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跑回琉璃館,懷著萬分悲痛的心情,將馮悅桐被殺的噩耗告知了自助餐廳內的其他人。
孫菲菲的反應最為激動,她兩腿一軟從椅子上跪倒在地上,在痛哭流涕之時,喉嚨裡只能發出沙啞的嗚咽聲,一張一合的嘴如同在岸上缺氧的金魚。
依曉染的眼淚也在瞬間流了下來,她抿著自己乾癟的嘴唇,心中可能萬分懊悔受邀參加此次活動。
孫菲菲還有崔浩在一旁安慰,而依曉染卻只能獨自承受這些本不該由她承受的痛苦。
我的心裡也為之傷心不已。
其他人也都在發洩著各種負面的情緒,這還只是我簡單告知了他們,馮悅桐的死訊而已。
等到他們親眼見到那個殘忍的殺人現場,想必激動的情緒會比此時要強烈千倍萬倍。
隨後,我又將何川的說辭轉達給了這些人。
其他聽後也認為自己應該去現場看一看,或許在日後警方調查之時,可以貢獻出一點微薄的力量。
畢竟此時我們已經是拴在同一條線上的螞蚱了。
我們所有人穿好雨衣,如同是戰敗的士兵,唉聲嘆氣地朝著水上屋走去。
室外仍然是大雨傾盆。
在路上,我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開始思考起關於“無足跡殺人”的問題。
兇手究竟用了什麼魔法,才能在不踩踏沙灘的前提下,殺死馮悅桐的呢?
回到以前看過的推理小說,在屍體周邊沒有兇手和被害人的腳印,這一類問題統稱為“無足跡殺人”,也是非常常見的不可能犯罪之一。
寫過這類詭計的作者簡直數不勝,但大多數詭計都是以雪地為主的。
想要將其他推理小說中的殺人手法,分毫不差地巢狀進這次殺人案中,顯然辦不到。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可最後還是沒有找到相類似的案件。
我突然感到很沮喪,心說孟學洲啊孟學洲,你不是想要成為名偵探的嗎?為什麼連第一次遇到的案件都破解不了呢?
自嘲歸自嘲,但是面對這兩起連續的殺人案件,我的確束手無策。
通向水上屋的路雖說不長,卻感覺走了很久很久。
等到我們其他人冒著雨到達案發現場時,水上屋內也確實如何川所言,將最原始的現場保留了下來。
看到馮悅桐屍首的孫菲菲當即昏厥了過去。
而依曉染則是癱軟在地,不住地乾嘔著。
付慧芳則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連續說了七八個“為什麼”。
“怎麼辦?現在到底該怎麼辦?”胡達哭喪著臉,兩道粗重的眉毛也跟著聳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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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辦法報警吧。”崔浩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放屁!誰不知道報警呀?能聯絡上嗎!”龐徵咬著牙低聲吼道,完全忘記了崔浩跟孫菲菲之間的關係。
“到底是哪個畜生幹的,竟然對一個女人下如此毒手!竟然……竟然把頭割下來了!喪盡天良啊!”胡達搖著頭,不斷地詰問著那個不明身份的真兇。
我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兇手還是在我們之中嗎?
帶著這個疑問,我看向何川,卻看到他用牙齒緊咬著手指,像是在十分痛苦地思考著諸多問題。
“何川,知道兇手的身份了嗎?”
侯文宇的話也是我想問的,或許在我離開水上屋後,他和何川也做了一定的勘察工作。
何川吞吞吐吐地問道:“龐經理,這座琉璃島的確是一座孤島吧?”
“確定是座孤島。”龐徵的回答仍然堅定有力,“周邊最多也只有幾處露頭的礁石而已。”
何川點點頭:“島上如果沒有其他人,那麼兇手就一定還在我們之中。”
“誰特麼會這麼殘忍?”胡達高聲質問道,“何川你告訴我,我們這裡面誰像是能割下他人腦袋的人啊?”
“不像就不是了嗎?”何川冷冷地回答道。
胡達連連搖頭:“不,這是一座被詛咒的島嶼!這個島上有亡靈,是亡靈在向我們索命啊!”
何川哂笑一聲,又指著馮悅桐的頭顱說道:“你們難道沒有看到死者嘴上的紙條嗎?這很明顯是仇殺,必定是有‘血債’,兇手才會用‘血償’。所以,這兩起案件很明顯都是熟人作案。”
在琉璃館裡的其他人湊近一看,果然發現了頭顱的嘴巴裡含著一張寫有“血債血償”的紙條。
“不不不……島上的詛咒不也是‘血債血償’嗎?那是惡靈在殘害我們島上的每一個人啊!”
“隨你怎麼想吧,胡達先生。”
胡達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將矛頭竟然指向了很可能都不存在的詭異傳說。
其他人聽到這件事後,變得更加不安、驚恐,甚至是和我一樣的絕望。
“船……會來嗎?”蹲在牆角的崔浩摟著孫菲菲問道。
龐徵看著門外的暴雨,無力地答道:“我不知道,崔先生,這件事情孫菲菲董事長比我更有發言權。”
我們的目光聚焦在孫菲菲的身上,卻只看見孫菲菲不斷抽搐著肩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過了半晌,孫菲菲終於猶豫地搖了搖頭。
看來……看來船是不會來了。
水上屋在瞬間爆炸,謾罵聲四起,甚至有互相廝打的可能。
我和侯文宇連忙上去將纏鬥中的胡達和龐徵拉開,使二人都儘量保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現場險些失控。
等到各方再次冷靜下來,何川才背著手說道:“各位,我們需要直面這個殘酷的現實,在雨停之前,‘斐星號’是不會來接我們的。既然如此,我們就要靠自己的智慧,找出這兩起案件的破綻……”
我此時插嘴道:“何川,這是一個‘無足跡殺人’案件啊!”
何川平靜地點點頭:“我知道,在發現屍體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了。”
“能找出破案的線索嗎?”
何川指著屍體說道:“那還是要在檢查完屍體後,才能下結論啊。”
何川這句話顯然是跟在座的所有人說的。
而當他說完這句話後,果不其然,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
於是何川便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到了馮悅桐的屍首前,開始了對屍體的觀察。
我也跟在何川身後走了過去,卻在此時想起了一個人。
我歪過頭,將目光向後瞥去,在眾人之中終於找到了高佑帥。
然而高佑帥卻一改常態,他雙眼呆滯地盯著馮悅桐的屍體,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