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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憑空猜測

等到我們三人用完餐,餐廳裡只剩下胡達和付慧芳還在收拾殘局。

何川和侯文宇看上去又累又疲憊,無精打采地倚靠在椅子上。

“吃完飯打算去哪?”我喝完最後一滴白水問道。

何川砸吧了兩下嘴:“實在無處可去啊……”

侯文宇也輕輕點了兩下頭,對何川所說的話頗為贊同。

人們都說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可誰知我們這些人在白天就已經變得無所事事。

可是我們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討論付慧芳提出的“萬能房卡”。

因為那聽上去毫無根據,更像是付慧芳自己為了洗脫嫌疑進而編造出來的證據罷了。

何川和侯文宇相繼站起身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而我在目送他們二人回房後,一個人靠在正廳的諮詢臺前,直直地盯著門外的瓢潑大雨。

如今已是八月底,眼看著就要邁入初秋,門外偶爾吹進來的海風讓我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我穿著一身短衫短褲倒也不會覺得太冷,只是身上偶爾會浮起一片雞皮疙瘩。

我心想,到了晚上還得再添置些衣物。

我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腦海中又開始不知不覺分析起這兩起案件來。

馮悅桐如此恐怖的死狀至今還令我感到難以置信,心中暗罵那個兇手竟然心狠手辣的同時,又覺得他的一些行為令人有些不可思議。

首先是紙條的問題。

何川雖然分析過,兇手留下“血債血償”的紙條應該是一種殺人預告,可是從後續的效果來看,似乎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所有人的反應和舉動沒有任何異常,沒有人失聲尖叫,也沒有人精神恍惚。

那兇手留下這張字條,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其二是割下頭顱的問題。

按照推理何川和侯文宇的思路,或許兇手並不是有意想割斷死者的頭部,而是他只能這麼做,必須這麼做,非得這麼做不可。

可是促使兇手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其三就是最令人難以置信的無足跡殺人。

想不明白。

怎麼都想不明白。

看來,我真沒有當一個神探的天分。

但如果先入為主,假定某一個人是兇手,那麼一切似乎就變得更容易解釋。

如果……

如果兇手就是付慧芳,那除了無足跡殺人的問題,其他一切似乎又都能說得通。

譬如昨天晚上,付慧芳以道歉為由敲門進入馮悅桐的房間,伺機將其殺害,再利用某種詭異的方式將死者屍體運到水上屋,然後將屍體分屍,今天一早再若無其事地裝成不明真相的群眾……

我緩緩看著自己的雙手,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心裡開始浸出鮮紅的血滴。那些血滴逐漸融合表達,組成化成馮悅桐猙獰的面目衝進了我的腦海……

我忽然坐倒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這種感覺錯不了……

兇手很可能就是付慧芳啊!

剛才我還吃下了付慧芳親手加熱的飯菜,如果她在其中新增了安眠藥之類的鎮定藥物,那麼我們這些人豈不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嗎?

我突然感到四肢無力,但還是用盡全力站了起來,而等我回過頭,竟看到付慧芳正愣愣地站在我身邊。

媽呀!

她是想對我下手了嗎!

“真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有心情待在這裡。”

付慧芳換掉了服務員的工作裝,改而身著一襲暗色碎花長裙,即便是五十多歲的女人,也同樣擁有一顆愛美之心。

我見付慧芳微笑著向我緩緩走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企圖,於是便也暫時卸下了防備。

看來我並不是她的狩獵物件。

我開玩笑地回答道:“我這可憐而短暫的假期還碰上了兩宗命案,抽點時間自己放空一會兒,這不過分吧?”

“我現在覺得在這個島上,發生什麼事情都不過分。”

我好奇地問道:“付大姐,您是何時來到琉璃島的?”

“大概有一個禮拜了。”

“為什麼會選擇來琉璃島上當守島人呢?”

“想過點純粹的生活吧。”付慧芳雙手緊緊摟著不住發抖的肩膀,“這才沒幾天,天氣就已經這麼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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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慧芳望向門外的目光清澈而透明,看不出一絲殺氣。

可我也自認為剛才的推理幾乎沒有任何漏洞,不管怎麼看,付慧芳都是那個唯一的兇手。

如果說還有什麼缺憾,那就只差殺人動機了……

為了找尋這最後的殺人動機,我鼓足勇氣開始對付慧芳進行試探。

“付大姐,您到琉璃島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啊,算是保姆吧,專門照顧老年人那種的專職保姆。”

付慧芳嘴角微揚,可臉色還是相當憔悴,看來她揹負的心理壓力非常之大,遠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嫌疑人。

“那您是怎麼到琉璃島上工作的?”

付慧芳看著我回答道:“哈……其實我照顧的老人就是孫向東的母親。”

“原來如此,所以等到孫向東的母親去世後,您就被安排到琉璃島上工作了是嗎?”

“是的,沒錯。”

“一個人來到島上不覺得孤單嗎?您在臨海市有沒有牽掛的人呢?”

付慧芳用看著小屁孩的神情看著我,這令我非常尷尬。按說她的年齡都可以做我的長輩了,我卻問她這麼隱私的問題。

為了破案我也很無奈呀!

“我先後結過三次婚,可是全部都以失敗告終,至今也無兒無女,還是孑然一身。”付慧芳淡然一笑。

“沒有孩子?”

“小夥子,我有什麼理由騙你?我在第一次婚姻中曾經懷過孕,可卻因為宮外孕導致自己沒了孩子,一側輸卵管也被切除。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懷上過自己的骨肉。”

付慧芳說的輕描淡寫,可我的心情卻非常沉重,那是一種揭開他人傷疤帶給我的負罪感,以至於令我不忍直視付慧芳的雙眼。

海風變得更加凜冽,不時夾雜著雨水從門外鑽進室內。

付慧芳環抱著雙臂問道:“我感覺有點涼,你還不回去嗎?”

“也好。”

我對付慧芳的善意予以了回應,並說晚上的海風確實有些肆虐,不穿件外套根本沒辦法在這裡待著。

說話間,我一直想這位樸實的大姐怎麼看都不像是兇手,可聯想到推理小說中的情節又覺得付慧芳實在可疑。

小說裡的兇手往往都是像付慧芳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們無一不是善良勤勞的淳樸形象,只是因為揹負了血海深仇,才會對被害人們痛下殺手。

付慧芳會不會也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