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情況。
板寸頭逕自離開了耀世會的總部大樓,雙手插著褲腰袋,浴著街道散步。
他信步前行,大約過了十分鐘,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他極為熟悉的號碼。
板寸頭咳了一下,清了清嗓,迅速接了電話。
“事情辦得怎樣了?”
另一端傳來的聲音,赫然是“百獸之王”會長的兒子——萬鵬雲。
“頭兒,我剛才接觸了外號叫‘零’的那名契約者,並且交談了一陣子。”
板寸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恭敬。
緊接著,他一五一十將剛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向萬鵬雲複述了一遍。
他講述得非常詳實,而且還很小心地,沒有加上任何帶有個人感情色彩的推斷。
萬鵬雲聽完了全部經過以後,卻是沉默了下來,似乎在加以分析。
好一陣子以後,電話才傳來他的回應:
“……原來如此。”
“這傢伙的表現,倒是跟咱們調查的另外幾人差不多。看樣子,殺死老七的嫌疑不深。”
板寸頭答道:
“是的。頭兒,咱們接下來要加大調查的力度嗎?還是說,可以緩上一緩?”
“當然不行!繼續給我查!”
萬鵬雲此時放大了聲線,冷冰冰地道:
“我就不相信,有人能辦到一絲破綻都沒有,咱們不單要繼續查,而且更要上點手段。我要那家夥知難而退,自己將東西給我吐出來!”
板寸頭遲疑了一下,之後將心中的疑惑,直接詢問出來:
“可是,憑老七的強大實力,當時留在副本的契約者,應該沒有哪個有能力殺得了他吧……”
“有沒有可能,是老七他自己大意,不小心在任務途中死了?與契約者比起來,副本裡的危機無疑更為可怕,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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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鵬雲陰陰地冷笑一聲道:
“道理我都懂,與其說我在懷疑那幾個契約者,倒不如說,我希望是他們動的手。”
“頭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七死了,損失是有的,但不至於難以承受。花多點時間,老爸遲早能找到替代的人選。
但你也知道,那一件獎勵是我在接下來,準備用來脫胎換骨,提升實力的東西。
四個副本世界,
整整經過了四個副本世界,才到了臨近成功的地步。
老七在我離開副本前說,讓我安心交給他,他會將連續任務完成得漂漂亮亮。
哼!
現在呢?
他到底幹了些什麼?!”
“所以,頭兒你不希望老七死在途中,失敗了連續任務……”
“沒錯,
要不然的話,豈不是代表我要血本無歸?
最好是真的有人下黑手,這樣我才能將那件獎勵奪回來!”
在板寸頭看來,萬鵬雲這是惱羞成怒了,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損失,而遷怒於其他人。
不過當然,儘管心中如此認為,但他斷然是不敢直說的,最終他說出來的,就只有簡單的一句:
“我明白了。”
“反正,你只要聽命令行事就行,繼續給我盯好了。”
隨後,萬鵬雲又輕蔑地笑了一聲,道:
“話說回來,即使他們全都是無辜的,也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就是了。老子的損失慘重,自然需要幾個出氣袋發洩一下。
我調查過了,這幾個人都沒有過硬的背景,小人物一個。只要不做得太過份,誰都不敢無視老爸的威嚴,直接對我報復動手的。
哼。
在這時候遇著我,算是他們運氣不好。”
短短幾句話,將萬鵬雲性格中的目中無人、唯我獨尊表露無遺。
只是不知道,他這樣的性格,會不會在某天碰到鐵板……
………………
凌辰在目送板寸頭離開之後,特意在交所易待多了一陣子,才起身離開的。簡單來說,就是保持平常心,不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
試想想,若是板寸頭前腳剛走,他便急匆匆地馬上離開的話,豈不是顯得有些作賊心虛?
以凌辰的性格,自然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大約半小時之後,他才乘坐電梯下去,穿過正門走出了大樓。
這個時候,天上正飄著淅瀝的小雨。
深吸了一口帶著涼意的空氣,凌辰急步走向附近的飯店,打包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近日來,師傅的身體狀況不佳,實在不適宜動手做飯。很多時候,都是凌辰去買來一些粥、蔬菜湯等的清淡食物,照顧師傅老人家的一日三餐。
買完東西,凌辰拿出手機,開啟了打車軟體,叫了車。兩分鍾以後,一輛灰白色的車就停了在他面前。
“你好,是你叫的車對吧?”
凌辰點點頭,直接開啟了車門,坐了在司機後面的位置。
打車軟體已經事先將目的地顯示給司機,不需要凌辰再多費唇舌,司機熟練地發動起車,然後踩下油門,開始出發。
凌辰一手託著下巴,透過車窗,向外面看去。
雨勢,似乎在漸漸變大。
滂沱的雨水,在車頂上稠密的響著,單調而乏味。冰冷的雨,肆意的風,將整輛車都裹了起來。
車窗外的景象,無論是遠處的房屋,還是近處的街道,都被籠罩在一層朦朧得不太真實的水氣之中。
最近是雨季,這樣的場面,凌辰已經連續見到好幾天。
然而,面對不算特別的一幕,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忽然升騰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總是有些莫名的焦躁,帶來了淡淡的不祥預感。
就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
凌辰的直覺一向很準確,能在煉獄遊戲中活下去,那直覺也發揮了部分作用。
緩緩地偏開頭,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心中有著一股忐忑在醞釀。
“師傅,麻煩可以開快一點嗎?”
凌辰的聲音,帶著一股焦急。
司機一愣後道:
“哥們兒,下雨天路滑,開快了,容易出意外啊。”
凌辰當然也理解對方的難處,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心中那股焦慮越發濃烈。
不知不覺間,凌辰的呼吸漸漸急速起來,忍不住道:
“拜託了,我真的有急事。”
司機看得出來,這位乘客明顯處於一種莫名的情緒狀態之中。這次,他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加快了一點車速。
等到達師傅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凌辰飛快的下了車,向著一處小屋跑去。
此時他的心中,帶著一股焦急和熱切。
風風火火地來到門前,他正要開啟大門,
卻在取出鑰匙的同時,停下了一切動作。
屋裡,很靜。
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平日這個時候,師傅多半已經起床,正在看電視新聞。
這是師傅的習慣,每天都雷打不動。
凌辰每次在這時到來,都會在門外聽到電視的聲音。
然而,
今天,
卻沒有電視聲。
不祥的預感,似乎就是來自這裡的。
凌辰抿著嘴唇,下意識地將手放了在門把上,想要將其轉開。
這一刻,他的腦海是空白一片的,大門彷彿重如千鈞,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顫抖不停。
門,開了。
客廳裡沒人。
走進師傅的房間。
床鋪上棉被子的一角,露出了花白的頭髮。
床上的病人昏睡著,臉色無比蒼白。
呼吸聲不再有力,逐漸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