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姬香凝的辦公室前，霍不凡抬手敲了敲門。
別人如果和姬香凝有這麼密切的關係，對方又十分依賴自己，那麼可能直接推門就進去了。但霍不凡不會這樣做，他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那就是不卑不亢，尊為有序。
無論姬香凝有多依賴他，既然現在是對方的下屬身份，就應該保持足夠的尊重。
辦公室裡傳出姬香凝的聲音：“請進。”
霍不凡這才擰下把手，推門走進去。
姬香凝正坐在辦公桌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起來有些像在發呆。
她都沒看進辦公室的人是誰，剛才的回答，可能也只是隨口應答。
“姬總，今天的日程怎麼安排？”霍不凡問。
聽到他的聲音，姬香凝身子一抖，猛地抬起頭看過來。當看清霍不凡的剎那，她臉上的表情，有著壓抑不住的異樣。
而霍不凡看到她這個表情，也是心生疑惑。
大清早的，怎麼這種眼神？
“你怎麼了？”霍不凡疑惑的問。
“沒，沒什麼……”姬香凝連忙搖頭，然後問：“你剛才問什麼？”
“我問你今天的日程怎麼安排？”霍不凡略一回想之前沒決定好的幾樣事務，道：“如果沒有特殊安排的話，我建議去找皇朝娛樂公司，談一下合作推廣的事情。上次沒有約到對方，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姬香凝哦了一聲，道：“你看著辦吧。”
“還有一件事，市場部的方案已經出來幾天了，資金方面我覺得可以多加五百萬，這樣能夠有效的利用大筆資金帶來的優勢。畢竟在這個時間段，敢於花大量現金去爭奪市場的已經沒有幾家，正是我們發力的好時機！”
“行，你看著做就可以了。”姬香凝仍然如此回答。
霍不凡本來還想說第三件事，但是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停頓了下來。而他的停頓，姬香凝似乎也沒有察覺。
這幅心不在焉的樣子，和之前完全大相徑庭。
以前的姬香凝遇到類似的事情，總是會仔細，認真，慎重的思考一段時間。一方面是確定這個決定沒有錯，二來如果她的意見和霍不凡相左，就會好好想一下到底誰對誰錯，對方這樣做的道理是不是比自己更站得住腳。
可是今天，她沒有任何的思考過程，兩件事都是隨便霍不凡怎麼樣，搞的好像這家公司的總經理是霍不凡，而她只是個助手一般。
別說霍不凡是個心細如塵的人，就算他再粗心，現在也該看出對方的狀態不對。
“你到底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出什麼事了嗎？”霍不凡靠近一些問。
他剛走了兩步，姬香凝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下意識蹬腿，往後靠了靠。
看著她眼裡那壓抑不住的慌亂，霍不凡心中的疑惑更重。
從今天進門的第一眼開始，這個女人就很不對勁。
“到底出什麼事了？”霍不凡再次問。
姬香凝沒有回答，只盯著霍不凡看。
昨天寧雪晴的那些訊息，給了她太多的慌亂，讓她一整夜都沒睡好。
哪怕是現在，依然沉浸在忐忑之中。
如今霍不凡站在眼前，她只想搞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在裝傻。
彼此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姬香凝。
“聽說你失憶了？”姬香凝問。
“嗯，之前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怎麼，雪晴跟你說了？”霍不凡問。
姬香凝完全沒有要回答他問題的意思，又問道：“你都記得什麼？”
“記得什麼？”霍不凡看著她，心中隱隱有種感覺，姬香凝的異樣，似乎和自己的記憶有些關聯。
但他沒有想的太多，只道：“記得不是很多，最靠前的，是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看到雪晴幫我溼潤嘴唇。昨天問過她，她說我們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了。但我一點也不記得，甚至連自己的家人是誰，在哪上大學都不知道。這些事，你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姬香凝瞬間否認，語氣顯得很是激烈。
她的反應，讓霍不凡的眼神逐漸升騰起了審視的意思。
如果自己的心理學沒有學錯，姬香凝的這個反應，應該不僅僅是從寧雪晴那得到訊息，然後擔心導致。
她看起來，好像與這件事有什麼不一樣的關係？
可能姬香凝自己也覺得反應有些過度，連忙道：“我大學畢業後就進公司工作了，和雪晴也是後來才聯絡上的，那時候你們倆都結婚有孩子了。所以你們怎麼認識的，我怎麼可能知道。”
“是嗎。”霍不凡沒有追問，面色平靜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記不記得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我過的挺開心的。”
霍不凡說這句話，是想安慰姬香凝。無論她和自己失憶有沒有關係，都不需要為以前的事情擔心，因為霍不凡並沒有想過追究任何事。
而在姬香凝聽來，霍不凡這句話，卻像已有所知。
他的意思是，已經知道了以前的事情，但是現在不太想追究？還是說，他在暗示自己什麼都記起來了，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反正在寧雪晴聽來，這番話更像是一種威脅，她幾乎有一大半確定，對方已經恢復了記憶。
想到這，姬香凝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她知道，如果對方真的恢復了記憶，那麼等待自己的，是一個很悽慘的下場。
先不說這個男人的報復，光是失去這麼一個助力，就是無法想像的巨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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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上次又送來那麼多的資金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外面瘋傳霍不凡繼承了趙永安的關系網，所以姬鎮雄他們想和霍不凡打好關係。
如今的姬家人眼裡，霍不凡已經不是姬香凝的助理，或者姬家分公司一個有著不錯個人能力的人才那麼簡單了。
他本身的地位和影響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姬鎮雄相提並論。
這還是因為霍不凡太年輕，繼承趙永安遺產的時間不長。倘若他真的跟這張關系網徹底合二為一，影響力又哪是姬鎮雄可以比擬的。
倘若霍不凡說和姬香凝有仇，那麼姬家的反應可想而知。
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姬香凝驅逐出家族。
管你以前做了多少貢獻，管你個人能力強不強，只要會給家族帶來不利影響，驅逐就是第一選擇。
失去姬家的庇佑，面對這個男人的報復，她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想到這，姬香凝的身體微微發抖。
從這點來看，姬香凝和潘思米都是一樣的人。
兩個人都很喜歡腦補一些東西，實際上她們腦補出來的，根本就是錯誤的，沒有任何站得住腳的證據來做支撐。
但兩個人又都屬於自尊心強，個人能力也不錯，性子有點驕傲的型別。
這樣的人，哪怕猜錯了，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錯了。
總而言之，姬香凝現在也鑽進了牛角尖。
她現在心裡只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立刻和霍不凡撕破臉。
這個男人如果真的恢復了記憶，翻臉是遲早的事情。但他現在又沒有真的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也沒有真的承認恢復了記憶，自己主動翻臉，合適嗎？
是不是拖一拖時間，對自己更加有利？
最主要的是，姬香凝並沒有太多的信心，可以和霍不凡翻臉又能獲勝。
所以在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道：“這樣啊，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