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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把他們請進來

“唉,老奴遵命。”

老管家臉色頗為無奈的接過了柳正文手裡的拜帖,嘴角掛著苦澀的笑意,抱拳對著一家三口示意了一下。

“姑爺,大小姐,小公子,有勞你們幾位先在此稍等片刻, 老奴我去去就回。”

“有勞長者了。”

“陶冶叔叔,希望你見到了爹孃他們二老後,能多為舒兒美言幾句。”

“陶爺爺,咱們待會見。”

即將走進府門的老管家聽到身後一家三口各自不同的言辭,輕輕地搖著頭長長的嘆了口氣,加快腳步進入了府門之中。

聞人府中內院的花園中。

一道身著淺灰色儒袍長衫的身影, 此時正在花園中的演武場上面, 舞動著自己手裡反射著冷厲寒光的三尺寶劍。

此人的身形在演武場上面翻轉騰挪, 時而輕疾,時而縹緲。

此人舞劍之時,花園中時不時便會迴盪起一陣劍氣破空的劍吟聲。

在演武場左前方二十步之外,則是矗立著一個造型古樸,模樣素雅的涼亭。

涼亭上方的匾額上面,上書著望月亭三個字。

涼亭下,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成熟風韻的美婦人此時正端坐其中。

只見美婦人身著一襲素白色的雲煙綾羅衫,身姿優雅的端坐在石凳上面,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股賢良淑德的高雅氣質。

她動作極其嫻熟的繡著手裡的手帕,時不時的抬起修長白皙的玉頸,朝著演武場上那道正在舞劍的身影觀望幾下。

每當她的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之時,她嬌豔吐潤的丹唇總是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澹澹的笑意。

美婦人的相貌與聞人雲舒的容貌有七八分的相似,皆是青黛為眉,秋水為眼,丹唇吐潤, 玉顏生香。

相比聞人雲舒的氣質,她的身上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恬靜的氣質。

正當她又一次抬起頭盯著演武場上那道身影觀望之時, 身後涼亭外響起的腳步聲,令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陶冶見過夫人。”

美婦人放下了手裡的繡帕,側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老管家。

“老陶,有什麼事情?”

老管家神色略顯猶豫了片息,輕輕地從袖口裡面掏出了柳大少的拜帖,俯身遞到了美婦人的面前。

“回夫人話,府門外有客人給老爺遞上了拜帖。”

美婦人伸出保養的極佳的纖纖玉手接過了陶冶手裡的拜帖,目光有些無奈的朝著演武場上的身影望去。

“又是哪家的大儒,名士來找老爺探討學問了?亦或者是哪位江湖高人,武林豪傑來找老爺比試劍法了?”

“回夫人話,都不是。”

“都不是?”

“對,都不是。”

美婦人直接收回了目光,面帶好奇之意的再次看向了一旁的老管家。

“那可真是稀奇了,來的是什麼人呀?”

老管家瞥了一眼正在演武場上面舞劍的身影,眼中閃過了一抹擔憂之色。

“是,是三位身份極高的貴客。”

“三位貴客?”

“對,是貴客。”

“能讓老陶你稱之為貴客的人, 想來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說說, 來人是什麼身份?”

老管家感受到美婦人那好奇的目光, 屈指在後腦上面撓動了幾下

“老奴不好說, 夫人你還是自己看一看手裡的拜帖吧。

看了以後,夫人你就知道府門外那三位貴客的身份了。”

美婦人聽到老管家的話語,沒好氣的回了一聲。

“故弄玄虛。”

隨即,美婦人黛眉微蹙的低頭看向了手裡精美的拜帖,隨手翻開了拜帖的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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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美婦人看清了拜帖上面的內容後,她勐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美眸緊緊的盯著拜帖上面的內容,風韻十足的俏臉之上流露著清晰可見的激動之色。

“舒兒,舒兒,是舒兒,是舒兒回來了。”

美婦人自言自語的輕聲呢喃了一番,急忙抬起頭朝著老管家看去。

“老陶,舒兒呢?舒兒呢?她現在在哪裡?”

老管家看著美婦人盛顏上那難以抑制的激動之色,直接伸手指了指府門的方向。

“夫人,大小姐,姑爺,小公子他們現在正在咱們家的大門外等候著。”

“快引路,快引路,本夫人馬上去見他們。”

“夫人,且慢。”

“怎麼了?”

老管家抬手衝著演武場的方向努了努嘴,神色無奈的嘆了口氣。

“夫人,老爺那邊怎麼辦呢?”

美婦人聽到老管家的提醒,成熟風韻的嬌軀勐然一顫,盛顏之上的激動之色不由得減輕了幾分。

她再次捧起手裡的拜帖觀看了片刻,彷若秋水的美眸中閃露著澹澹的愁苦之意。

“老……老陶。”

“夫人你說。”

“你覺得老爺這一次,會接見舒兒他們嗎?”

老管家無聲的籲了口氣,轉身朝著演武場望去。

“夫人,老奴正是不知道老爺會不會接見大小姐和姑爺,小公子他們三人。

所以才沒敢直接拿著拜帖去見老爺,而是來了夫人你這裡。

老奴就是想聽聽夫人你的意思,看看怎麼辦?”

“本夫人……本夫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那要不老奴直接將拜帖給老爺送去?”

“那個老倔驢的脾氣老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見到了舒兒他們的拜帖後,十有八九又跟以前一樣。

等一等,等一等,讓我再想一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是,老奴明白了。”

正當主僕兩人商議著該怎麼處理拜帖的事情之時,演武場上的那道正在舞劍的身影漸漸地停了下來。

他收起了手裡的長劍,腳步沉穩有力的朝著涼亭的方向走了過去。

“夫人,老夫有點口渴了,快給我倒一杯涼茶解解渴。”

美婦人聽到來人的說話聲,神色不由得慌亂了一下,急忙將手裡的拜帖納入了袖口裡面。

“知道了,妾身馬上給你倒茶。”

“咦,老陶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額!老奴,老奴。”

持著長劍的來人,正是一代天劍聞人政的兒子,聞人雲舒的父親,聞人軒和。

至於站在石桌旁正在盞茶的美婦人,則是她的髮妻,聞人雲舒的孃親,劉玉蘭。

聞人軒和將手裡的長劍放在了石桌上,轉身在石凳上面坐了下來。

“老陶,你幹嘛吞吞吐吐的,想說什麼直接說不就行了。”

“回老爺話,老奴,老奴,老奴……”

陶冶欲言又止了良久,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本能的將目光移到了美婦人劉玉蘭的身上。

聞人軒和眉頭微微一皺,順著老管家的目光朝著自己的夫人望去。

“夫人。”

“老爺。”

“怎麼了這是?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老夫?”

劉玉蘭本來就沒有想到該如何處理拜帖的事情,如今又聽到聞人軒和這麼一問,頓時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抿著嘴唇沉默了一會,伸手將倒好的茶水放到了聞人軒和的面前。

得了,反正自己也沒有辦法。

乾脆還是破罐子破摔吧。

“老爺,妾身這裡確實有一件小事情想要告訴你。”

聞人軒和端起茶水淺嘗了一口,神色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了自家夫人。

“原來還真有事情啊,說說吧,什麼小事情。”

劉玉蘭輕輕地籲了口氣,動作優雅的坐在了聞人軒和身邊的石凳上,輕輕地從袖口裡掏出了柳大少的拜帖遞了過去。

“吶,老爺你自己看吧。”

聞人軒和放下了茶杯,探著身子接過了自家夫人遞來的拜帖。

片刻之後。

聞人軒和的雙眼直直的盯著手裡拜帖上的內容,眼中閃過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激動之情。

同時,那抹激動之情中還夾雜幾分哀愁,痛苦。

聞人軒和手臂輕顫的合起了手裡的拜帖,臉上的神色變換不停,眼底深處不停的閃爍著掙扎之意。

劉玉蘭看到自家老爺臉上那變換不停的神色,臉上露出了擔憂之意。

“老爺?”

聞人軒和眉頭緊皺的默然了片刻,抬起頭來直接將手裡的拜帖丟在了石桌上面。

“不見,不見,老夫沒有這樣的女兒,也沒有這樣的親戚。

老陶,去讓他們離開吧。”

劉玉蘭神色一慌,急忙起身走到了聞人軒和的身前。

“老爺,舒兒她可是咱們的親生女兒啊!

當初發生的那件事情,如今都已經過去幾十年了。

你就是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下去了吧?

女兒她都已經回來給你賠禮好幾次了,妾身求求你了,這一次你就讓他們進到家裡來吧。

老爺,舒兒她可是咱們的親生骨肉呀,難道你就一丁點都不心疼她嗎?”

“老夫沒有這樣的不孝女。”

“老爺,妾身求你了。”

“老陶。”

“老奴在。”

“把拜帖給他們送回去,讓他們離開吧。”

“是,老奴遵命。”

劉玉蘭看到老陶要去拿拜帖,先一步伸手將拜帖奪到了手中。

“老爺,你怎麼能這麼對待舒兒呢?她可是咱們的女兒呀。

妾身嫁給老爺你為妻已經幾十年的歲月了,在大事上面,正事上面妾身處處以你為本,從來不曾忤逆過你的意思。

那是因為妾身知道,你聞人軒和是一個知大義,明大理的男子漢大丈夫。

妾身身為一個婦道人家,自然該你你的話。

可是今天,妾身卻不得不說。

在對待舒兒的這件事情之上,你的心太狠了。

舒兒不但是妾身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也是你聞人軒和的親骨肉。

聞人軒和,你的心太狠了。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配當一個爹嗎?”

聞人軒和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氣。

“你,放肆。”

劉玉蘭玉頸一揚,當仁不讓的朝著聞人軒和瞪了過去。

“放肆就放肆,聞人軒和,老孃今天就放肆給你看了。

聞人軒和,咱們家老爺子當年都親口跟妾身說了,你那結拜義兄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舒兒她的錯。

真正的過錯,是出自於你聞人軒和的身上才對。

當年的那件往事,若非是你自己看不清楚形勢,執意的摻和進去,咱們聞人家根本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而你那結拜義兄,自然也不會因為你的湖塗而受到牽連?”

“我!夫人,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在胡說八道?不信的話,你大可親自去找咱們家老爺子去問一問。

問問老爺子他當年有沒有跟妾身說過這番話?”

“我!”

“聞人軒和,當年的事情發生以後,咱們家老爺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怪罪過舒兒分毫。

更沒有埋怨過舒兒一絲一毫。

咱們家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卻依舊眼明心亮。

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那件事情從始至終就不是舒兒的過錯。

舒兒無依無靠的時候,是老爺子,老太太她們二老把舒兒接到了江南。

結果你這個當爹的呢?又是怎麼做的?

事情都過去九十年了,卻依舊對此事耿耿於懷。

不肯原諒舒兒,堅持認為那件事情的原因是舒兒的錯。

可是,你聞人軒和們心自問一下,當年的事情,真的是因為舒兒的錯嗎?

倘若是舒兒的錯,那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舒兒她錯在哪裡了?”

“你,閉嘴。”

“妾身若是哪裡說錯了,自然會閉嘴的。

可是妾身沒有說錯,憑什麼要閉嘴?

幾十年過去了,妾身一直期待著你能夠想通,不再跟舒兒計較當年的事情。

可是妾身錯了,妾身想錯了。

聞人軒和,你的心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

聞人軒和氣急敗壞的喘著粗氣,看著面前咄咄逼人的夫人本能的揚起了自己的手掌。

“不準再說了。”

劉玉蘭美眸清冷的盯著臉色漲紅的聞人軒和,直接抬腳向前走了半步。

“打吧,妾身隨你打。”

正在夫婦兩人彼此互不相讓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天際而來,迴盪在涼亭中三人的耳畔。

“混賬東西,你真是白活了這幾十年。

早知道你是這麼個王八蛋玩意,老朽當年就應該一巴掌抽死你個混賬東西。”

三人一愣,下意識的朝著涼亭外張望過去。

“什麼人……嗯哼……”

聞人軒和一句話沒有說完,整個人猶如飛箭離弦一般朝著涼亭外激射而去。

聞人軒和的身影激射出了二十多步的距離左右,重重的砸落在花圃中翻滾了幾下。

而在其剛才站立的地方,一個看起來老態龍鍾,卻精氣神十足的老者,正撫著下巴上雪白鬍鬚,笑吟吟的看著瞠目結舌的望著自己的劉玉蘭。

“兒媳婦,好久不見了。”

“老……老爺子?”

“嗯,正是老朽。”

劉玉蘭反應過來後,急忙朝著老人福了一禮。

“兒媳拜見老爺子。”

“免禮免禮。”

“謝老爺子。”

來人朝著涼亭外正在捂著胸口悶咳不停的聞人軒和瞥了一眼,樂呵呵的坐到了石凳上面。

“兒媳婦。”

“兒媳在。”

“去,把舒兒他們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