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本週放假，薩塔亞閒暇時間，喜歡在海邊散步。
清晨與夜晚，上班與下班的工人。經常能看到一位美麗的少女，衣著藍色法袍，扎著幹練的馬尾，順著海岸線一直走到港口的方向。
埃倫與零號站在哨塔頂層，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近距離探查情況如何？”
“沒有其他能量反應。”埃倫從懷中取出符文石，還給導師。
這是從奎爾薩拉斯王國搞來的高檔貨，凡是有異常能量波動的事物，符文石都會出現異象。
零號微微點頭，將符文石拿回來，揣到口袋。
“越是發現不了什麼，我就越覺得可疑。”零號做情報工作多年，他總結出了一條規律。凡事沒有破綻，事事表現完美的偵查物件，到最後往往是個反派。
一般的正常人，倒是沒有這麼嚴謹。他們經常會做出一些違反人物性格的選擇。
埃倫因為調查薩塔亞的事情，近幾天也沒去伯拉勒斯。
羅文少爺調控物價政策下行之後，草藥市場也受到波及。
大量的草藥價格下跌，特別是錨草的價格跌了一倍。
採藥商人可以用更低的價格購買隨行用品，而且因為生活開銷減少的原因，忙於生計的採藥商人，不在受家庭束縛，重操舊業。
薩塔亞來自無盡之海的孤島，承獸人術士。這聽起來確實很可疑。
埃倫理解羅文少爺的顧慮，但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和私下接觸，種種表現足以證明，薩塔亞根本就是個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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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沒什麼。薩塔亞就算真的有問題，那菲伊和布蘭農總不會有問題吧。而且假如我們將薩塔亞當成敵人，她是怎麼知道菲伊要出海，而且藉助菲伊失蹤事件，登上羅文少爺的鋼鐵戰艦？這一連串的事件，可是不同人物一環扣一環拼湊起來的，薩塔亞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動，但她無法影響其他人。所以我認為，薩塔亞的調查，現在就可以截止了。”埃倫下了結論。
零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埃倫說的不無道理。
“確實如此，她要真的有這麼大的能量，可以將一切計算好，那我們確實無法真正探查到她的身份。疑罪從無麼，我們也不能用揣測給薩塔亞定罪。”零號將彙報收到魔法包裹，準備下樓。
埃倫先前一步，拉住了零號手腕。
“那什麼，導師。這是我最先研製出來的湍流合劑。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導師的機動能力、攻擊速度和反應速度。“埃倫將兩罐子綠油油的新型合劑遞給零號。
這個顏色看起來就很不舒服，不過畢竟是學生送來的合劑。埃倫這小子潛行者技能學的不怎麼樣，但是這鍊金技術，沒的說。
零號走南闖北見得多了，跟數位高階鍊金術也曾談笑風生。但那些白胡子，爛長袍，一副隱士畫風的年邁老者，水平都不咋地。跟埃倫相比，都是弟弟。
不過我這位學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研製出來的第一批合劑，自己根本不用。
早年還在雪林鎮訓練營時，埃倫就經常拿著新研製出來的合劑，給零號試吃。
大部分時候，合劑是沒問題的。但只要失敗一次，那就是大翻車，拉個肛脫是常有的事情。
“你別告訴我，這東西你還沒試過。”零號一臉警覺。三年不見，零號可不想在當學生的合劑試吃員。
埃倫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說道：“肯定沒試過啊。”
嘿！沒試過你就拿來坑你的老師。說好的師生情深呢？
“導師你別多想，這一瓶合劑用了我十顆錨草。而且我這一批合劑還失敗了兩次。就這兩瓶合計，足足用了我四
十顆錨草。這麼貴重的合劑，我怎麼捨得自己吃。再說了，我一個三級潛行職業者，就算是吃了，提升也不明顯。導師身為高階潛行職業者，肯定能得到一個完整的資料。”埃倫情感真摯，一本正經的說道。
零號可是老江湖了，聽學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臉黑線。
什麼時候能把小白鼠的工作，說的跟飲用奢侈品一樣。
不過誰讓埃倫是我學生呢，只能勉強收起來。
“給我。”零號將合劑揣到口袋，閃身遁入陰影之中。
零號先行一步，一眨眼時間就消失不見。
埃倫猜測導師多半是從哨塔上直接跳下去了，這麼高，也就只有潛行者摔下去不會死。
走出塔樓，好巧不巧，埃倫跟薩塔亞相遇。
埃倫身為一個初級情報工作者，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但一開口，就開始尬聊。
“晚飯準備吃什麼？”埃倫樣裝鎮定，笑著問道。
薩塔亞抬眼望著太陽，時間還不到中午，午飯沒解決，就開始想晚飯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埃倫今天怪怪的。
“埃倫閣下沒在鍊金室？港口哨塔。這裡不是軍事駐地麼？”薩塔亞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的問道。
埃倫皺眉，隨便找了個藉口：“哦，那什麼。我來找朋友，送點我剛剛製作的合劑。”
“原來是這樣啊。我之前也聽說過合劑可以提高能量儲備，並且還可以強化戰鬥時間的精神，讓施法者更加專注。埃倫閣下，有沒有可以幫助施法職業者的合劑，我可以買你的。”薩塔亞從一個粉紅色的小荷包，取出十幾枚金幣，平整的放在手心，笑著遞向埃倫。
這溫柔的笑容太有殺傷力了。可惜薩塔亞對鍊金術沒有研究。白白長了這麼一副好看的皮囊，但可惜了，不會鍊金術的女孩，我埃倫是你一生得不到的男人。
“有是有，但是我這智力藥劑還不太成功。你確定要來一瓶？”
“也就是說不太穩定對麼？”
“可以這麼說，但我可以保證，製作合劑的材料都是純天然的草藥，就算合劑沒效果，也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埃倫打著包票說道。
薩塔亞一手交錢，一手拿貨，將紫色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放到魔法包裹。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跟埃倫閣下學習鍊金術。”
埃倫也沒有拒絕，他打心底裡反感有人打擾他製作合劑。
“這事要跟羅文少爺去說。”
“羅文少爺這些天去伯拉勒斯了。好像不在。”薩塔亞繼續說道：“我昨天去找少爺來著，老管家說少爺出去辦事了。”
埃倫點點頭：“好像有這回事。你找羅文少爺有事麼？”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研究所休假，我也想乘坐前往伯拉勒斯的商船，去看看大城市。”薩塔亞滿眼希冀，莫里斯工業區再好，也擋不住少女的好奇心。
調查任務結束，埃倫正準備下午登船前往伯拉勒斯。
正巧研究所放假，薩塔亞也沒什麼事情，倒不如做這個順水人情。
“你要是願意，下午可以跟我一起登船。”
“當然願意，謝謝埃倫閣下。”
......
艾瑞克好不容易盼來個金主，自然需要多做些準備。
拉修斯的事情，恰好可以當作藉口，拉近與拜倫的關係。
二人在審判所接待室洽談片刻，艾瑞克主動邀請拜倫前往秘密場所。
馬車穿過一號碼頭，停在戈德曼咖啡館前方。在大街北側，有一處陰暗的巷道。
艾瑞克輕車熟路，敲了敲灰色的石磚牆，一道暗門出現在二人眼前。
拜倫一臉驚訝，目瞪狗呆。
本以為整個伯拉勒斯的商業會所都被自己逛遍了，沒想到，自己還是太年輕。
一號碼頭算是整個伯拉勒斯北區最繁華的地段，這裡是各大商會大廈的聚集地。諾文頓家族商會大廈，也在一號碼頭北側。
拜倫萬萬沒想到，在商業區最繁華的地帶，還有這種秘密場所。
暗門背後一條還算寬敞的廊道。
通廊大約有三十米，旋轉向下延伸。
牆壁的燈光越來越暗，普通的燈盞逐漸替換成五彩斑斕的熒光燈。
漸漸的，通道盡頭出現了嘈雜的聲音。
有音樂，還有喧囂的喊叫，總之聽起來挺熱鬧。
“這是貴賓卡，身邊這位是我的朋友。”艾瑞克將一張黑色的卡片，遞給入口的黑色衛兵。
衛兵上下打量拜倫，將卡片還給艾瑞克，沉聲道：“一位聖騎士？”
“聖騎士怎麼了？”拜倫皺眉。
聖騎士就不能娛樂，必須禁慾麼？這位小兄弟你對聖騎士的偏見很深啊。
衛兵面無表情，沒有理會拜倫，對艾瑞克說道：“黑卡貴賓需要支付600金幣，而這位聖騎士閣下需要支付1000金幣。”
“我靠，一千金幣？我不玩了。”拜倫雖然膽大好色，但也不是弱智，這一千金幣不是個小數目。
現在拜倫每個月的薪酬是50金幣，此前因為負傷，還有700金幣的補助。拜倫現在身上滿打滿算也沒有1000金幣，再者，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場合，需要支付如此高昂的費用。
適當放鬆一下可以，但如此高昂的消費，不是拜倫能負擔起的。
“別啊，拜倫。這筆錢我來替你出。”艾瑞克一臉歉意，主動遞給衛兵一個淡黃色的魔法包裹，示意拜倫跟在身後。
拜倫一句話鯁在喉嚨，直到走到入口，實在憋不住了才問道：“艾瑞克，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即便是審判所的所長，一個月的薪酬也沒有30金幣。”
艾瑞克一臉成年人才明白的笑容，擺擺手不在意道：“這年頭，誰願意拿死工資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又不是只有咱們這麼做。”
拜倫臉一黑，心道：別帶上我。
不過拜倫既然都跟著艾瑞克來了，也不好直白的跟艾瑞克劃清界限。但是無功不受祿，拜倫清楚，艾瑞克如此勢利的人，願意付這一筆錢，肯定有他的目的。
地下場所的內部，別有洞天。數二十幾個房間，熙熙攘攘，人滿為患。
寬敞的廊道鑲嵌色彩各樣的寶石，玉白色地磚邊緣鋪貼金邊。牆壁懸掛風格迥異的畫作，天花板每隔五米，就有一盞半徑超過一米的水晶吊燈。
當然，最養眼的還是衣著暴露的年輕女郎。
漂亮的女孩花著濃妝，衣著統一服飾，搔首弄姿，行走在客人之間。
拜倫好奇的望靠近出口的兩個房間望去，景象不堪入目，令人咋舌。
一陣陣驚呼聲跟叫好聲，讓拜倫一陣犯噁心。
這裡的少女彷彿成為了商品，任人擺佈。
拜倫的臉色很難看，他從沒見過這幅場景，也無法接受這裡的環境和氛圍。
“我有點不舒服。”
“別啊，來都來了。玩玩啊。錢都花了。”艾瑞克抓住拜倫手腕，強留他說道。
拜倫急忙擺手，態度堅決：“艾瑞克，實話跟你說。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這裡的人都瘋了？”
艾瑞克見怪不怪，指著北側的房間，跟隨著上甜品的侍女，溜了進去。
“你現在諾文頓家族工作。那個人你認識麼？”
拜倫循著艾瑞克的視線望去，發現艾什凡商會的裡奇也在。
“認識。”拜倫強打精神，使用聖光鎮定精神。
漸漸的，拜倫也理解了這個地方為什麼如此使人沉落。
這座地下宮殿，就是一個縱慾的地方，慾望會在此地沒有限制的膨脹。而且這裡的客人，都是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僚。
這樣的環境給人一種人人都是如此的觀念，大家都在享受，為什麼只有你是異類？
“人為什麼要活著？不就是為了自己舒服。看開點。”艾瑞克拍打著拜倫肩膀，擺擺手，叫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郎。
女孩熟練的俯身，正準備開始工作。拜倫喝止了少女，將她拉了起來。
“你我都是庫國軍隊出身的士兵，你怎麼能接受這樣的場所。這裡已經不是娛樂的地方，慾望在此無限制的膨脹。這麼多錢，到底是哪裡來的？我真的無法想象，平日裡人模狗樣的商會領袖，會是這副噁心的嘴臉。”拜倫轉身就走，艾瑞克緊跟在他身後。
艾瑞克本想將拜倫拉下水，但沒想到這傢伙意志出奇的堅定。當時在軍隊服役的時候，拜倫可是最吊兒郎當的一個。
“真就不給我這個面子？”
“這不是面子的問題，而是信仰、責任的問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庫爾提拉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拿著從民眾手中得來的財產，卻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宣洩慾望。不覺得可恥？”拜倫走向出口，將艾瑞克甩在身後。
黑衣衛兵攔住拜倫，後方的燈光黯淡，音樂驟停。
“是誰在這裡大喊公理與正義？難道沒人告訴他這裡的規則！”一個黝黑的高瘦中年男人，踱步走出，死死盯著門口處的拜倫。
拜倫目光一凜，聖光戰錘散發著溫潤的金色光芒。
這微弱的光芒，在陰暗的地宮，是那樣璀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