼。”
“媽媽~”
“別叫我，哼！”
菓菓伸手抓住她的耳朵，試圖把她的臉轉過來：“媽媽~”
柴曼娜死活不肯轉：“我都說了，別叫我媽媽。”
菓菓哭了：“你不要我了嗎？”
陳竹星一看這架勢，教訓柴曼娜：“行了，多大的人了，跟小孩置氣。”
“憑什麼她能罵我，不許我不理她呀？”柴曼娜伸手接了菓菓，認真看著她：“我是不是壞媽媽？”
“你是最好的媽媽。”菓菓說著就要去抱柴曼娜的脖子。
柴曼娜嘆了口氣：“我現在信了，兒女都是來討債的。”
陳竹星坐了半個多小時，黎洪哲回來了，手裡還拿著飯。
他在柴曼娜丟下那句“不可理喻”時，就恢復理智了。
煩躁，特別煩躁。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柴曼娜說得對，他確實不可理喻。
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改了才行。
當著陳竹星的面，柴曼娜不會讓黎洪哲難堪，表情自然地問道：“買了什麼？”
“給菓菓買了蔬菜粥，這兩天她沒吃蔬菜水果，我擔心她拉不出屎。”
菓菓嫌棄地抗議：“噁心死了。”
陳竹星接過飯盒開啟蓋子：“娜娜，你把她放在床上，我喂她，你趕緊吃飯。”
“好。”
柴曼娜中午那會兒只啃了幾個小麵包，早就餓了。
黎洪哲殷勤地把飯遞給她：“過橋米線，加辣。”
“謝謝。”柴曼娜知道黎洪哲在示好，埋頭專心吃飯。
陳竹星待到晚上八點多才走。
九點多，菓菓困了，柴曼娜把她哄睡著，讓黎洪哲看著，跑到廁所裡好好洗了洗臉。
拐回來時，黎洪哲主動提出：“老婆你回去睡覺吧，我晚上值夜。”
“不用，我白天睡了一陣，能抗住。還是你回去吧，明天早點兒過來。”
黎洪哲抓住柴曼娜的手，聲音小小的：“我在這裡陪你們。”
“沒必要，你回去吧。”
“你還在生氣？”
柴曼娜嗤笑一聲：“呵，我不能生氣？”
“能。”黎洪哲拉著柴曼娜讓她坐在床邊，然後把她按倒：“你睡吧，我不走了。”
柴曼娜翻了個身，把菓菓挪了挪：“行，那我睡了。”
“你真睡呀？”
柴曼娜沒吭聲。
黎洪哲也不管這裡是醫院，從後面抱著她的腰，把她轉過來：“好老婆，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不好。”
“好老婆~”
柴曼娜睜開眼：“今天跟菓菓說的話，同樣送給你。首先，我是個人，然後才是你老婆。我會生氣，會傷心，會難過，不是你一句兩句好話就能哄好的。”
黎洪哲低下頭堵上她的嘴：“不聽不聽我不聽。”
這一幕，剛好落在趕過來的茶海眼中，刺的他心臟抽著疼。
茶海本來在外地，接了米博簡的電話，立刻買了機票趕回來，結果...
這一刻，他終於相信了，柴曼娜以前跟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真的不管黎洪哲做了什麼，都能原諒他。
她真的不喜歡自己。
放棄吧。
無論自己多努力，她都看不見。
茶海轉身走了。
......
柴曼娜反應有些遲鈍，好一陣子才明白過來，伸手推開黎洪哲：“我不是三歲小孩，不會一直這麼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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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黎洪哲揪住自己的頭髮：“我可能是嫉妒心作祟。”
柴曼娜很疑惑，嫉妒心？
他嫉妒誰？
還沒等她開口問，手機響了，她怕吵醒菓菓，迅速拿起手機按了靜音，一看是米博簡打來的，套上鞋向外走：“喂，怎麼了？”
“餓不餓？我給你送宵夜。”
“餓倒是不餓，就是嘴饞。”柴曼娜走到10樓大廳，選了一張空著的按摩椅坐下。
米博簡樂了：“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去。”
“烤肉。”柴曼娜強調：“要那種肥瘦相間，一咬一口油的那種，我需要高熱量的食物調節心情。”
“沒問題，等著啊。”
柴曼娜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心裡很煩躁。
她不明白，自己一直在成長，可黎洪哲還把自己當小姑娘一樣哄。
早就不是了。
柴曼娜心裡很清楚，她早就不是那個“有情飲水飽”的女人。
她越來越實際，想要的東西越來越接地氣，不會再為了一句“我愛你”拋開一切。
甜言蜜語都是假的，只有負責任的行動，那才是真的。
而黎洪哲最近的所作所為，看不出來他愛這個家。
沒有人一輩子順利，總會起起伏伏。
可是，這個人如何面對低谷，才能看出他的本質。
黎洪哲選擇了逃避。
不僅逃避工作，還逃避家庭，說白了，就是不想承擔責任。
沒關係，柴曼娜願意給他時間，也願意包容他，可菓菓是她的底線。
不把菓菓的健康當回事，那就別怪柴曼娜不把黎洪哲當回事。
菓菓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辛辛苦苦帶到這麼大，箇中滋味，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米博簡來的時候，柴曼娜還坐在按摩椅上發愣。
“二姐？二姐？”
“沒死呢。”柴曼娜伸了個懶腰：“哪家的？”
米博簡開啟飯盒：“你愛吃的那家關門了，我去美食街買的。”
“麻煩你了。”柴曼娜取出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塊烤肉塞進嘴裡：“嗯~要的就是這感覺。”
米博簡坐在她旁邊：“小海來過，你知道嗎？”
柴曼娜咀嚼的動作停了，搖搖頭。
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又吃了一塊。
“他看起來失魂落魄，我還以為你跟他又吵架了。”
柴曼娜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平淡：“我真心希望他能幸福。”
“值得嗎？”米博簡伸手指著兒科住院區：“為了黎洪哲，值得嗎？”
柴曼娜沒了食慾：“為了我，不值得。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