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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水下

邁克的團隊進入這片區域前,閱讀過大量資料,尤其是地形圖,他們需要知道沙漠中的每座岩石山在哪,哪裡可以走、哪裡不可以。

但那些資料裡並沒有提到過泉水,準確地說,是資料裡根本沒有記錄過這片區域內有水源。

沙漠長年乾旱少雨,如果有水源,早就被人利用起來了。

當然,之前的蠍子洞入口非常小,別說是人,可能狗都鑽不進來,上面的岩石也沒啥特別,藏得如此隱秘,誰能想到這方寸之間竟會有一眼泉水。

拋開泉水能不能喝的問題,現在我們的隊伍中出現了兩種聲音,一種是就地休息,天黑後繼續趕路;另一種是下水檢視,找到女屍的藏身之處。

汪樂和黃載江發出的是第一種聲音,杜醫生和邁克是第二種,我和陳清寒中立。

六個人也能陷入抉擇僵局,我心中暗歎,最後陳清寒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如果女屍再出現,我們就派人去檢視,如果她不再出來襲擊人,便不去理會。

在外面的高溫環境下‘烘’了半天,恢復體力補充水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杜醫生聽了陳清寒的建議點點頭,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這洞內清涼舒爽,如果早些被人發現,保證會變成旅遊景點。

沒泡過屍體的泉水想必會成為這沙漠中的一寶,現在幾個人明明渴得要死,卻沒人敢去碰那泉眼中的水。

我想在坐的各位,不是怕死人,而是怕喝了泡屍水染上病毒。

洞內寂靜無聲,汪樂之前被石人驚擾,進來以後先檢查了有沒有石人。

在勇闖蠍子窩的那支隊伍後面,還進來過一支隊伍,我們現在不能確定蠍子是什麼時候跑光的,也許那支隊伍進入死亡區域後,也發現了這個洞,並沒有遭到蠍子攻擊。

但汪樂沒有發現石人,也沒有人類進來紮營的痕跡。

所以眼下還判斷不出這個洞內的岩石,會不會‘同化’我們。

休息的時候杜醫生一直密切注意著大家的變化,汪樂自己也時不時抬起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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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還沒到一個鐘頭,汪樂突然‘啊’地叫了一聲,他舉著左手站起來,把手背給我們看。

“你們看!”汪樂叫道,給我們看他手背上的一塊土。

我們一路走來,沒一個人不是灰頭土臉,等於在沙子裡滾過幾個來回,臉上手上有土再正常不過了。

但汪東這樣重視,肯定不是因為他手髒了,我們全都起身湊近他,去看他手背上的土。

他拍了兩下,土並沒有掉,杜醫生動作最快,她拿上手套,沒有手直接觸碰汪樂的手。

那塊土拍不掉、抹不掉,像是長在肉裡的,怪不得汪樂會如此緊張。

杜醫生檢查過後,確定它就是一塊肉,一塊已經岩石化的肉。

好不容易找到遮陽洞又不能待了,我們全員撤出,避免其他人也被改造。

第二個出現症狀的是黃載江,他的同化起始部位是脖子。

第三個中招的人是杜醫生,她在汪樂和黃載江出現症狀後不到半個小時也出現了石化的現象,她是從手指開始的。

三個人出現症狀的時間不同,但石化擴大速度一致,每半個小時擴大兩巴掌的範圍。

最先開始石化的汪樂最危險,按這個同化速度,他們走不到目的地。

杜醫生做了很多分析,半個小時後,我、邁克和陳清寒依然無事發生,她便剔除掉了一些猜測。

我們三個也在蠍子洞裡坐著,時間和大家差不多,我和杜醫生早進來一會兒,但我卻沒事。

在裡邊坐著休息的時候,我們都坐在自己的揹包上,沒人靠近岩石,地面……是沙土地,也沒有岩石。

同化總不能是隔空進行吧?

陳清寒的思路和杜醫生不同,他往回倒,倒到我們在巖洞遭遇石人襲擊的時候。

回憶當時和石人接觸的情景,我們得出一個結論,我、陳清寒和邁克,都沒有直接和石人接觸過。

我是左躲右閃,避開了石人,又不想當著他們的面使用業火,只有躲開。

陳清寒的長劍甩出去,直接將石人砍成幾塊,而邁克用的是槍,把石人打碎,沒讓它們有近身的機會。

另外三個人則都和石人有過接觸,起碼是摸到過石人。

最先被石人摸的是汪樂,所以他第一個出現症狀,邁克去檢查石人,看銘牌時,是用匕首挑著看的,沒有直接摸。

把所有細節拼起來,我們大概知道了這種同化是由接觸開始的,可是解決的辦法仍然沒有頭緒。

這種變化不痛不癢,難怪那些人變成石頭了還保持著睡覺休息的姿勢。

他們臉上也沒有痛苦的表情,應該是在睡夢中直接石化了。

如果不是杜醫生提醒,汪樂他們又看得勤,沒準兒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變成半個石頭人了。

壞消息是我們找不到破解的辦法,好消息是汪樂和杜醫生石化的部位全在手上,漫延全身還需要些時間。

黃載江的情況就不妙了,他的脖子最先石化,如果他的脖子先變成石頭,他的大腦和心臟便被掐斷了通路。

“既然是在前兩個巖洞變的,咱們就回去坐著說吧,這個洞可以不接觸岩石。”我看他們熱得不行,趕緊提議。

“對,對啊——”杜醫生聽了我的話,特別激動,我覺得她不是為能涼快涼快才如此激動。

她轉身鑽回蠍子洞,我們也跟著進去,她站在泉眼邊,盯著那泉水看。

“怎麼了?”汪樂著急地跟進來,見杜醫生站在水邊發呆,出聲問道。

“你們看,這水邊全是岩石,岩石泡在水裡,那女屍卻沒有出現石化的現象。”杜醫生默了默才說。

如果岩石是有改造作用的元素,那水中的女屍肯定也接觸過。

除非岩石不能同化死人,否則女屍應該比他們更早石化。

“是不是這個洞的岩石,沒有那種作用?”汪樂環視四周,說道。

“反正待在這應該是安全的。”我說。

當然,安全是相對來說的,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想不出辦法,巖洞再安全,也只能做他們的墳墓。

嘩啦!

正在我們說話的功夫,泉眼中突然響起水聲,這次沒有我在身邊,杜醫生一個不留神,被拽進水裡。

我也只看到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然後她就掉下去了。

水邊的岩石特別光滑,她像踩了香蕉皮似的,還沒等我們有什麼動作,便已經落入水中。

黃載江現在脖子是僵的,斜著眼睛、轉過身,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汪樂整條胳膊都石化了,他拖著石化的胳膊邁步到泉眼邊,水花還在,杜醫生卻不見了。

正常落水起碼得撲騰幾下,何況杜醫生會游泳,我怕他們沒看見剛剛那一幕,便開口道:“有只手把她拽下去了,一定又是那具女屍。”

“我去追。”邁克自告奮勇,來到泉眼邊想下去。

我懷疑他早就在等這個機會了,簡直迫不及待地想下水。

陳清寒叫住他,說:“你在裡面施展不開,太危險了,讓小芙去吧。”

邁克的大塊頭若是跳進泉眼,只夠翻身的,他有些猶豫,或者說不太想放棄。

他看看泉眼,又看看我,汪樂這時說:“讓邁克去吧,小冷去……”

汪樂沒把話說完,但他的意思我明白,我這次出來表現一直低調,他擔心我一個‘柔弱’女子下去,救不回人不說,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黃載江看陳清寒的眼神也有點異樣,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要不隊長你去?”

“沒事兒,小芙能處理好。”陳清寒堅持道。

“嗯,我行。”我趕緊站在他這邊,信心十足地表態。

我都表態了,汪樂和黃載江也不好再說什麼,邁克也點頭說好吧,他建議在我身上系根繩子,這樣如果遇到危險,他們在上面也好幫忙。

陳清寒沒反對,他們在我腰間系了繩子,我戴上頭戴式礦燈,跳進水裡往下沉。

水下通道豎直好像排水井,空間有點狹窄,遊著遊著,我感覺它好像就是排水井,它的上面壓著岩石塊,好似天然形成,下面的通道卻是人工修建的,石頭修整平滑,表面刻有花紋。

這根本不是泉眼,而是一座古蹟的一角,我向下沉了十多米,然後摸到了一扇門。

雙手摸向門板時,手掌竟然穿了過去,跟著是身體,整個人穿進門內,我才感覺到驚訝,因為門內乾燥且有空氣,和在陸地上一樣。

門外的水一丁點沒帶進來,當然,從我身上滴落的不算。

這下面原來是別有洞天,我環顧四周,發現這是座……墓!

下水道建墓,夠有創意的,我看著地中間擺的那口棺材,棺蓋上還有溼手印呢。

“杜醫生?!”我出聲叫道。

但沒有人回應我,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心說不會是潛水的時候憋死了吧?

想著救人要緊,我也沒細看周圍的環境,直奔棺材走去。

現在四下無人,找不到目擊證人,我可以隨意使用業火,自然沒啥可顧忌的。

我幾步走到棺材邊上,扣住棺蓋,手臂一使力,把棺蓋推向一旁。

棺材是石頭材質的,棺蓋比較薄,我一推之下,把棺蓋推開三分之二。

棺材裡躺著一個人,但卻不是杜醫生,是個穿著節約的年輕女性,也不是之前那個外國女屍。

這具女……屍,栩栩如生,就跟活人一樣,她頭上套著個金髮箍,額頭的位置鑲嵌著一顆奶白色的寶石。

她的頭髮雖然是淺棕色,但相貌說不好是什麼人種,說是西方人吧、有點像,說是東方人、也有那麼點意思。

既然這裡是墳墓,那躺在棺材裡的,十有八九是墓主。

“嘶……人呢?”我不是考古學家,對這樣罕見的古屍沒啥興趣,只關心杜醫生被女屍藏哪去了。

棺材蓋上有水漬,那女屍和杜醫生肯定接觸過這棺材。

我看看腳下的地面,地面是大理石鋪成,上面只有兩排溼腳印。

一排是我的,一排是……女屍的,咱也不知道為啥,女屍都不愛穿鞋,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腳印特別好認。

杜醫生穿著沙漠靴,而且她的腳在女人算大的,踩不出這麼小巧的腳印子。

我看看腳印、又鬼使神差地瞄了眼棺材裡的女屍,嗯?

女屍腳的尺寸和腳印大小剛好吻合,而且她沒有穿鞋!

儘管這麼做會有猥、褻屍體的嫌疑,但我還是伸手在女屍身上摸了幾把,她的頭髮是幹的,身上有小水珠。

“別鬧啊,我告訴你,你別在這混淆視聽,給那個活屍打掩護!”我收回手,非常不客氣地警告道。

水下通道在這已經到底了,再往下沒路了,按說女屍帶著杜醫生,只能進墓室來,沒別的去處。

我開始在墓室的牆壁上找機關,看有沒有隱藏的暗門,女屍把杜醫生給藏到暗室裡去了。

在牆壁上摸了一會兒,我突然感覺不對,猛地回頭看向棺材,可是棺材沒有變化,屍體也好端端地躺在裡面。

“怪啦…”剛才我明明感覺到有人在看我。

疑心生暗鬼這種事,在我身上基本不可能發生,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怪。

我轉過身,繼續在牆壁上摸索,這回我的腦袋時刻保持在突然轉頭的狀態中,只等那種被看著的感覺出現,我就——

“嘿喲!”這下我頭都不用轉了,我明顯地感覺到有人在摸我!

我陡然轉身,可還是什麼都沒有,棺材沒動、裡面的屍體沒動,墓室裡唯一在動的就是我。

“誰摸我?”我的感覺不會錯,方才分明有人摸了下我的後背。

那力道不輕不重,不可能是幻覺,但同時我又覺得奇怪,對方如果想攻擊我,來個黑虎掏心不好麼?

摸這麼一下,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

難不成,對方只是想和我鬧著玩,像玩捉迷藏,沒打算傷我?

“別鬧了啊,我找人呢,再鬧我急眼了。”我對著空氣說道。

第三次轉身尋找機關,‘透明人’更加大膽了,它居然拉了拉我的手,還輕輕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