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抿緊了唇,良久,突然道:
“阿姨,我從胡二那裡聽到了關於你的故事。我知道你對自己如今現有的生活很牴觸,可是你不應該連累他的。”
對於蘇男剛開始的那句話,對方顯得有些怔愣。
待得蘇男把話說完,胡媽媽整個人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她質問蘇男:
“我拖累他?你確定不是他拖累我?如果不是他,我會回到這裡嗎?!”
胡媽媽的眼眶泛著紅,將一直藏在心裡的想法發洩了出來,到底還是有些心有不甘吧。
蘇男靜靜地看著她,嗓音平穩,不帶有任何的情感:
“你其實比誰都清楚,沒有胡二,你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難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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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胡媽媽迴歸這裡,確實是因為當初胡爸爸找到陳家,跟陳家人說“孩子想他媽了”。
但這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哪怕沒有小胖子的出現,陳家也容不下胡媽媽了。
她只會度日如年,直到將最後一絲親情耗光。
要麼胡媽媽識趣自己提出離開陳家,在外漂泊。
要麼被忍無可忍的陳家主動攆出來,無依無靠。
把這一切歸咎在小胖子頭上,這對他太不公平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胡媽媽捂住耳朵,那雙漂亮的眸子也被她瞪得大大的,腦袋晃動間,胡媽媽頭上原就綁得不是那麼緊的發繩脫落下來,她披頭散髮,神色更顯癲狂。
她極力的否認著,抗拒著蘇男口中的事實。
有些事情只要沒有發生過,人都更願意欺騙自己,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好裡。
胡媽媽不願意承認,她怎麼能承認呢?
那是她的親生父母啊,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呢?
“我知道,你恨你現在的生活,可是如果你這樣持續下去,你的生活只會變得更糟,不是嗎?你明明有能力把它變得更好的,為什麼要讓一切的事情蹉跎成現在的樣子?”
蘇男上前一步,逼近了胡媽媽,她的目光她的語氣,都是那麼的咄咄逼人,讓胡媽媽無處可逃。
胡媽媽安靜了下來,卻僅僅只是一秒。
下一刻,她一把撲上來扣住了蘇男的雙肩,如同一個遊蕩世間的女鬼一般,面容猙獰地對蘇男道:
“蹉跎?什麼叫蹉跎?我不蹉跎,我有出路嗎?你告訴我,我有出路嗎?!啊?!”
“你看看這個房子,有多破?看看這個家,有多窮?看看這個村子,有多小?!出路在哪?我看不到!”
她嘶吼著,透著歇斯底里的絕望。
如果不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又有誰願意放棄希望呢?
蘇男嘆了一口氣。
好在來之前她對目前的狀況已經早有預料,否則面對此刻的胡媽媽,她大概也會茫然不知所措。
“阿姨,您是回去過大城市的,你也嘗試過在大城市尋找工作,最後的結果,你滿意嗎?文憑對於尋找工作而言有多重要,你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那為什麼你不告訴胡二讀書的重要性?為什麼放任他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