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週三。
今早上午的雨勢較之前弱了許多,可是何禮還是差點就遲到了。
遲到的原因並非是何禮睡了懶覺,而是意外地接到了周荃打來的電話。
周荃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何禮盯著手機有些手足無措,接與不接似乎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再三權衡之下,他還是拿起了電話。
“怎麼響了這麼久才接!”周荃在手機另一端發出一聲怒吼,似是要藉助訊號從何禮的手機裡爬出來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頸。
何禮咳嗽幾聲解釋道:“哎呀,剛才上廁所去了,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懶驢上磨屎尿多。”周荃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是沒有徐大哥的電話號碼,我才懶得打電話給你。”
你當我想接你電話啊!何禮心裡想。
“我跟你說下張雷案件的調查情況,你記清楚了好轉告給徐大哥,知道了嗎?”
“知——道——了——”
周荃冷哼一聲開始說道:“昨天我們分局排查了右江市三十四名與張雷有密切關係的人員,涵蓋了張雷的直系親屬、前妻家屬、公司員工和戰友,均未發現異常。”
“趙德全呢,你們調查趙德全的情況了嗎?”何禮問道。
“他是證人,調查他幹嘛?”
“唔……好吧。”
“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其實並不是想說明這個,而是想告訴你,我們在對張雷的隨身物品再次檢查的時候,在他外褲的內兜裡發現了一枚殘缺的血指紋……”
“血指紋!?”何禮驚呼道。
“是啊是啊是啊。”周荃反覆回答道,她已經預料到何禮會有這種少見多怪的反應,內心毫無波動。
“查出來是誰的指紋了嗎?”
“暫時還沒有比中,不過這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說是決定性的物證,現在我們仍在不間斷地進行著工作,一有訊息第一時間會告訴你的。”
何禮略微有些失望地回答道:“哦,知道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周荃又說道。
“哦?什麼事?”何禮又些微提起了點興趣。
“昨天晚上,我們劉大隊帶隊在欒山市郊區一民房內將晁文龍抓獲了。”
何禮對這個訊息也不大感冒,晁文龍不是兇手,這是所有人都達成共識的。
“他一定不是兇手,血指紋應該也不是他留下的。”
“沒錯。”周荃也頗為失望地回答道。
“不過在我給你打電話前,晁文龍剛剛承認非法拘禁張雷的事實,我覺得這個訊息對你們調查案件應該會有幫助。”
何禮說道:“說來聽聽。”
“這個晁文龍十分狡猾,昨晚抓到他以後,他負隅頑抗了很長時間,劉大隊跟他鬥智鬥勇……”
“喂,我還得上班,你可快點說結果吧!”何禮催促道。
“看給你急的,剛才上廁所的時候你怎麼沒有這種覺悟?”
“大姐啊,你快點講不好嗎?”何禮穿著衣服懇求道。
“晁文龍承認的事實基本與徐大哥所說的差不多,他們拘禁張雷的目的只是為了索財,二百五十萬到賬後他們就給張雷釋放了。在殺害張雷一事上,晁文龍稱起先完全不知情,他是發現警察的異動才跑路的。像張雷這麼好的金主,揍了幾拳就還錢的,他恨不得當祖宗供起來。”
“張雷既然不是晁文龍殺的,他為什麼要跑呢?”
“晁文龍說他身上的案子太多了,而且面對我們拿出的證據,他也供述了自己強暴祁曉婷的事實。”
看來晁文龍確實如徐禎國所說,他沒有殺害張雷的作案時間。
何禮問道:“那麼張雷是何時離開晁文龍所在龍首山的別墅?”
“十點二十分左右。”
這個時間與徐禎國推理的整個作案時間完全可以銜接一致。
何禮在說話間已經穿好了衣服,他提上運動鞋,隨便抽出一把傘便走出房門。
“我的大姐,十分謝謝你提供的這些資訊。”何禮假情假意地說道,“我一會到單位一定幫你轉告給他!”
何禮收起雨傘走進派出所大廳,剛要拍掉滴落在身上的雨水,就被迎面從辦公室跑出來的徐禎國撞個正著。
二人各退幾步,何禮感覺腦袋被撞得不輕。
他皺著眉抱怨道:“老徐,你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什麼,不是說好早上在單位等我的嗎?”
徐禎國和何禮確實是在前一日約定好今天九點在單位集合,研究下一步工作方向。
徐禎國指著手機說道:“這都九點十分了,給你打手機還一直佔線,鬼知道你什麼時候能過來!”
徐禎國是一個極為守時的人,也自然無法容忍其他人的遲到行為。
“哎呦,就晚了十分鐘而已啊。”何禮解釋道,“況且我還有重要的訊息要告訴你。”
徐禎國拍著褲腿問道:“你能得到什麼重要訊息?”
“今早周荃告訴我,他們在張雷的外褲兜裡發現了一枚血指紋!”何禮興奮地說道。
可徐禎國的反應卻十分平靜:“哦,他們還把晁文龍抓到了吧?”
“這你都知道?”
“我一早已經跟劉傳勳透過電話,具體經過都已經很清楚了。”
何禮喪氣地問道:“唉,那你還這麼急著出去幹什麼?”
“因為我的訊息源要更多。”徐禎國說著拿出一把車鑰匙,“我跟所長借了一臺警車,你快換上警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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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禮嘟嘟囔囔地在辦公室換好警服,他走到門口見到徐禎國正坐在駕駛位上揮手示意他趕快上車,何禮坐上車後一臉不悅。
徐禎國開著車問道:“你怎麼噘著嘴忸忸怩怩的像個悶葫蘆似的?”
何禮本不想說話,聽徐禎國這麼說只好說道:“周荃知道點訊息都知道打電話給我,你說咱倆共事這麼久了,你什麼事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徐禎國笑了笑,心想這何禮怎麼像個談戀愛吃了醋的小姑娘似的。
“我這不是想等你到單位再跟你說嘛。”
“得了,問你什麼你都能找到藉口。”何禮不快地說道,“咱們現在去哪?”
“先去市局物證鑑定室找法醫葉汝祺。”
“先去?意思就是還有第二步嘍?”
徐禎國點點頭:“正是。第二步就是去找趙德全。”
何禮和徐禎國昨日晚上回到單位後,第一時間對趙晨生的情況進行了初步調查。
他們從江畔佳苑保安隊長呂勝利提供的業主名單中獲悉,趙晨生在其小區購置的903室房產與曲亞楠家只有一牆之隔。
可令人驚訝的是,除此之外二人再無任何交集。
趙晨生目前仍在外市出差,所以他們原定的計劃是等到趙晨生回右江市以後再做調查。
可是徐禎國今天卻要先去找趙德全……
“不會打草驚蛇嗎?”何禮不無擔心地問道。
徐禎國開著車回答道:“我個人認為是不會的,不要忘了這是謀殺,兇手在行兇後只會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如果僅僅因為我們的調查取證,兇手的行為就有所異常甚至有逃匿行為發生,那不正中我們下懷,也省去了很多偵查的時間。”
“可是兇手跑了怎麼辦?”
“當今的時代可不同往日啊,我們不怕兇手跑路,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給他抓回來。唯一擔心的,就是不知道兇手的確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