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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蘭老夫人在自己院子裡,先聽人回稟李公子已經給大小姐診過脈,又聽人回稟說二小姐要請李公子去自己院子喝茶。

蘭老夫人只覺著頭疼,桂兒這丫頭沒心沒肺到了如此的地步,蘭家雖說不在乎流言蜚語,也不在乎所謂的男女大防,但就這麼把個男人往自己院子裡帶,這,就該狠抽一頓,再扔到祖先牌位面前,讓她跪上三天三夜。

“老夫人別操心。”玉娘在一旁忍笑寬慰,“二小姐這麼做,您應該更放心些。她這就是沒對那位李公子起任何心思,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兒,成不了的。”

“我也覺著成不了。”蘭老夫人喝了口蓮心茶,“只是覺著二丫頭可恨。”

“二小姐天真爛漫。”玉娘這句話由心而發,也正說到老夫人的心坎上。

“蘭家的女兒,沒成婚之前,都是天真爛漫的。”蘭老夫人笑了起來,笑得無奈,笑得心酸。

她想起當年蘭夫人剛成婚時候的模樣,想起妹妹當日的一片痴心,再往前,又想起了自己。

蘭老夫人皺了皺眉,自己當日娶的那玩意兒叫什麼來著?怎麼記不得了?

“回夫人的話。”曾順和王千一起站在蘭夫人面前,把李作塵給了自己多少賞錢,又說過什麼,一一仔細說明。

蘭夫人聽得怒極反笑,這是何珩當日都做不出來的事。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該誇李作塵聰明,還是該罵這人沒腦子。

蘭家香譜世代由女人掌管,若是下面夥計不得力,不忠心,這鋪子早就倒了,還能撐到今日?再說就這點兒打賞銀子,他李作塵是怎麼拿得出手的?平日裡趕上鋪子忙的時候,自己給夥計們吃飯打酒的錢都不止這些。憑著這點兒玩意兒,就想收買曾順?

“以前我只當他收買你,是為了自己販賣東西方便。”蘭夫人扯了扯嘴角,讓金枝去拿銀子。“現在看,我怕是把他看低了,人家是要謀奪家產。”

“那也早了些,”王千平日老實,今日能說出這個來,顯然是心裡有火。

蘭夫人搖搖頭,開始感嘆自己瞎眼,千挑萬選給麝兒選了這麼個眼皮子淺,又沒成算的玩意兒。

她讓王千曾順坐下,開始告訴兩人自己的打算。

“曾順你還是這麼應付著,找差不多的時機,就跟王千吵一架,讓他看看。”

曾順看了眼王千,面色為難。他倆平日關係好,兩家的媳婦兒也是手帕交,甚至約定下了將來要給孩子訂娃娃親,若說爭吵,他實在是找不到由頭。

倒是平日裡看著老實憨厚話又少的王千,出了個主意。

“不如夫人找一幢差事委派給我,要那種看著就有好處或者油水的,這樣曾順便有藉口跟我爭吵,李作塵,嗯,姑爺也就有機會再收買曾順了。”

這話一出口,別說曾順挑眉驚訝,就是蘭夫人,都被茶嗆了一口。

滿屋子人,連帶金枝玉枝都面色驚訝的看著王千,王千被看的紅了臉,低頭捻著衣襟,只在心裡合計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你們看看。”蘭夫人指著王千說話,“老實人不能被逼急了,逼急了比誰都厲害。”

王千越發紅臉,他在這鋪子裡做了多年,平日裡只知道老老實實做事,萬事以蘭家為先,這還真是第一次,想出這等下作主意。

“那便找個機會吧,也不急在今日,今日,我得拿李疏做文章。”蘭夫人眯了眯眼睛,這可是李疏自己送上門的,用一次是用,用兩次也是用,娘出的那互相牽制的主意,在家裡用得,在這兒,也用得。

“對了。”

該說的說完,王千曾順起身下樓,蘭夫人突然開口又叫住了兩人。

“今晚是曾順值夜?”

“是。”曾順老老實實的回答。

“子時套好馬車,在後門等我。”蘭夫人點了下頭,上次是王千,這次讓曾順知道也沒什麼。

“子時?”曾順果然不像王千那麼老老實實的聽命,他偏頭看著蘭夫人,十分由衷的出主意,“夫人半夜三更的出去,還讓鋪子裡套車,是掩人耳目吧,那咱別用鋪子的車了,我待會兒再去買輛新的。”

“買新的,怎麼掩人耳目?”王千皺了皺眉,開始認真跟曾順探討。

“額。”曾順顯然是沒想到這一節,當下漲紅了臉,衝著蘭夫人拱手,“是我想的不周到。”

“下去吧。”蘭夫人沒所謂的擺了擺手,“日後有事兒,多跟王千商量。”

“憑什麼?”曾順直起腰,梗著脖子看蘭夫人,“難道我事事不如他麼?”

蘭夫人一時間沒擰過來,呆愣愣的看著曾順,直到王千拍拍曾順肩膀,曾順崩不住笑起來,她才明白,曾順這是已經演上了。

“姑爺準定上當。”金枝笑得前仰後合。

玉枝這會兒已經笑的肚子疼,根本接不上金枝的話。

知道王千曾順下了樓,這倆丫頭都沒緩過來。

“好了好了。”蘭夫人自己也笑的腰痠,她看了眼漏壺,端正坐好,讓金枝玉枝收拾好屋子,等著這場戲裡面另一個角色登場。

“待會兒李公子來,你們都收斂些,咱們還指望這位李公子照管你們大小姐,同時,幫咱們串出戲呢。”

李疏近幾日不可不謂志得意滿,先是蘭家拜託他日常照管蘭麝,再是探訪了蘭桂的香閨。雖然朱璃一直說,蘭桂那屋子估摸跟狗窩差不多,跟香閨二字沾不上邊,但在李疏看來,蘭桂的屋子跟蘭桂為人一樣,爽朗大氣,不像尋常女子那般矯情做作。

“你這是繞著彎兒的罵我。”朱璃最近似乎是放下了花魁的事兒,還跟玉奴兒成了好姐妹。

這會兒李疏打扮好了要去蘭家鋪子,蘭桂在府裡陪自己姐姐,她已經讓阿玫收拾出裝滿吃食的八寶攢盒,外帶一壺荷露茶,準備去找玉奴兒聊天。

“你這是存心想把玉奴兒吃胖。”李疏嘴上不肯吃虧,明知道朱璃不是這意思,但非要氣人家,“自己壯,就看不得人家窈窕。”

“滾!”朱璃氣勢洶洶的指著門口,“別逼我脫鞋抽你。”

“就你那鞋?”李疏撇了撇嘴,“三寸金蓮,走路都費事,還抽人?抽人那得是桂兒的鞋,大,好用。”

朱璃再次指了指門口,她現在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他娘的都什麼玩意兒?尋常男人嫌棄的大腳,在李疏這兒全是好處,連抽人都能算一樁了。

所謂愛屋及烏,便是如此。李疏眼裡的蘭桂處處都好,那雙天足尤其好看。而在李作塵眼裡,月影兒的金蓮分外嬌美,蘭麝那一雙天足,未免讓人掃興。

尤其是月影兒手上繡的那雙榴開百子的軟段繡鞋,特意放大了尺寸。李作塵越看越覺著醜,他甚至拿到自己腳邊比了比,覺著擠著點兒,自己也能穿下去。

“公子。”月影兒溫柔的靠過來,用手點著那開口的石榴,“人說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是好兆頭。”

天氣炎熱,月影兒這麼靠過來固然是軟玉溫香,但也著實有些熱。

李作塵推著月影兒肩膀,讓人離自己遠了點兒。月影兒眼底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就壓下去,自己笑著站起身去外面端瓜果。

她住的是偏房,原本就有些悶熱。前些日子還好,近來越發讓人坐不住。

蘭家再這個月份已經開始用冰了,鋪子裡也常備著冰盒。李作塵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往在李家什麼苦都吃過也沒見他覺著怎樣,現在熱一點兒就覺著身上不舒服,到底從偏房裡走出來,去了他娘的正房。

聶娘見兒子進來,便皺起眉。月影兒小日子已經過了,三郎才去這麼會兒功夫就過來了,定然是月影兒服侍的不周到。

“娘。”李作塵拿出些銀子,推到聶娘面前,“明日打發蓮花出去買些冰回來,天熱,怕您受不住。”

“沒事。”聶娘笑著搖頭,心疼的探身過去,給李作塵擦了擦汗,“倒是你,這樣的天氣別太貪涼,熱了讓人給你打扇子就好,在那邊兒有冰也不許靠太近。”

“蘭家的丫頭都是雙富貴眼睛,哪兒會給我打扇子。”李作塵冷笑了起來,自從蘭麝懷孕,那些年輕丫頭、媳婦兒,便不敢接近自己。若是讓那些糙婆子給自己打扇,那還不如熱著呢。

聶娘眉頭擰的更緊,李家也好,蘭家也罷,這些人總歸是踩高捧低的。

她心疼自己兒子現今的處境,便越發想讓兒子在這裡能過得舒心,也自然更加埋怨起月影兒來,覺著月影兒沒有伺候好李作塵。

等月影兒端著瓜果回屋子發現人走了,再趕到正房的時候,聶娘已經拉下臉,李作塵坐在他娘對面兒喝茶,也沒有替月影兒解釋的意思。

把瓜果放在桌上,月影兒自己退了出來。

她轉回屋子,看著桌上的繡花鞋面,勾起了嘴角。

公子、夫人,都是靠不住的。少奶奶過得尊貴,自己雖然巴望不上,但上不去,總能想法子拉下她來,再不然,給她添些不痛快,總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