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渡氣
老者手指與陽滋脈門之間，蕩起了一圈圈淡淡的漣漪，讓周圍空間有了些許的變形。直到老者的手指按在脈門處，這漣漪突然擴大了一下，然後才突然消逝。
墨狄看得發呆了，但從這老者用單指切脈，就可以知道他十分不簡單。切脈一般以三指居多，倚靠不同手指間感受脈象的變化，若不是有極高的醫術，絕對不會用單指切脈。
老者閉著眼睛，感受著陽滋脈搏的跳動，沉吟不語。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手指抬起，輕輕一彈，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將那攀附到手指上的王者之氣甩掉。
“她是被靈王級別的強者所傷吧。”老者問道。
墨狄十分震撼，沒想到他診斷得這麼準確，於是點點頭，答道：“對，就是靈王所傷。”
“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項王傷了她。”
這下輪到趙曼兒吃驚了，她問道：“爺爺，你怎麼知道的？”
老者答道：“這個很簡單。她體內的這股靈氣十分霸道，力道強悍，定然是來自一位正在得意之時的靈王。而附近所有的靈王強者中，恐怕只有項王最符合了。”
墨狄和趙曼兒都恍然大悟，沒想到老者分析得絲毫不差，心中都十分佩服。
“項王是用自己的靈氣來干擾這姑娘的靈氣運轉，使她不但不能繼續靈脩，還會慢慢耗盡靈氣，最後痛苦而亡，這是十分陰毒的一種方法。不過，我有些不明白，按說項王傷了她之後，她不長時間就會因靈氣不能歸於丹田而失去意識，怎麼現在才發病？”
趙曼兒道：“爺爺，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復發了。”
“第二次？一次就足以讓她致命，怎麼會有第二次的機會？隨即他好像便明白了怎麼回事，看著趙曼兒道：“一定是你想的法子對不對？讓你學習醫術的時候不好好學，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去救人？不害人就是萬幸了。快說說，你用的是什麼法子？”
趙曼兒道：“有爺爺這樣說自己親孫女的嗎？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爺爺。好了，我也不與你計較了。我先是用壓制之法，打算用更強大的靈氣壓制住王者之氣，但沒有成功。後來，我記得你好像記了一個渡氣疏解的辦法，就用了這個方法試試，沒想到還真的救了她的命。”
老者點點頭道：“好！看她這種情況，確實是堵不如疏。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如果強行用外力壓制這王者之氣，相當於在她體內注入第三種靈氣，這樣只會讓她死得更快。而採用疏導的辦法，就如同大禹治水一般，將洪水引到大江大海之中，洪水自然就退了。你將她體內的這股王者靈氣疏導出去，她的靈氣就可以流轉歸於丹田，也就沒事了。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孫女，這個方法用的極好。”
老者一皺眉，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不對，不對啊？”
“怎麼不對？”爺爺這樣一說，趙曼兒沒了底兒。
“王者之氣這樣霸道，如果不是靈脩強者給她渡氣，反而會被王者之氣所傷，極為危險。是誰幫她渡的氣？”他看了看趙曼兒，又看了看墨狄。
“是墨公子幫她渡的氣。”
“什麼？你幫他渡的氣？”老者驚奇地看著墨狄。他看出墨狄只是一個靈徒而已，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墨狄點點頭，說道：“就是我。”
“胡鬧！簡直是胡鬧！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了問題，不但救不了她，還會搭上你的命。”老者很是生氣。
“當時情況緊急，如果我們不救她，她就快不行了，所以只有冒險試一試。”墨狄如實答道。
趙曼兒幫著墨狄繼續說：“是啊，我們不救她，她怎麼能夠活到現在。爺爺，不要說這些了，你快想想辦法，現在有沒有其它辦法救她？有你出手，就不用墨公子再冒險了。”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有其它辦法，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你騙人的吧，你不是大藥師嗎？怎麼會沒有辦法。”
老者臉色一變，斥道：“丫頭，胡說什麼！”趙曼兒嚇得一吐舌頭，連忙閉嘴。
墨狄聽到“大藥師”三個字，心中極為震驚。大藥師是藥師中的佼佼者，只有達到醫者巔峰之人才配稱作“大藥師”。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頭兒，竟然是大藥師，真是出人意料。他壓下心中的驚奇，說道：“趙姑娘，還是我再來試試，有了上次的經驗，不會出問題的。”
“可是......”趙曼兒還要阻止墨狄。
墨狄說道：“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爺爺......”趙曼兒還想讓爺爺出手幫忙。
大藥師說：“放心吧，有我在，墨公子肯定不會出問題的。”他說著這話時，看向趙曼兒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讓趙曼兒有些心慌。
墨狄盤膝坐在陽滋對面，將雙手搭在她肩膀上。他看了看趙曼兒，眨眨眼，意思不讓趙曼兒擔心，然後閉上眼睛，封閉了對外界的感知，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渡氣上。
老藥師站在墨狄旁邊，準備一有情況就及時出手。
墨狄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也算是輕車熟路，完全按照上次的辦法施治，將陽滋體內的王者靈氣渡入了自己的體內。
這股王者靈氣剛剛進入墨狄身體，丹田中的築基靈珠就有了反應，像嗅到了美味一般，立刻甦醒過來。它慢慢地旋轉起來，一絲薄薄的霧氣從中散發出來，籠罩在它周圍。
王者靈氣氣勢洶洶，強橫地衝進丹田中，一頭扎進薄薄的霧氣之中，纏繞在了築基靈珠周圍。
築基靈珠轉著轉著，猛地一震，一圈波紋盪漾開來，所過之處，王者之氣不由得一顫，暴虐頓失，乖乖地被吸入築基靈珠當中。
老藥師也感受到了這微微的蕩動，他看向墨狄的眼神就有些複雜了，心中驚歎：這年輕人在幹什麼？為什麼有這麼強烈的感應。
築基靈珠內部，依舊是如同岩漿一般熾熱，一股股熱浪翻滾，讓王者之氣更加馴服了許多。在火紅的岩漿中，那條小蟲依舊在優哉遊哉地遊動，不時吞吐著王者靈氣，將其一點點煉化......
老藥師看到墨狄完全能夠掌控複雜的渡氣法門，心中疑慮就更大了。這個年輕人姓墨，是不是與孤竹墨氏家族有些關係？
“爺爺，你在想什麼？”趙曼兒見爺爺的樣子，好像是有心事。
“沒什麼，怎麼，你有事嗎？”
趙曼兒小聲道：“爺爺，我有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哦？什麼秘密？”
趙曼兒朝陽滋努努嘴，說道：“你猜猜，她是誰？”
老藥師仔細端詳了一下陽滋，說道：“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咦？她，難道是......”他指了指皇城的方向，沒有說下去。
趙曼兒點點頭，小聲說道：“你猜對了，她就是大秦的公主，陽滋公主。”
老藥師道：“怪不得這麼眼熟呢，我曾經見過她，只不過那時她還小。”
“她是去刺殺項王，這才被項王打傷。”
“原來是這樣。她想要報仇，勢單力孤，談何容易。”知道了陽滋的身份，老藥師隱隱有些不安了。
墨狄渡氣完成，這一次又渡了近五成王者之氣，比預料的多了不少。陽滋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一切有驚無險，只是還在昏睡當中。
天色已晚，趙曼兒將墨狄安頓另一間屋中住下。墨狄晚上沒敢放鬆片刻，繼續在床上盤膝打坐，吸收天地靈氣。吸收靈氣就是積蓄能量的過程，終究有一天會，這些積蓄都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墨狄發現，築基靈珠散發出來的靈氣比原來濃郁了很多，靈氣也有些不同，好像有點兒王者之氣的影子，這確實是一個意外的收穫。還有，他感覺到了咸陽城中靈氣比其它地方濃郁很多，確實是一個靈脩的好地方。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墨狄終於從這種狀態中醒了過來。他跳下床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他信步走出屋子，在前院轉了一圈，沒有見到任何人，就轉到了後院。
後院屋前牆邊都栽種了一些竹子，顯得更加清新雅緻，給這個小院增添了幾分情趣。
墨狄聽見一間房子中有人說話，自從有了築基靈珠之後，他的耳朵也更好使了，屋中人說話聲音雖然小，但依舊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中。
老藥師道：“你這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跟你說過多少次，出門要帶上我給你配的防身藥，誰要是膽敢害你，只要用一點點，肯定讓他死球球的，那麼點兒楚軍算個屁！”
趙曼兒道：“那些都是害人的東西，我才懶得帶。爺爺，你整天搞這些毒水、毒粉的，還不如不多配些治病救人的方子，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你這個樣子，哪裡是藥師，簡直就是毒師嘛。”
老頭兒被趙曼兒問到了痛處，正色道：“藥就是藥，哪裡還分什麼毒藥和良藥。同是一個藥，既能救人，也能害人，你說它到底是良藥還是毒藥？藥無錯，錯的是用藥的人。唉，與你說了多少次了，怎麼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趙曼兒見說不過他，就避開了這個話題，說道：“好了好了，道理一大堆。我不在的時候，家裡沒有外人來吧，人家也擔心你呢。”
老者咳嗽了一聲道：“哼，昨天來了兩個不開眼的小兵，想要進來勒索，被我小小教訓了一下。”
趙曼兒聽了，擔心地向四周看了一下，道：“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老者嘿嘿一笑，看著旁邊的一個小桶道：“嗯，在這裡。這兩個人長得胖，油水多，澆菜用最好。”
這桶就在趙曼兒腳邊，有多半桶黑油油的水，誰想到這是兩個人化成的呢！她不由得向旁邊躲了一下，用手掩著口鼻，道：“爺爺，你怎麼又亂殺人呢？”
老爹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他們找死。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你我還能活命麼？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墨狄聽到這裡，不禁疑惑起來。昨天，趙曼兒無意間說出老者是大藥師的時候，他似乎就在迴避這個問題。現在看來，他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的身份，像是在躲避什麼，或是保守什麼秘密。
墨狄想到在這裡聽二人說話，被發現了會讓人家生疑，就要轉身離開。但房間裡面隨後的對話，又讓他不得不留了下來。
老藥師道：“這兩個人不能在這裡住了，不能讓他們知道咱們的身份。明天你找個理由讓他們走。”
趙曼兒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墨公子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能讓他走！”聽語氣，她是生氣了。
老者哼道：“再讓他們住下去，就會暴露我們，到時候引來殺身之禍就晚了。今後，也不許你與他們來往，記住了沒有？”
“哪裡會有你說得那麼嚴重，我才不信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否則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在咸陽城中，認識這個公主的人不在少數，你能藏她幾天？如果讓項王知道了，不但會殺了她，咱們也別想跑。”
“那等她好了，讓她走不就得了。墨公子肯定是沒事的，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還是一個靈徒，誰會留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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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墨公子，恐怕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背景恐怕更是嚇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