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就這麼坐了十幾分鍾。
在這十幾分鍾裡，茶海想了太多的事情，比如欠債，比如分手。
柴曼娜什麼都沒有想，整個人放空。
反正想什麼都沒用，現在只能等待，看看具體損失有多少。
突然間，她覺得茶海呼吸的聲音不太對，伸手一摸，他哭了。
沒有多問，柴曼娜摸索著從茶几上拿了抽紙，跨坐在他腿上，一點一點幫他擦掉。
“我不想拖累你，想跟你分開，可我怕真的失去你。”茶海把臉埋在她肩膀上哽咽：“我知道，你要是走了，絕不會再回頭，不管是什麼原因。”
柴曼娜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沒有說話。
不是回不回頭的問題，這次要是分手了，不管什麼原因，柴曼娜以後都不想再談戀愛了，更不想結婚。
她是個被動保守的人，如果沒有相識多年，如果不是茶海窮追不捨，她和黎洪哲離婚之後，根本不會和茶海在一起。
更不會找別人。
太累了，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太累了。
把自己的內心世界，毫無保留地剖開給另一個人看，這樣的經歷，她不想再來一次。
“我問你很多次，你從來沒有回答過，你愛我嗎？”
柴曼娜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害羞了，茶海需要肯定的回答。
她扶起茶海的頭，抱著他的脖子，額頭靠著他的：“我當然愛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會跟你同居。”柴曼娜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我，我其實挺保守的。”
......
新的一天來了。
上午十點多，茶海和柴曼娜，一前一後收到了銀行發來的訊息，貸款到賬了。
此時兩人正坐在鏡中花的辦公室，檢視要退錢的會員資料。
昨天，兩個大堂經理忙活了大半天，才把高階會員齊齊掃了一遍。
不幸的是，80%的高階會員，都交了全年的費用，共有176人。
幸運的是，剩下那20%，這個月沒交。
更幸運的是，交了全年費用的這176人裡面，只有23個要求退款的。
剩下那些，全都同意把錢轉到鏡中花。
茶海給柴曼娜解釋：“關係總比錢重要，這一百多個人，都是我媽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沒必要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柴曼娜喜不自禁：“這樣一算，壓力也沒那麼大了。”
茶海繼續給她潑冷水：“你算算23個人多少錢。”
“我不聽我不聽。”
“這23個人，在水中月還存了茶。”
柴曼娜轉頭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這才是高階會員，還有中級和初級。”
柴曼娜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算了，咱倆手拉手去天台吧。”
“如果死能解決問題，我真願意跳下去。”
柴曼娜炸毛了：“胡說八道！你也說了，我搞不好懷孕了，你想讓孩子生下來沒爸爸？”
“我知道死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我不會跳的。”
茶海開啟電腦，點開一個資料夾：“你想知道的資料，都在這裡面。”
用了一個多小時，柴曼娜總算全面掌握了茶海的經濟情況。
看完之後，她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在腦子裡盤算。
茶海早就乖巧地坐在了她對面，等她看完了，本來想說話，見她這樣，又給憋了回去。
柴曼娜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劃拉了幾下，猛然睜開眼睛：“你買的健身房，也太坑了吧？”
茶海很無奈：“周圍的客戶就那麼多，該辦會員的，已經辦過了，只能等會員到期之後，再看看續費情況。”
柴曼娜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乾脆脫了鞋，盤腿坐在電腦椅上，在網頁中開啟了本市的地圖，找到其中一個健身房的位置，默默觀察。
茶海隔著桌子，只能看見她的動作，不知道她在幹什麼，趕緊端著椅子挪到她旁邊。
“你在看什麼？”
“看位置啊！”柴曼娜把地圖放大：“你買的時候，沒有考慮過位置嗎？”
茶海當然考慮過。
“這個位置挺不錯的，距離市中心只有一站地，附近有十幾個小區，也有商場寫字樓。”
柴曼娜控制滑鼠在地圖上滑動：“看起來是不錯，但是你看這個十字路口，向西是GM商廈，向北是XD廣場跟HF商場，年輕人肯定往這些地方去了，誰會在你門口停留？你再看，東南方向都是老街區，除了兩個中學，三個小學，剩下的都是低端門店。”
柴曼娜把滑鼠挪了挪：“還有你說的這些小區，大部分都是中老年在住，你指望大爺大媽早上買菜遛彎之後，來你健身房洗澡啊？”
“沒你說的這麼慘吧？旁邊還有家電影院。”
“你進去過嗎？”柴曼娜磨了磨牙：“去年就倒閉了好嘛！”
茶海還想掙扎一下：“健身房會員數量還是很可觀的...”
“別看數量，得看來的次數。你想想，如果你辦了會員，一年就來那麼幾次，還會續費嗎？”
“大機率不會。”
柴曼娜伸手揉他的腦袋：“說起水中月，你頭頭是道，我還以為你一通百通，結果呢？你根本都沒想明白，就瞎投資。就這，多多還說你不會做賠本買賣，我看你就會坑自己人。”
“菓菓在這裡上課，我想著就近弄一個，也方便咱倆鍛鍊。”
柴曼娜點點頭：“行，我能理解，那你為什麼還買了另一家？”
“老闆一起轉讓，我就順便...”
柴曼娜搖搖頭，找到另一個健身房的位置，放大地圖繼續研究。
茶海看著她的側臉，感覺她在自己心裡的形象，又有了新變化。
“這個，稍微好那麼一點兒，周圍有小戶型街區，住的都是年輕人。但是，旁邊挨著美食街，大家來這邊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來聚餐的。換了是你，會在聚餐前去健身房跑步嗎？”
茶海一本正經：“會。”
“我真想錘死你。如果這兩家店生意真的好，前面那個老闆幹嘛轉讓呢？對不對？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茶海趕緊順毛：“好老婆，我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我應該請一個投資顧問，而不是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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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曼娜向後靠在椅背上：“你好歹提前問一聲媽，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還有救嗎？”
柴曼娜盯著地圖看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話：“給你的員工打電話，讓他們出去把附近所有的公交站牌都拍下來，立刻，馬上，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