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三哥言不由衷了啊！”寧向東似笑非笑，剛剛開篇就罵自己媳婦兒是敗家娘們，一抹臉又誇起好來，誰信。
元老三乾笑幾聲：“買賣是真的還成，可這一行是手停嘴就停，一天懶也不敢犯，皮革就不一樣了，真要手上壓一把訂單，我還真敢忙裡偷個一兩天閒。”
“還不都一樣嗎，幹什麼你敢停手？稍微鬆口氣，錢包就跟著空啊！”
寧向東嘆口氣，他想起雷明所屬的傑通資本，也許這個世界上，也只有玩金融的人，談笑間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向東，胖子，還有這位……”元老三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想跟裴頌握個手，伸到半截發現還是油汪汪的，便歉意的笑笑，把手縮回來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哥幾個要是不介意，一會兒等閉餐的時候，咱們再好好聊聊。”
寧向東等人一聽也對，元老三滷肉館買賣不錯，這會兒正是上人的時候，他這種夫妻店最多在後廚僱個小工，現在連炒家常菜帶切肉，明顯已經應付不過來了。
幾人連忙催促他快去招呼人，寧向東去櫃檯買了單。
因為撞見了元老三，哥幾個再沒心思瞎逛，滿腦子惦記他那個停工的廠子，乾脆先在附近尋了一家酒店開房，安頓下來。
等到下午三點多，算算滷肉館差不多也該散人了，才又過去找元老三。
“向東，胖子，你們中午走了以後，我越琢磨越覺得，你哥仨這趟過來，怕是奔著皮貨來的，既然這樣，我也不想拿捏，辛集這地方，到處都是賣皮革的，可知根知底有交情的也就我了吧？”
元老三敞開窗戶說亮話，寧向東聽著心裡大感痛快，這才是正經談事的人：“三哥，您說話敞亮，兄弟我也是痛快人，這麼說吧，我們還真就是看皮衣的，只不過現如今，寧寶隆已經不是當初寧寶隆了，這裡面摻和著好些個人和利益，所以你弟弟我也早就說了不算了！”
寧向東話音剛落，裴頌眉毛微微跳了跳，他暗暗看了眼龔強，發現龔強也正在看他，兩人對視後，又迅速望向寧向東。
寧向東眼角掃了兩人一眼，裴頌和龔強便低下頭，輕輕嘆著氣。
元老三看到兩人落寞的神情，也跟著嘆了口氣，道：“啥也別說了向東，你們那邊的事兒，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是被常春藤收拾了一回，還是你老婆惹出來的亂子吧？唉，要不說有女人摻和，什麼事也幹不好！”
寧向東眼睛瞪的溜圓，龔強和裴頌也不次於他！
“都別不好意思了！如今不都這樣，誰家都有個敗家娘們兒控著事兒！”元老三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道：“咱們是大哥不笑話二哥，我那家廠子，依著我說，你們想用直接拿去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只是敗家娘們不肯，所以租子怕是少不了……”
得了，早晚得繞到這上面，如今這年月，人人都長著經濟腦袋，白嫖是門都沒有的事兒，就看花多花少了。
寧向東事先準備的伏筆還沒幾秒鐘就已經發揮出效用：“三哥，您仗義是您的事，可在當今社會行不開啊，要我說還是三嫂上道，情分歸情分，買賣是買賣，假如我們要用廠子，租金那是必須的！”
元老三一聽寧向東話裡有話，不禁有點著急：“哎，怎麼還假如啊，兄弟，這話越說越外道了，我的就是你的，怎麼還打算上別處找啊？”
“唉，三哥，要不您剛也說了，買賣是買賣，情分是情分，寧寶隆如今我們也說不上話，不是……你弟妹把持著嗎？我要沒有貨比三家，傳回去了挨頓罵不說，還影響家庭和睦不是……”
九七年的皮革市場，已經經歷了巔峰時期，開始走下坡路，辛集這地方，生產的皮革在全國競爭力也不行，唯一的好處就是價格低了。
寧向東心裡還是傾向於拿下元老三的廠子，畢竟現成的放在那兒，尤其還有新裝置沒用過，無形中節省了使用中的養護成本，只是環保設施這一塊的投入，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
這時廚房的門呼的一聲拉開，元老三媳婦兒走出來說道：“幾位大兄弟，你們也別嫌我聽牆根，怎麼說也是這麼大的事，老三遇事不做主，這件事還得我來說！”
寧向東三人連忙起身打招呼讓座，元老三媳婦擺擺手道：“我不坐，廚房還有一堆事呢，我這個肉鋪子，別看挺簡陋，可上人在全縣城數一數二，你們也都看著了，大中午就翻好幾次臺，到晚上喝酒的來了，那就得一直忙到下半夜，天天如此！”
“所以啊，滷肉館子也不能關張，皮革廠一天天閒著更鬧心，這要是租給別人，我心裡還不落忍，可給你們哥幾個用，那沒二話，寧寶隆這塊招牌也對得起我們那廠子了！你們要是租下來，直接改個名，就叫寧寶隆皮草辛集分公司得了！”
元老三媳婦兒越說越興奮，到最後滿臉通紅，抓起丈夫的茶杯一口氣喝光，看到寧向東和龔強想開口說話，把茶杯咚的一聲用力往桌上一放，說道：“你倆也別婆婆媽媽廢話！就這麼定了！”
說完，扔下一句：“我接著切肉去了。”轉身就進了廚房。
元老三一看急了，大聲問道：“租金收多少，你也留個話啊！”
剛嚷完媳婦兒從傳菜視窗探頭出來說道：“不管多少錢，反正比別人便宜一半就行，五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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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絕對瘋了！”元老三哆嗦著指著媳婦罵道。
寧向東見狀連忙開口：“三哥，消消氣，要不您再跟嫂子商量商量。”
“還商量個屁呀！家裡的大事啥時候輪到我做主！”元老三一屁股坐下，雙手捂著頭說道。
“那……我們就先回去啊，晚飯點差不多到了。”寧向東看了眼手錶說道。
“還回去啥，晚飯就在我這兒吃，吃完飯直接寫租房協議……”元老三想了想，又道：“你們有制式合同嗎，要有現在就先回去拿，用你們的合同籤也成。”
就好像天上掉下來一塊滷肉卷大餅，三人被突如其來的好事直接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