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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撐不住了

幾天過去,小蘭的傷勢也好了許多,不必總躺在床上,偶爾也能幫助顧慕枝做一些事情,但髒活重活卻暫時不能沾,偶爾看著顧慕枝自己動手灑掃洗衣,急得眼淚都要出來。

院兒三人已經有好多天沒好好的吃過飯了。

看著擺在桌子上一盤已經冷了的炒青菜,一盤早碎成渣的炒豆腐塊,再看看自家姑娘是個需要照顧的病人,卻還十分自然的就著這些毫無營養的殘羹剩菜嚥下米飯,丫鬟心中還是忍不住委屈氣惱。

“阿枝姑娘,我去廚房拿飯菜!”

她放下飯菜,大聲說了句。

顧慕枝皺了皺眉,“你傷勢還沒好,先不要去。”

說罷便放下了碗筷,站起來準備去床榻上休息會兒,最近胃口越發不好,她強迫著自己才咽下去兩口飯菜,只是那略微發酸的剩菜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小蘭看著她緩步往屋裡走,急急跟上來,說:“阿枝姑娘,你只吃了兩口,再吃一點吧。”

顧慕枝擺了擺手,忽然發現連說活都快沒力氣了,渾身一軟,只來得及抓住了門,這才讓自己沒有倒下去。她這搖搖欲墜的模樣把小蘭和醫女都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她。

顧慕枝用食指揉了揉太陽穴,等腦袋裡的眩暈感消失,她才勉強對兩個人扯出一抹安慰性的笑,“放心吧,我休息會兒就是了。”

小蘭心裡擔心還想問,卻被醫女拉住,然後就看見醫女對她搖了搖頭,說了句,“讓阿枝姑娘休息吧。”

“那我扶你。”

小蘭眼裡帶著淚,但是沒再說什麼,只伺候著顧慕枝到了床上,然後替她掖好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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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枝似乎是累極了,頭才碰到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呼吸很淺很淺。

等過了會兒,小蘭才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找到在煎藥的醫女,問道:“姑娘怎麼會變得這麼嗜睡?”

醫女眉頭皺的很深,聽見小蘭的問話後先是嘆了一口氣,而後才道:“姑娘底子本就薄,陸大夫臨走之前交代我按照他給的藥方來為姑娘調理身子,但這段時間王府苛待姑娘,不僅每日飯食都是些餿飯冷菜,就連藥材都是送的些有問題的,加上你前些時日受罰,姑娘雖然口中不說,心裡卻一直藏著鬱氣,樁樁件件下來,姑娘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行了。”

醫女的話語中有一絲憐惜,雖然來的時間不長,平日吃的也不好,但這還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性格這麼好的主子。

小蘭不自覺握緊了手,聲音有些顫抖。

“你說姑娘她身子不行了……是什麼意思。”

醫女抬頭,目光有些同情之色,遲疑了下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以姑娘現在的身子,即便王府之後送來的藥是頂好的,怕是也不管用了,再這樣下去,姑娘恐怕是——”

最後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能意會其中的意思。

醫女見小蘭臉色蒼白,又急忙加了句,“不過陸大夫肯定會有辦法。”

小蘭紅著眼睛跌跌撞撞的跑了,她要出去為姑娘找大夫。

顧慕枝一夜睡到了晚上,醒來的時候只看見床邊一盞紅燭燃的正旺,她盯著紅燭懵了好一會兒,腦子裡的記憶才逐漸歸位,正要下床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道輕輕的問話聲。

“姑娘身子虛弱,再不調理後果不堪設想,真的不需要我家主上幫您嗎?”

顧慕枝沒看到人,然後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需要。”

而那人也沒再出聲。

顧慕枝身子越來越弱的訊息不知怎麼的開始傳遍了整個王府,一時間王府內氣氛越發沉重,平日幾個總愛湊一起熱鬧的侍妾也不怎麼鬧騰了。

眾人看著這麼一個無辜的人在慢慢的被蘇夫人折磨而死,但卻根本不敢救,一種無力感攀上心頭。

訊息傳到蘇月兒的耳中,她忍不住暢快的笑了起來,眼裡浮現一抹陰狠得意,“她那身子指定撐不住幾天了,等王爺回來,看到紅顏枯骨,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心情。”

丫鬟諂媚的笑道:“王爺怕是早忘了那個賤人,恐怕根本不會過問,只有夫人您才配得到王爺的寵愛。”

“呵呵,你這小嘴兒倒越來越甜了。”

蘇月兒笑的花枝亂顫,食指在丫鬟額頭上頂了頂,笑半天才停下來,心情極好的道:“這會兒該用午膳了吧,最近心情好,倒餓的也快。”

“昨兒有莊戶打了幾頭野豬送到府上呢。”丫鬟笑了笑,“我特意叫廚房給您留了些好的,這會兒怕是要送過來了。”

正說著,果真沒一會兒就有人送的吃的來,桌子上的菜頗為豐盛。

蘇月兒吃了會兒,忽有人慌慌張張跑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蘇月兒喝了口蹄花湯,不耐煩的開口。

那人跪在地上,急急道:“蘇夫人,王爺回來了,帶著陸大夫一起,正同幾個侍妾一起說著話,眼看著快到你你這院兒來了。”

“這麼突然,怎麼也沒捎個信。”

蘇月兒猛地一驚,但也沒想太多,驚喜的笑了起來,“走,隨我去迎接王爺。”

正稍微理了下衣裙,外面便傳來了通傳聲,旋即秦薄邕便走了進來,隨同的還有陸緣以及幾個姬妾。

“見過王爺。”

蘇月兒連忙嬌笑的行了一禮,然後貼到了秦薄邕身前。

秦薄邕淡淡嗯了一句,隨意看了眼房內,道:“這麼早就用膳,你胃口倒是不錯。”

本來他並不打算過來的,只不過剛進王府便遇見幾個姬妾,幾個女人硬是要跟著,他便順便來蘇月兒這看看。

畢竟自己離開這麼久,家中一切都是由蘇月兒打理。

聽到這話蘇月兒臉微微紅了紅,但並沒失態,反而藉此邀請秦薄邕留下,“昨兒有莊戶送了兩頭野豬來,妾身實在嘴饞,便讓廚房做了提前送來但還沒吃呢,正好王爺回府,不如我讓廚房加些小菜,就在我這兒用膳吧。”

這麼一說,秦薄邕也確實覺得有些餓,便點了點頭,“也好。”

蘇月兒高興的讓人去小廚房傳話。

就在這時,陸緣卻忽然對秦薄邕行了一禮,道:“王爺,您在此用餐,屬下想去看看顧姑娘,畢竟她的病情一直是由我負責的。”

“去吧。”秦薄邕點頭。

蘇月兒的臉瞬間一僵,眼裡閃過慌亂,急忙使眼色讓人攔住陸緣,一邊又笑道:“陸大夫既然都回來了又何必急在這麼一會兒呢,不如留下來一同用飯好了,”

“不了,我先走了。”

“等等!”蘇月兒慌的聲音都有些發顫,萬一被陸緣看見顧慕枝的飯食……

想到後果,蘇月兒莫名嗓子有些發乾,“先吃一點再走吧,野豬可是很難得的。”

秦薄邕總算看出了不對,目光逐漸發冷,“為何不讓他去見顧慕枝,你又為什麼這麼慌?”

“我,我只是想留陸大夫一同吃飯。”蘇月兒臉上的笑已經快掛不住,強行做出的假笑看起來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