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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證婚人

北靜王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本來是極難欺騙的。可小賈琮連打感情牌又大曝賈府醜聞,竟然也把這位王爺騙得信了個七七八八。

不僅如此,北靜王還因為和他出身相似,又吃過同樣的苦難,竟然視這位小騙子為知己,對他大為親近起來。

唯一叫北靜王感覺不舒服的是眼前這小子太不講究了,髒得很!

賈琮裝可憐,淚光閃閃望著北靜王,那一對童真無邪的目光把這位王爺的心都快看化了。一想到這小子出身卑賤,在賈府中又倍受人欺凌,卻又極具天資,能編出如此好的故事來,這位王爺不由得對賈琮更加欣賞,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親暱與讚賞。

燭光溫暖,二人對目相視,北靜王溫馨一笑,輕聲問道:“我聽說你文採斐然,做得好詩,可是真的?”

賈琮如此厚顏無恥,在聽了王爺誇讚後,居然羞澀一笑,謙虛道:“王爺,我連書都沒怎麼念過,不過是胡亂自學認識了幾個字,偶爾能胡謅幾句歪詩罷了。王爺見過多少驚才絕豔的天才,我這點兒微末才能絕不敢在王爺面前賣弄。”

北靜王聽了便笑道:“你也不要太自謙。昨日我聽你作的那一首詩合情合景,實在是難得的佳作,且還能七步成詩,實在叫人歎為觀止,今日就再作一首如何?”

賈琮聽了剛想要推辭,可一眼見到北靜王滿眼俱是期待,倘若自己不再偷一首詩念給他聽,恐怕自己費了半天的勁才博來的好感立即就要大打折扣。

想到這裡,賈琮便低頭沉思半晌,這才抬頭望著北靜王笑道:“王爺,我去年冬天曾經寫過半首詞,可後來無論如何也無法續出後半首來。今日一見王爺風采如神,突然間靈光閃動,一時竟然想出了下半首詞,不如現在就把這首詞獻給王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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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王一聽頓時大感有趣,再聽說這首詞居然和自己還有關,不由得更加好奇,忙笑道:“好,無論是什麼,你且念來聽聽?”

賈琮聽了便笑道:“王爺,我從來也沒有作過什麼詞,這一首也是我胡亂寫的。況且我這首詞重在意境,於用詞上就沒那麼講究了,再說我肚子裡也沒什麼好詞,王爺一聽便罷,千萬不要深究。”

北靜王一聽便笑道:“好,你念來聽聽,我絕不胡亂評論就是。”

賈琮這才笑道:“王爺,我先和你說說這首詞的由來,省得王爺您聽著無味。”

北靜王點頭笑道:“好,你說。”

賈琮便點頭笑道:“去年冬天有一日京城下了好大的雪,那大雪連下了三天三夜,把滿京城都蓋得嚴嚴實實,不知道王爺可還記得?”

北靜王想了想便道:“依稀似乎是有過一場大雪,下了多久卻不記得了。”

賈琮這才點頭道:“王爺重要的事情太多,自然是記不起下雪下了多少天這種小事兒。不過這大雪對我卻是大大的有益,因此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北靜王一聽便好奇問道:“不過是一場大雪罷了,對你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麼?”

賈琮聽了便笑道:“自然是大有益處。那一場雪下得痛快,雪映紅梅,四處潔白,一片馨香。我們府裡的老祖宗見這一場雪下得好,極有興致,便開宴席賞雪。那一日又請了不少親戚過來,因此廚房裡準備的飯菜就極豐盛,那些人吃也吃不了,剩下許多。我那個小丫鬟又機靈,去廚房給我偷了許多剩菜剩飯回來,那可是我去年整整一年吃得最好最飽的一次了。因此,那一場大雪,我恐怕一輩子也忘不了。”

北靜王見賈琮說起往事來歡天喜地,似乎現在還在回味那一頓剩飯,聽得他不覺心酸。猛然卻又想起自己在皇宮的時候也有一次餓得厲害,偏偏那些宮女太監們送過來的又是餿了的飯菜,他寧可餓死也不吃的。到後來還是他身邊兒的一個貼身小宮女,名字叫延喜的,去御膳房給她偷了一碟子皇上吃剩下的點心,那美味直到如今他也難以忘懷。

可惜的是,那個叫延喜的小宮女早就被人害死了。雖然後來他把害死延喜的那些個宮人都滅了九族,又賞了延喜家裡許多許多錢。可那個叫延喜的小宮女再也回不來了。

即便他尊貴為王,即便他權勢熏天,可他卻無法再見延喜一面,就是在夢裡也見不到那個一笑就有兩個小酒窩的小宮女,再也見不到了。

北靜王愈想愈覺過往慘傷,眼眶不由得一紅淚珠兒就要滾落下來。可他怎麼肯叫一個小孩子看見他傷心的模樣?因此,北靜王便急忙低下頭,也不敢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淚珠兒,一任兩顆淚珠彎彎曲曲、靜悄悄滑落。

賈琮一眼就掃到了北靜王滿臉的黯然,也看清了他潸然而下的淚珠兒。當即,賈琮便靜悄悄一聲兒不敢吭了。

一時間屋子裡一片寂靜,燭火跳躍,把屋內照得忽明忽暗。猛然間就聽見蠟燭“噼噼啪啪”一陣輕響,把兩人都聽得心驚肉跳。

北靜王忙抬頭看向蠟燭,只見燭火微微一暗後旋既大放光明,閃得人有些眼花。

賈琮再看北靜王卻早已看不見他臉上的淚光,只覺他一對眸子深沉似海,似乎再猛烈的陽光也照不到底。

賈琮不敢多問也不敢亂猜,當下便強笑道:“蠟燭這一聲爆花倒把我嚇了一大跳,嚇得我都忘了說到哪兒了。”

北靜王便微笑道:“你說你的小丫鬟給你偷了許多剩飯剩菜……”

賈琮聽了便“哦”了一聲,繼續說道:“王爺您可不知道我那丫鬟對我有多好,我這一輩子絕不負她!”

北靜王聽了這一句大有感觸,深深看了賈琮一眼:只見這小子臉色罕有的鄭重嚴肅,一看就知道他這是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是隨口一說。北靜王也鄭重點頭,慨嘆道:“理應如此。你若是當真負了這丫頭,我第一個就不容你!”

賈琮聽了忙點頭,正色道:“回王爺,我早就想好了,等我再大些就要娶她做老婆,一生一世一雙人!”

北靜王聽了不由得一愣,但隨即便點頭稱讚道:“對,你做得對,若是真有那一天,我親自去給你完婚!”

賈琮一聽之下喜不自勝,忙叫道:“當真?王爺您可要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