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海看著柴曼娜沉睡的模樣，猛然間想起以前在機場故意偶遇她的事。
當時黎洪哲的航班已經飛了很久，她都沒有過來，難不成那時候也迷路了？
昏暗寂靜的停車場，可能已經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
“對不起。”茶海把她摟進懷裡，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以後再也不會了。”
柴曼娜沉沉睡著，沒聽見他的話。
隱約間，茶海聽見門鈴響，輕手輕腳下了床，滿心疑惑地打開門，看見彭星華站在外面。
彭星華看見他，就像看見了外星人，表情驚恐地發出“你，你怎麼”，然後撒腿跑了。
茶海喊他：“跑什麼呀？”
彭星華從樓梯間快速跑了下去，連頭都不敢回。
他都要瘋了。
目擊一場出軌事件，會不會被人滅口？
“莫名其妙。”茶海關了防盜門，重新躺了回去。
......
柴曼娜睡了兩個多小時，被嚇醒了。
在夢裡，她看見自己揹著菓菓，在一個巨大的昏暗山洞裡轉圈圈，到處都是岔路，頂上還倒懸著密密麻麻的蝙蝠，時不時還有東西落在胳膊上。
冰涼的滑膩觸感，讓她分不清是水滴，還是蝙蝠的排洩物。
夢裡的她，走了幾天幾夜都沒有找到出口，口乾舌燥，飢腸轆轆，看著懷裡昏過去的菓菓，只剩下絕望這一種情緒。
柴曼娜喘著粗氣盯著房頂，腦子裡全是最後那個絕望的表情。
客廳傳來茶海有意壓低的聲音，她腦子亂糟糟的，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翻了個身，她把被子扯上來蓋住頭，蜷起身體才感覺好了一些。
茶海打完電話回來，發現柴曼娜換了姿勢，輕輕躺在她旁邊，伸手想要把她翻過來繼續抱著。
柴曼娜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茶海立刻鑽進被子裡：“怎麼了？”
“做噩夢了。”
“別怕，夢裡都是假的。”
茶海把她摟到懷裡，更加確信在停車場的經歷，真的讓她有了心理陰影。
柴曼娜輕輕“嗯”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夢是假的，可情緒是真的。
茶海拍著她的後背安撫：“最近你壓力太大了，暫時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一下。”
“沒事。”柴曼娜往他懷裡拱了拱：“一個噩夢而已，真的沒事。”
茶海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柳含煙打來的。
猶豫著，他按了靜音，沒有接。
柴曼娜抬起頭：“怎麼不接？”
“我媽，晚上我們不回去了。”
“不好吧？柳絮難得回來，你答應媽回去的。”
茶海緊緊把她抱住：“你不用這麼通情達理，你可以有情緒，也可以跟我吵架。”
柴曼娜沉默了。
今天在機場，如果是黎洪哲帶著曹珊珊走了，她肯定會抓著黎洪哲的領子，狠狠罵他一頓。
可是換了茶海，不知道為什麼，她真不想跟他吵架。
沒生氣，也沒傷心，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必須找到出口才行。
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茶海只是個小孩子，不是一個能夠放心依賴的物件。
“我以為你會罵我，可你沒有。黎洪哲都比你憤怒。”
柴曼娜很疑惑：“你跟他通話了？”
茶海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改口：“小仔說的。”
“嗯。”柴曼娜默默想著，不得不承認，當時聽見黎洪哲的聲音，還是挺安心的。
十一年的相處，他在自己心裡的份量，比自己以為的，要重太多。
“你為什麼不罵我？”
“沒必要，你也說了，你不是故意的。”
茶海盯著她的眼睛：“如果今天丟下你們的是黎洪哲，你也不會生氣？”
柴曼娜沒有說話。
“你看，如果是他，你會生氣，也會罵他。”茶海只覺得心口疼：“我在你心裡，沒有他值得依靠，對不對？”
柴曼娜移開視線輕輕搖頭：“沒有的事。”
“你都不敢看我。”
柴曼娜重新對上他的眼睛：“離的太近了，我怕變成鬥雞眼。”
“你撒謊！”
“我沒有。”
茶海聲音越發大了起來：“你就是覺得我不如他靠譜，你後悔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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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曼娜被他震的耳朵嗡嗡響，用力推著他：“你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你遇到麻煩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停車場就那麼大地方，你喊一聲我就能聽見，可你沒有！”
柴曼娜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她當時不敢喊，真的不敢喊。
“你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想跟他復婚？”茶海說著手上加大了力氣。
柴曼娜感覺到疼，用力掙扎：“你冷靜一下，我什麼都沒想。”
“你回答我，是不是要跟他復婚？”
柴曼娜都無奈了，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茶海不依不饒：“你想他了是不是？你送菓菓上去，跟他說了什麼？敘舊情？”
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這麼折騰，柴曼娜真是冒火了：“你有完沒完？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件靠譜？出去一趟，照片也有，唇印也有，這次我信了你的解釋，下次呢？”
“你不相信我？”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柴曼娜用力推開他，坐直了身體。
茶海盯著她的背影：“你就是後悔了。”
柴曼娜煩透了。
那個噩夢，已經夠讓人心煩，再加上胡攪蠻纏的茶海，真是頭都大了。
這傢伙平時挺正常的，今天怎麼回事？
坐在原地想了想，越想越憋屈，她一個轉身騎在茶海身上：“我真想弄死你！”
茶海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柴曼娜伸手捏著他的臉頰：“在停車場走丟的是我，做噩夢的也是我，你不好好哄哄還趁機撒潑甩賴？”
“我...”
柴曼娜捂住他的嘴：“不許說話！”
“嗚嗚...”
“嗚你個頭！”柴曼娜怒從心邊起，用兩個膝蓋壓住茶海的胳膊：“別以為你長的好看我就不打你！”
“嗯嗯...”
柴曼娜晃動著空閒的那隻手：“打哪好呢？既能讓你長個記性，還不留痕跡。”
茶海猛地一動，她被閃了一下失去平衡，迅速用手撐著枕頭。
茶海趁機抽出雙手，抱著她的腰：“不要離開我。”
“你想多了。”柴曼娜咬了一口他的鼻子：“像你這麼笨的人，我要是走了，真沒人要你了。”
“我哪笨？”
“你哪不笨？”柴曼娜一邊咬他一邊絮叨：“光顧著給你擦屁股了！你真是讓你媽給慣壞了！說句不好聽的，你還不如多多獨立。”
“誇張了。”
“一點兒不誇張！”柴曼娜氣呼呼：“我可算知道你喜歡我什麼了，你就是想找個小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