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對於那個時候,身為混世魔王的他而言,那些人與其說是他的朋友,不如說是他的小弟。
那些人對於他的畏懼和服從,遠超過所謂的兄弟情。
所以宋廷川的心靈上一直都是孤獨的,沒有任何人的陪伴。
後來回到了筠市,因為心裡對那個老人的憎惡和怨恨,讓他一直不願意回來。
若不是那天下樓碰巧遇到了週末回家的蘇男,在蘇男眼底看到了那一份他許久不曾見到過的,那麼濃厚的對於家的眷戀,喚起了宋廷川心目中對於親情的那份久違的渴望,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回宋宅的。
而後來回了宋宅的宋廷川,驚奇的發現,在他心底那個窮兇極惡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慈眉善目,眉宇間他甚至能看到一份熟悉的平和的安寧。
他的母親,曾經就是那麼一個平和而安寧的人。
不知道是歲月真的能把一個人改變到這個地步,還是只是出於內心的愧疚。
但即便如此,宋廷川還是恨的。
他的母親早早離世,而那個罪魁禍首卻活到了現在,怎麼能不恨呢?
所以那個時候的宋廷川對宋奶奶,只保留了一個小輩對於長輩最基本的禮貌和尊重,就像在路邊隨便遇到一個老奶奶那樣,表現得挑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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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份挑不出錯裡,透著讓人不可忽視的疏離。
宋奶奶顯然對於這一點是很清楚的,但對於她來說,真的已經足夠了。
只要宋廷川還願意回來,還願意叫她一聲奶奶,她都無比的感恩。
所以她不遺餘力地對宋廷川好,很好很好。
好到讓宋廷川都不能因為心底的偏見而昧著良心說不好的那種。
宋廷川一直以為,自己對於那份好是不在意甚至不屑的。
可如今,人真真切切的不在了,心頭那份孤寂變得前所未有的濃烈的時候,宋廷川就知道,他早在不知不覺中,其實已經對那份好有了眷戀。
只是如今,都沒有了。
不管他原諒也好不原諒也罷,那個人真真切切的不在了。
這個世界上,對他好的人,又少了一個。
好在,他還有身旁這個人。
這個內斂而含蓄的女孩兒。
她什麼都不說,但她什麼都懂。
就像現在,她能義無反顧地從自己回家的車上跳下來,牽著他的手,對他說:“我陪你一起回家。”
有她在的地方,其實才是家啊。
推開宋宅的大門,能夠感受到整棟宅子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頹唐的氣息。
其實相比起宋廷川,蘇男跟宋奶奶的接觸反而更多些。
看著眼前的蕭條之景,蘇男的心頭不免升起幾分感慨。
蘇男剛想說什麼,整個人卻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宋廷川自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溫柔的呼吸撲打在蘇男的耳畔。
“宋廷川,你……”
“蘇男,先不要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近一個多月來瑣事纏身,兩人許久沒有這樣甜蜜溫馨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