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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舉世皆敵(二)

臨安城中,最近一段時間湧進來的江湖人士,比參與一年多前仁義山莊召開武林大會的都要多,來來往往間,皆可看到。這些人其實除卻萬兩黃金,以及仁義山莊的致謝之外,還有一個隱藏在心底處最大的願望,那就是成名。

殺死玉孤寒,可以名利雙手,行走江湖的人,九成九的都會心動,有一技之長的人行走江湖,誰又願意一輩子默默無聞?又有幾人不是為了闖蕩名聲?

玉孤寒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臨安城中的無人破巷子,好在臨安城中這種巷子不少,幾乎每一天換一處,一個月下來,也最多是兩次走過重複的地方。

玉孤寒的心裡,眼下是最為苦澀的,因為他沒想到仁義山莊很快就這般傳書江湖,這讓他心冷,同時也有幾分期待,如若不是仁義山莊有這般命令,他如何能夠很快的將計謀推行?接下來的路才是最難走的,因為他要讓秦檜這只老狐狸相信自己,讓天下都唾罵自己,另外,還要沒有絲毫計劃的接近秦檜。

玉孤寒向來擅長計謀,但是他最明白,最好的計謀,向來都是一切自然而然,才不會有破綻,有些東西若是刻意的話,肯定是會有破綻的,他要布的局不是沒有破綻,而是就算是有破綻,也得讓秦檜相信自己。

“這天下間,沒有什麼是完美的!”玉孤寒說出這話時,臉上有幾分譏誚之色。

臨安府,知府將江嘯給召集過來,道:“江捕頭,眼下臨安城中甚是慌亂,你得注意一些,免得出了人命,這可是天子腳下!”

江嘯嘆息一聲:“出人命是不可避免的,江湖中的事,咱們官府向來少管,眼下發生的一切,咱們恐怕也管不住,大人您可上奏聖上,將一切說明!”

知府聞言,便去忙活去了。江湖、朝堂,本就是不是一路人,趙構自然不會去多理會。

夕陽西下,江嘯來到玉孤寒所在的無人巷子,他不由暗暗嘆息,曾經與玉孤寒是朋友,還聯手破過不少案子,而今他不會針對玉孤寒,可是也不幫助玉孤寒,兩人之間,已經是陌路人。

作為天下有名神捕,江嘯很容易便找到玉孤寒,見得玉孤寒幾許憔悴的面容,不由說道:“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人生的路,很多時候是能選擇的,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沒得選擇!”玉孤寒淡淡說道。

“我知道現下什麼都不理會,便是對你最大的幫助,從此咱們便是陌路人!”江嘯說道。

玉孤寒滄桑一笑:“如今這天下,除卻我的敵人之外,也只能剩下陌路人了,難道還能有朋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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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嘯聞言,瞬間沉默下來,他知曉玉孤寒肯定是要做什麼,但是卻又無從下手查起,唯一的信念,便是朋友之間的那點信任,讓他堅持相信玉孤寒。

“走吧,陌路人,下次遇上的時候,咱們只能是劍說話了!”玉孤寒淡淡說道。

江嘯沒有停留,轉身出來巷子,就算是不回頭看去,他似乎也能看到此時最為落寞估孤寂的玉孤寒。

玉孤寒並沒有走遠,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巷子中,以他的估計,江嘯來過之後,這巷子裡面肯定會熱鬧起來的。正如玉孤寒所料,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巷子裡面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在江湖上不算是有名,但本事都不弱。

玉孤寒抬起頭來,目光掃向他們,從這些人的眼中,玉孤寒看到的是貪婪慾望,一瞬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心下嘆息之時,也不免有幾分憤怒。

“玉孤寒,你竟然殺死自己義父,與禽獸無異,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受死吧!”其中一個漢子出手之前,還發出這般大義凜然的言辭。

玉孤寒眼睛不由眯成一條線,他的心漸漸的冰冷起來,那只剩下點點細縫的雙眼忽然間睜開,冰冷刺骨的寒意瀰漫,宛若決堤江河一般衝出。那提刀攻來的漢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眉心之處卻是有了一個血洞,鮮血流淌,沿著他的鼻樑流下,最後入嘴裡面。

“這······”漢子的身子慢慢倒下,手中的刀還是緊緊握住的,直到倒下去躺在地上,也沒有脫開手來,可見他出手之時緊張到極致。

玉孤寒曾經打敗過秦中,武林大會上的那場大戰,早已傳遍江湖,江湖中人都知曉玉孤寒的厲害,會緊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玉孤寒沒有理會這些人,他眼中凌厲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許疲憊之色。微風吹動,將他的髮絲帶起,他沒有多看這些人一眼,轉身朝著巷子的一頭走去。

舉世皆敵,既然有人發現他在這裡,接下來這裡的人肯定會更多,甚至會有他往昔的朋友,甚至是方景初、柳乘雲、柳紅妝。一想到柳紅妝,玉孤寒的心神又是一陣刺痛,他步子踉蹌一下,右手探出,撐在牆壁之上,身子不由自主的人佝僂起來,那樣子痛苦到了極致。

先前一招殺死一人,堵住巷子的人已經呆住,但此時此刻,見得玉孤寒虛弱的樣子,這些人再次被慾望戰勝,揮刀朝著玉孤寒撲來。

玉孤寒像是已經打算束手待斃,像是沒有看到攻來的人一般,直到其中一把長刀砍在他的背上,一股無形之力漫卷而出,將那人的長刀給震斷,眾人才反應過來,玉孤寒還是玉孤寒,不是他們輕易能夠算計的。

斷掉的長刀倒飛回去,穿透了握刀人的身子,一連殺死三人。可是玉孤寒並沒有停下來,他身子轉動,那右手變戲法一般在空中劃過,一瞬間,刺過來的兵器皆是被他一把抄在手中,而後勁力灌注,猛然間釋放,各自兵器的主人,均是被自己的兵器所殺。

玉孤寒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不住的咳嗽起來,他這般狀態非是受傷,而是因為心痛而咳嗽。

蒼白的臉,冷漠的雙眼,那就像是地獄裡面走出來的厲鬼一般,四下裡的溫度驟然間降下來,堵在巷子中的人,皆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玉孤寒一言不發,步子邁出,看上去有氣無力,但是一時間卻是沒有人敢出手。

走到人群之時,這些人不由自主的退開去,讓開一條路來,戰戰兢兢的靠著牆壁而站,雙眼死死的盯住玉孤寒,生怕玉孤寒忽然狂性大發,手起刀落結束他們的小命。直到玉孤寒走過他們的前面,這才暗暗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