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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血脈相連兩重天(二)

搗鼓完後,屈侯琰細細地端詳起薛摩來,五年不見,從前稚氣未脫的少年已然蛻變成清俊非凡的男子了,屈侯琰笑了笑,他望向銅鏡裡,他倆皆是一襲白衣,青絲瀑散,雖說是親兄弟吧,雖說自己也是儀表堂堂,可薛摩那張臉卻真真切切要精緻許多。

“我們真的是親兄弟嗎,我怎麼覺著我倆不像呢?”屈侯琰望著鏡子裡的人,也就這種時候他的眼睛裡才會顯出那麼一絲一毫的無邪。

有侍者進來傳話,道:“稟教主,有人前來拜訪,說是想見一見二城主。”

“就說不見!”屈侯琰一口回絕。

薛摩眼眸微動:“什麼人?”

侍者道:“她說她叫李蔻青。”

“青青?”薛摩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道:“讓她進來吧。”

李蔻青進來,見著屈侯琰還是很規矩地說了一聲:“見過屈侯教主,我來看看薛大哥。”

她來之前,萬先生特意叮囑,屈侯琰這人性情乖戾,要她多加小心,她本來還不信,這會見著了,才知她師父所言不虛。就比如此刻,有客來訪,正常人定然會識趣地給他倆留個空間,而屈侯琰不僅沒走,還非常理所當然地看著他倆。

“青青。”薛摩終於肯出點聲響了,屈侯琰不悅地斜睨著李蔻青,薛摩繼續道:“你從竹窺居搬出來了麼?”

李蔻青點了點頭:“白容想一死,萬先生便來接我回郡王府了。”

“哦……”聽到白容想的名字,薛摩面有惆悵,倏爾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們並沒有公佈,自然外人並不知道薛摩和景教的關係。

“我去了月滿樓,那裡的人都說你好久沒出現了,我也是費了好些功夫,輾轉多方打聽才知道的。”李蔻青將她帶來的精緻小盒子往薛摩面前推了推:“笑魚和我說了靈山派發生的事情,我實在擔心你身體,給你帶了些滋補的丹藥,都是些有益練武的上品,希望能於你有益。”

薛摩嘴角不自然地彎了彎:“有心了,謝謝你。”

幾月不見,薛摩羸弱得李蔻青心上一緊,他像個瓷娃娃一般,放佛輕輕一碰,便就要碎了,她看了薛摩這一襲白衫,突然就難過起來,她之前說過,她覺得他就應該白衣颯沓,風流倜儻,可萬萬不該是這樣的白衣啊……

“咳咳”屈侯琰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這位姑娘,薛摩現在身體不好,需要休息了。”

“那薛大哥你好好養身體,我就先走了。”李蔻青知趣地起身,看著屈侯琰道:“叨擾屈侯教主了。”

李蔻青走後,屈侯琰嘆了口氣,姑娘是挺有禮貌,但!還是惹人討厭!屈侯琰回身拎起那個精緻小箱子,就要往門口走。

“不要扔掉。”薛摩出聲制止:“那箱子裡的丹藥應該挺珍貴的,你不要浪費了。”

屈侯琰止了步,把小箱子一開啟,隨便拎出些來看了看,驚道:“嚯!小姑娘家家挺捨得的啊!”

他回頭瞅了薛摩一眼,出聲道:“來人!”兩名侍者應聲而入。

屈侯琰將那箱子遞給他倆道:“二城主賞你們的,你們要拿了自己用也行,要拿出去賣了也行,都是名貴藥材,定能賣個好價錢的。”那兩侍者聽罷,連聲道謝,抱著箱子就出去了。

“我的藥比她的還要好!”屈侯琰一臉驕傲地丟下這句話,才提步跨出了門。

薛摩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說了兩個字:“幼稚!”

然而,這種日子並沒能維持個幾天,等柳無言一回來,薛摩便又日日夜夜地守在寒玉棺前。

柳無言去看他的時候,薛摩就趴在棺邊,睡著了,她剛走近就渾身一顫,哪怕她穿著厚厚的毛皮大氅,這間屋子的溫度和寒玉棺當真相去無幾。

柳無言嘆了口氣,屈侯琰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他體內有火蠱,本就極度畏寒,這樣下去,怕是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阿瑾。”柳無言輕聲換他,薛摩醒轉了過來,面色蒼白,然而比這個更可怕的是,薛摩那雙晦暗無光的眼眸。

柳無言嘆息道:“如若秦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叫她泉下怎麼安息啊?”

聽到秦颯的名字,薛摩轉而看了看冰棺裡的人,他一臉疑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情,陷我於薄情,義,陷我於寡義,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情義這兩個字是我不懂,還是他們不懂?”

“是你們都懂,所以,才會是這個樣子啊……”柳無言的話讓薛摩徹底怔愣住了,他悲傷地望向柳無言,淚水潸潸而下。

屈侯琰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衝進屋子,一把揪起薛摩的衣領,狠戾道:“把秦颯埋了,把寒玉棺給我還回去!聽到沒有?!”

“如果我不呢?”薛摩斜睨著屈侯琰,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懼他。

“你不?”屈侯琰一挑眉,咬牙切齒:“那我就一個一個殺你身邊的人,就從瑤歌開始!”

“你就只會用這種辦法了麼?”薛摩眼神冷淡:“你要是敢動她,我就帶著秦颯遠走高飛,你永遠都別想找到我!”

“你威脅我?!”屈侯琰有些詫然。

薛摩依舊面無表情:“是你先威脅我的。”

屈侯琰松了手,但兩拳卻攥得緊緊的,他一旋身忿然離開,可剛走到門邊,眼一眯,又毫不猶豫地折了回來:“你知道秦颯為什麼會答應去靈山派麼?”

“屈侯琰!”柳無言喝道,她立馬去拽屈侯琰,她完全明白他想做什麼了,便只想把他拉出屋去。

薛摩一臉茫然地站在那,悻悻道:“為什麼?”

屈侯琰扒拉開柳無言道:“在寒山峰上,你寧願墜崖也要去救池笑魚的時候,秦颯就在那,她眼睜睜得看著你奮不顧身去救別的女人,她當然要去靈山派,她為什麼不去靈山派?!”

“不是的,不是的……”薛摩一臉意外地搖著頭後退:“我救她不是因為……只是因為……”

腳跟猝然碰到寒玉棺,薛摩回頭看著秦颯,他的心像是被人粗暴地撕碎了一般,抑或是整個人都被撕碎了,因為他全身都疼得厲害。

他彎下腰一把將秦颯摟進懷裡,在她耳邊急切道:“不是這樣的,秦颯,你怎麼這麼傻啊……”

屈侯琰上前一把將他倆分開,柳無言想阻止,然而此時的屈侯琰已經憤怒得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屈侯琰冷笑著:“嘁,我再告訴你個事實,秦颯本來不用死的,沈放已經把她救出來了,結果人家心心念念掛懷著沈揚清,她不顧一切哪怕是丟了命都要回去的!”

薛摩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喉頭湧,他的雙眼漲得通紅,拼命地將那股甜腥往下壓,終是不抵,一口噴了出來。

“薛摩!你怎麼樣?”柳無言觸到薛摩的手,他燙得似是要燒了起來,柳無言急得回身推搡屈侯琰:“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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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人家夫妻伉儷情深,你以為你算什麼?!”屈侯琰滿臉不屑地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薛摩整個人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柳無言剛要點他的穴,讓他冷靜下來,為他渡氣,突然薛摩一把推開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撲到寒玉棺前,一把將秦颯撈起來質問她:“秦颯,你為什麼要回去,你為什麼要回去和沈揚清一起赴死?!為什麼……你起來,你起來告訴我,為什麼?!”

柳無言有些害怕了,薛摩的眼睛紅得像是隨時會淌下血來,雖然他現在依舊滿面晶瑩的淚水,他使勁搖晃著秦颯的身體,而秦颯自然耷拉著面無血色的臉,薛摩一啟口,血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你是愛上沈揚清了是麼?你說話啊,你說過要和我共生死的!可結果呢?為什麼是和沈揚清……那我算什麼,薛摩算什麼,屈侯瑾算什麼?!究竟算什麼……”

鮮血漸染衣襟,柳無言還來不及點穴,薛摩終是眼一閉昏過去了。

薛摩醒來的時候,屋內亮著微弱的燭火,他一起身,趴在床邊的瑤歌便醒了過來,她見薛摩醒了,欣喜道:“二城主你終於醒了,我去喊教主。”

薛摩一把抓住她,喃喃:“不用喊他了。”

瑤歌沉吟了一會,試探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教主的氣?”

薛摩垂著頭,不語。

瑤歌繼續道:“其實……教主看到把你氣成這樣,他也挺後悔的,他守了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他也是入夜才走的,好像是有什麼急事。”

薛摩瞥了眼榻邊案頭,上面擺滿了各種吊氣的稀世丹藥,他微一運氣,氣脈執行順暢,定是有人渡了大量真氣予他,不是屈侯琰又能是誰呢?

腦袋轉得有些遲緩,他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他是為什麼暈過去的,胸口又是一陣鈍痛。

薛摩緩緩下榻,瑤歌急道:“二城主,你別起來,你躺著再休息休息呀……你!你不要再去寒玉棺那了……”

瑤歌的話沒有起到一丁點兒作用,薛摩還是出了房間,瑤歌無奈地看著薛摩的背影,她忽地想到了一句話“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當真是貼切得很吶。

薛摩走在長廊裡,往事一樁一樁,就如這散在夜空裡的繁星一樣,在腦海中漸次明亮。

薛摩行至寒玉棺旁,他靜靜看著秦颯安然的面容,倏地臉上就浮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我還喝了你的喜酒,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薛摩狂笑著搖頭,他感嘆:“我當時就應該大打出手,就應該扯下那蓋頭看看,是什麼樣的沉魚落雁之貌,讓白容想也輸三分!”

猝然間,薛摩止了笑,眼神變得淡漠而蒼涼,他彎下腰幾近半個身子都湊到了棺內,他捧起秦颯的頭顱,神色陰鷙:“你的大喜之日,你明明知道我來了,我明明就在你眼前,你竟然一動不動,你為什麼一動不動,嗯?!”

薛摩似是換了個人,話語間滿是憤懣怨懟,激動之處,甚至重重磕了一下秦颯的腦袋。

薛摩眸光一動,大概是碰撞聲響又喚醒了他,他撫著秦颯的後腦勺,眼神悲慼:“疼麼?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半晌後,薛摩將秦颯擺放好,他直起身,他的面上出現了一種極其冷冽而詭異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不好了,教主,二城主不見了。”瑤歌向屈侯琰急報。

屈侯琰挑了挑眉:“不在寒玉棺那麼?”

瑤歌連忙搖了搖頭:“不在,來報你之前,整個射月壇我都找過了。”

“啟稟教主。”又疾步跑來一人道:“斷山刀也不見了!”

“那我想,我知道他去哪了。”屈侯琰眉眼舒展,一副有好戲看了的樣子,咂了咂嘴:“呵有人要大禍臨頭了!”

自東靈山一別,池笑魚便徹底失去了薛摩的訊息,華濃將秦英帶回了聚義山莊好生照料著,薛摩那一頓打著實實在,秦英不單單只是受了點皮外之傷這麼簡單。

池笑魚實在擔心得緊,懇求的次數多了,秦英也過意不去,便只說,不管薛摩在哪,他是定然會去雁回宮的。

於是,池笑魚便在雁蕩山下租了家農舍住了下來,華濃和顧子赫不放心便也要跟過去,這樣一來,秦英便也只能過去,只可惜他們四人在雁蕩山下呆了好些天,始終不見薛摩人影。

這一日,池笑魚想去附近的鎮上買些皮料,村民們都說這天是要下雪了,她也不知道薛摩什麼時候會出現,可她是打定了主意勢必要等下去的,不過農舍裡過冬的物什,倒真有些短缺。

池笑魚把手攏在嘴邊呵著氣,人一開口,話語便化白霧騰騰,這天也太冷了!

“剛騎馬過去那人是薛老闆嗎?”池笑魚才出店門口,便聽到路人絮絮而談。

另一個人道:“不能吧,我剛掃了一眼,穿著一身白衣啊,薛摩不會穿白衣的。”

“對哦,也是哦,大概是我看岔了吧。”兩人邊說邊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