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兩家人紛紛告辭，再三拒絕了陳竹月和柴曼娜送下樓的意圖。
關上門，陳竹月的臉色立刻變黑，一言不發地走進衛生間洗漱。
柴曼娜知道她為什麼生氣，自己也很生氣啊。
等到陳竹月洗漱完畢，柴曼娜也隨便洗了洗，直接回了次臥。
站了一下午，她也挺累的。
剛剛把檯燈關掉，菓菓哭了起來。
柴曼娜無可奈何地開啟燈：“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菓菓吃飽了，精神頭十足，一時半會兒壓根沒有睡覺的跡象。
柴曼娜只能開啟大燈，強忍著疲倦陪著她一起玩。
剛玩了一小會兒，菓菓放了一串臭屁，拉臭臭了。
柴曼娜幫她清理乾淨，抱著她走到主臥門口：“媽，今天應該可以給她洗澡了吧？”
原本菓菓都是隔一天洗一次澡，只因陳竹月說大過年的洗澡不吉利，這兩天才沒給她洗。
陳竹月開啟房門：“幾點了？”
“九點多了。”
“洗吧。”
柴曼娜雖然不明白洗澡跟時間有什麼關係，也不敢多問，把菓菓往陳竹月懷裡一塞，去衛生間準備熱水。
浴巾，澡花，沐浴露，玩具，水瓢，遮臉帽，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柴曼娜把菓菓放進了澡盆裡。
菓菓坐在盆裡十分開心，抓抓這個又抓抓那個，一刻都不消停。
柴曼娜坐在小凳子上，心想先讓她玩一會兒再洗，累了也能早睡一點兒。
陳竹月催促道：“趕緊洗完抱回去，別佔地方。”
柴曼娜趕緊解釋：“媽，她喜歡玩水，就讓她玩一會兒唄。”
“玩什麼玩？佔著地方多礙事。”
柴曼娜知道陳竹月心裡不舒服，可是你心裡不舒服，也不能拿菓菓撒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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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涼，洗澡水頂多十幾分鍾就該涼了，也洗不了多長時間。
柴曼娜不好跟陳竹月對著來，上手給菓菓洗澡。
不到十分鐘，菓菓已經洗完了，柴曼娜抖開浴巾：“媽，你幫我拿著浴巾，我把她抱出來。”
“自己幹。”
柴曼娜沒辦法，只能把浴巾先鋪到外面的沙發上，接著把菓菓從澡盆裡提出來，抖了抖抱出去。
陳竹月站在一旁嘮叨：“搞的滿地都是水，你不能注意一點兒？”
柴曼娜實在是忍夠了：“衛生間沒有鋪浴巾的地方，我抱她出來，肯定會帶著水珠啊。”
陳竹月走到衛生間門口：“裡面也全都是水。”
柴曼娜都氣笑了：“這樣吧，你給我演示一下，如何在保持乾燥的情況下洗澡。”
“說你還頂嘴？”
“媽，我三十多了，是個成年人，你能不能別用對待小孩子的態度對待我？”
“長大了翅膀硬了？”
柴曼娜實在不想再跟她多說，簡直無理取鬧。
包好菓菓，柴曼娜直接抱著她往次臥走。
陳竹月大聲喊道：“你還沒收拾呢，走什麼？”
柴曼娜轉身看著她：“我有幾隻手？先把菓菓放下我才能收拾。”
“滾滾滾，別在我家住。”
柴曼娜直接愣住了。
陳竹月讓自己滾？
自己的親媽，明明知道自己出了這個門，就沒有地方可以去，還讓自己滾？
自從初中那會兒搬到這裡，自己一直住在次臥，怎麼到頭來，不是自己家了呢？
柴曼娜深吸口氣：“你認真的？”
陳竹月一時語塞，冷哼一聲轉身進了主臥。
柴曼娜抱著菓菓站在原地，想要轉身，卻發現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
心裡委屈，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菓菓待在柴曼娜懷裡，伸出小手試圖去摸她的臉。
柴曼娜趕緊用胳膊擦了擦臉，擠出一個笑容：“媽媽眼睛不舒服，沒事的。”
菓菓衝著她笑了笑。
柴曼娜緩過了勁兒，把菓菓放下，給她手裡塞了一個玩具：“媽媽去收拾，馬上就來。”
菓菓扔掉了玩具，伸手讓她抱。
“小菓菓，五分鐘，媽媽動作很快的，五分鐘就夠了。”
菓菓不依不饒地還是讓她抱。
柴曼娜實在沒辦法，重新把她抱起來，想著哄她一會兒再去收拾衛生間。
不到兩分鍾，陳竹月的喊聲從外面傳來：“還沒收拾，等著我幹？”
柴曼娜心裡這叫一個難受，把菓菓往床上一放，走到陳竹月身旁，把腦袋湊過去：“來，給我兩巴掌，讓你解解恨。”
陳竹月沉著臉，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柴曼娜也不吭聲。
柴曼娜看著那雙眼睛，竟然從裡面看出了憎恨的情緒，怒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殺人放火了？偷盜搶劫了？你就這麼恨我？”
陳竹月移開了視線。
柴曼娜穩了穩情緒：“過完年我就走，不給你添亂。”
陳竹月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冷哼一聲：“幫你把孩子帶大了，就要走了。”
柴曼娜簡直都要崩潰了。
剛才是誰讓自己滾的？
現在又說這種話？
“媽，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
菓菓大聲哭了起來，柴曼娜轉身就走：“我一會兒收拾。”
等到柴曼娜把菓菓哄好，讓她自己玩一會兒，拐出來打算收拾衛生間的時候，卻發現菓菓的澡盆已經靠在了牆邊，地面上的水明顯也被拖過了。
既然如此，柴曼娜也沒必要待在外面，又回了次臥。
陪著菓菓玩了一個多小時，她才終於打了個哈欠。
柴曼娜身心俱疲，把菓菓哄睡著，關了燈倒頭就睡。
半夜柴曼娜被尿憋醒，開啟檯燈，看了一眼鬧鐘，才發現已經十二點多了。
等到解決完問題，柴曼娜開啟手機，一連串未接來電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柴曼娜迅速按了靜音，免得吵到菓菓。
柴曼娜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回撥過去問問情況。
“咚咚咚。”
雖然隔著次臥門，可在寂靜的夜裡，敲門聲依舊很清晰。
柴曼娜走到防盜門前，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站著黎洪哲，打開門聞到了一股酒味，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
黎洪哲自知理虧，也不敢吭聲，迅速換鞋脫外套，又去衛生間草草洗漱一番，輕手輕腳地進了次臥。
柴曼娜依舊留給他一個背影。
黎洪哲躺下關了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柴曼娜平穩的呼吸聲傳進他耳中，反而讓他松了一口氣。
至少現在不需要面對柴曼娜，等到明天早上，她的氣就沒那麼大了，到時候也好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