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尾一閃，撕裂空氣砸了出去。
無匹的威勢，將地面一座座大山掀飛出去，犁庭掃穴，在大地上留下一個完整的半圓弧形。
蓬！
冥羽星沙之上的星光全部被掃滅，光芒暗淡下來。
交織的道蘊像是被一隻大手按了回去，成為一件普通的戰衣。
“吼！”野獸般的嘶吼像是瀕臨死局的野獸，與之前江川等人看到的絕世仙顏格格不入。
毫無還手之力！
黑冥聖女也在攻擊亂妖，但她的攻擊落在亂妖的真龍之軀上，不僅沒有傷到對方，且還被高高的彈起。
不是黑冥聖女屍身不行，而是亂妖太過無匹。
黑冥聖女活過來的屍身雖然僅有一些類似野獸的本能，但畢竟曾經的底子在哪裡。
當年的黑冥聖女天賦絕強，舉世無雙。
在她襲殺無二大帝的時候，可是令無二大帝都顧及不了他的出生地朝陽城，傾盡一切甚至差點死掉，這才斃掉了黑冥聖女。
一些事情這個年代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亂妖作為無二大帝那個時代的人，知道東西更多。
無二大帝在證道成帝之前的表現，在朝陽城事件之前，其實都不如黑冥聖女。
那個時代的人，真正公認能成為極道的是黑冥聖女。
真正的大變，是在朝陽城被毀一戰發生。
那一戰，無二大帝出生的家鄉被毀，家人與親朋盡數被大戰連累致死。
被“汙染”的黑冥聖女被奮起反擊的黑冥大帝斬殺，同時也是那一戰，奠定了無二大帝的極道之路。
“或許眼前這一切大帝早已料到，他不願對伊人做出最後的滅絕之事，不願自己將對方存在於天地間的最後一點痕跡摸去，這才留到現在讓我來解決。”
這一刻，亂妖的心頭閃過這個念頭。
因為他知道致使黑冥聖女與無二大帝之間出現如此變故的根源是什麼。
因為“汙染”！
無二大帝與黑冥聖女關係非同尋常，也是因為被“汙染”，才會做出在朝陽城伏殺無二大帝的舉動。
據說無二大帝殺迫不得已殺了黑冥聖女之後，在朝陽城呆坐三年，最終一躍而上，證道成帝。
這時候，黑冥聖女之前被冥羽星沙遮蓋的面容再次顯現出來，失去了力量的支撐，冥羽星沙已然自動收回，沒有在籠罩她的全身每一個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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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黑冥聖女，身上那種詭異的黑色絨毛更長，凹凸有致的身形，令她看起來像只詭異的母猴。
她的臉上，露出的手臂與大腿之上，像是瓷器被錘擊過一樣，到處都是嘴唇一樣的裂痕。
她的那些皮肉，也不是正常的肉色，沒有血液，反而像是白色的膠泥一樣。
“戰鬥要結束了！”江川等人心中明悟。
冥羽星沙將黑冥聖女力量耗盡的之時，便是她玉體湮滅的時候。
亂妖之前就說按照無二大帝遺命，若是活過來的不是真正的黑冥聖女，便要抹除，不給人族留下禍患。
“送聖女大人上路！”
亂妖的聲音鏗鏘有力，但江川等人聽起來卻有那麼幾分悲壯。
他們不知道事情的因果，也不知黑冥聖女與無二大帝的關係，但亂妖知道。
他心智堅硬如鐵，但想起無二大帝與黑冥聖女的遭遇，不由語氣裡帶上了幾分悲壯與嘆息。
在神源裡面沉睡了五萬年，他最想的不是藉助陽脈驚世造化之力獲益，徹底完善化龍天功。
他真正希望的是他醒來之後，那個從陰脈裡面活過來的人，是無二大帝心目中的那個少女，那個在無二大帝心中如夢似幻，天真善良的人。
他不想動手，也不願動手。
然而天不遂人願，極道大帝也不是無所不能。
活過來的是個惡魔，若不擊殺，必將遺禍人族。
“吟！”
真龍形態的亂妖張嘴，吐出一口龍息。
龍息迎風變化，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神火。
炙熱的溫度，比他之前施展異象偉力十日橫空還可怕，虛空都給燒紅了起來。
下一刻，渾身黑色絨毛的黑冥聖女被一股力量束縛，掙脫不開。
真龍之火形成激流裝，瞬息便燒在黑冥聖女身上。
這真龍之火極度可怕，王者之軀都被當場點燃，劇烈燃燒起來。
一陣勁風吹過，蒼穹之上黑灰紛紛揚揚，咆哮聲也漸漸低沉直至徹底消失。
幾息之後，亂妖收了龍息，神火消失。
他的身前，冥羽星沙浮沉，成為了一件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戰衣。
他的真龍之火下，這件聖衣完好無損儲存。
浮光閃動，神輝消失，亂妖恢復人形。
他就這麼靜靜的站立在蒼穹之上，看著已經完全消失的朝陽城廢墟方向。
江川等人沒有說話，同樣沉默不言。
他們的心境受一股奇異力量的影響，竟是感受到了一種悲涼，彷彿眼前被亂妖一把火燒掉的，是他們一生的摯愛。
天地間，這一刻颳起了巨大的飆風，圍繞朝陽城廢墟消失旋轉。
“哎……”一聲嘆息，驚天動地。
下一刻，風雲激盪，天地色變。漫天的雷霆，蓬蓬的在蒼穹之上炸響。
虛空生蓮，地湧神泉奇景出現。
這一刻，大道震動，萬道齊現。
無窮偉力匯聚，無盡道蘊朝拜般浮現。
所有人瞳孔一縮，只見朝陽城廢墟的上空，一道偉岸無邊的身影慢慢凝聚。
他身纏萬道，腳踏無盡時空，身旁有仙光旋轉，頭頂有瑞彩降落。
他像是萬道的化身，讓人一眼望去如同看到了大道的盡頭。
人影身上華光萬萬丈，紫氣沖霄震鬥牛。
天上的神月，漫天的無盡星辰在這一刻都是努力釋放最大的光芒，主動照向人影，為他點亮光明。
“無二大帝！”萬源聖子駭然失聲，眼睛像是兩隻燈籠看向人影。
無二大帝是莽原的最後一個極道大帝，距離如今時代僅僅是五萬年，在萬源聖地，還掛他無二大帝的神相。
他認得！
眼前這突然在朝陽城廢墟上空出現的人影，與他在聖地裡面看到的一模一樣。
雖然他並沒有能力看清人影的真容，但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無二大帝。
沒有人能畫下一個極道大帝的真容。
但萬源聖地那副畫像，據說是萬源聖地的一個聖人在無二大帝離世之後，花了數十年的時間一點一點以道蘊畫下。
雖然僅僅勾勒了無二大帝雄姿的萬一，但也足夠他認出眼前的人就是無二大帝。
“什麼？無二大帝。”江川大吃一驚，差點一口將自己的舌頭咬斷。
難道這世間，還有一個活著的極道大帝不成。
真要這樣，那就太驚人了。
一個謠傳五萬年前就已經離世了的極道大帝，居然還活在世上，且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大帝是您嗎?”
“您放心不下她，期待她能復活，一個念頭穿越五萬年，來此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