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襲擊！
這，便是凌辰第一時間的反應。
風聲來得很突然，而且從出現的位置來判斷，目標顯然是凌辰自己。
幾天積壓的疲累，使得凌辰的集中力下降，反應比不上平常。
這樣的精神狀態，更是令“危機感知”的示警，來慢了幾秒鐘。
再者，出手之人絕對是個隱藏的高手。
當凌辰察覺到風聲之時，攻擊已是悄然臨近，接近到無以復加的距離！
這一次凌辰知道，想要完全躲開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扭轉方向盤，控制車輛急速轉了一彎。
這時候，凌辰稍稍偏頭，用眼角餘光掃到，襲向自已的東西——
赫然是一支通體漆黑的箭。
利箭夾帶著強橫的氣勢，劃過空氣產生出的風聲，甚至無視了距離，直接在車廂裡響起！
噗！
箭尖高速旋轉著，直接穿透了車前蓋，將下面的引擎攪成無數塊碎片。
整輛車一下子失去控制，打旋了幾圈，砰的一聲撞在公路邊的欄杆上。
凌辰此時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幾乎在汽車中箭的同時，便動用了能力。
II階狀態！
全身的肌肉微微一脹，皮膚瞬間變得繃緊，化作隱隱泛出金屬反光的深灰色。
緊接著，用力將車門踢開，撲出來後一下翻滾，蹲了在車尾後方。
憑著豐富的經驗，凌辰剛才只是看了一眼，便馬上判斷出箭矢射來的方向。
他現在蹲下的位置，可以利用車尾遮掩住身體，擋住出手之人的射界。
再加上岩石皮膚的保護，對手若是想傷到他，絕對不是一件易事。
凌辰伸手拉松了領帶，解開了襯衫領口上的一顆鈕釦。然後，他好整以暇地將嘴上的煙重新點燃起來，緩緩地吸了一口。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從墓地開出來後，通往市區的一段公路上。
可能，是為了避免打擾逝者的安眠，墓地，總是會建設得偏遠一些的。雖然，不至於是什麼窮鄉僻壤，但也鮮有人流經過。
剛才凌辰開了老半天車，沿途都沒有看到哪怕一輛車，這也證實了附近有多偏僻。
如此一來，即使此時發生了這種嚴重車禍，卻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這位出手的傢伙，時機和地點都挑得不錯。
凌辰眼角一掃車前蓋的慘狀，眯縫起雙眼，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絲冷光。
“這人用的是箭，明顯是個契約者，不然若是普通人的話，斷然沒有這種威力。”
隨後，他雙腿微微用力下壓，準備開始衝刺出去。
然而，當他的目光逡巡，再一次看到那一支插在車前蓋的箭時；
瞳孔，忽然收縮了一下，雙腿同時慢慢放鬆下來，改變了衝鋒出去的打算。
“方向不對。
從箭的位置來看，剛才即使我不將車輛轉向，結果也不會有改變。
看來，箭矢的攻擊物件，本來就不是我，而是這輛車。”
凌辰的腦海之中，生出了淡淡的明悟。
“再加上，從第一箭命中直到現在，差不多過了三十多秒。
對方停止了攻勢，再沒有射出第二箭。如此看來，這不是一次襲擊……
更像是一次警告，或者說，是威脅？”
一念及此，凌辰搖了搖頭，乾脆靠坐在車尾旁邊，一口一口地抽著煙。
“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不多，來者是誰，我大概心中有數了。”
凌辰忽然覺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諷刺。他都快要把那一茬給徹底忘了，誰知道，人家居然會突然找上門來。
而且，還是用這種一點都不溫和的手段。
偏偏，還是今天。
師傅下葬的今天。
莫名的衝動，在不斷衝擊著凌辰的理智防線。
把菸頭掐滅，他將右手放了在額頭上，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塞滿炸藥的木桶，一旦有零星火苗靠近，那就會；
轟的一下爆炸。
凌辰平日再冷靜，也是一個人而不是機器，有情緒激動的時候，實在是在所難免。
儘管，有復活的希望，但師傅的死，其實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凌辰點燃了第二根煙，猛地用力吸了一大口。
放冷箭的人是誰，他此時心中有數，也非常確定，對方暫時不會有過激的行為，剛才的第一箭，多半也是最後一箭。
呼……
凌辰保持著靠坐的姿勢，又用力地吞吐了一口煙。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靜，必須要冷靜。
來者，絕對不敢太過火，不可能動用殺傷性過大的手段。而且，再過一陣子以後，對方多半便會放棄。
這樣的威脅，來不了多少次的，如無必要的話，凌辰不想把事情鬧大。
畢竟，從某方面來看的話，在這件事上，他並不佔理，甚至這還是自己一手弄出來的問題。
他煩躁地，將剩下小半截的菸頭彈飛，點燃了第三根煙。
半刻後，點燃第四根，第五根，第六……
他很清楚，雖然對方沒有繼續出手，但既然是警告，肯定不會這麼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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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應該不會料到，會這麼快被凌辰猜出身份。若是過早退去，連照面都不打一下的話，無疑便等於是半途而廢。
既然是這樣，凌辰倒是不著急，不介意再晾上一會兒。即使不出手反擊回去，至少挑釁一下也是好的。
直到“II階狀態”的時限剩下最後三十秒，快要結束的時候，凌辰才緩緩地站直身體，從車尾後方，探出了半個身子。
他做事依舊十分小心，趁著一身岩石皮膚還在時，離開了掩體。
即使對方改變主意，再次進攻過來，都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此時，逆著陽光下，凌辰隱隱約約看見在遠處的山頂上，站著了一個人影。
正常人，肯定是不會跑到那上面去的。
山壁兩邊光滑陡峭，平常沒人會自找麻煩爬上去。而且，那個人的手上，還提著一把長弓，很顯然，他無疑便是出手的契約者。
等看清楚那個人的五官，凌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看吧，那家夥果然沒有遠去，一直在傻站著擺姿勢。
這個人，便是凌辰前些天才見過一面，聊了一陣子的板寸頭。
凌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跟我猜的一樣，萬鵬雲那家夥還沒放棄。難道，那一件獎勵真有那麼重要？抑或是，他只是有點兒氣不過，想要找人發洩一下罷了？”
抬起頭，凌辰抿了抿嘴唇，他沒有動，也沒有跑上山的打算。
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在板寸頭的旁邊，好像停放了一輛摩托車。而凌辰的座駕早已被毀，光憑著兩條腿，追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二人遙遙相對，深深的對望了一眼。
然後，板寸頭卻是抬起了右手，做了一個割喉般的動作。
一個威脅性的動作，
但無論是他的目光，
還是態度，
都沒表現出半點殺意。
就像是在簡單的問候似的。
換著是另一個人，可能會因為這樣的反差，以及對方的身份，感到沉重的壓力。
但是，對凌辰來說，
這一套，並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