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魚澄洞第二區域內部。
涅無緣一人當前,在他身後,站著君緬塵、冉姬、屏幽,還有另外兩個身影。
這另外的兩個身影,其一是海妖大祭司,而另一個,則是海妖司主紅魔。
大祭司望著眼前的混沌裂縫,眼中滿是期待和神往。
因為她知道,接下來他們一行人要去的地方,是妖界!
妖界是她從小到大夢寐以求想要融入的地方,不,應該說是所有後天之妖都想要融入的地方。
今天,她終於得到了涅無緣的認可,擁有了一同前往妖界的機會……
紅魔一言不發,默默站在所有人的身後,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君緬塵轉過頭,看了一眼紅魔,而紅魔也在此時此刻,抬起頭看向君緬塵。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並沒有碰撞出任何火花。
微笑著向紅魔點了點頭,君緬塵便是轉過頭來,靜靜遙望著眼前的混沌裂縫。
紅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繼續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再次見到這混沌裂縫,君緬塵的心情無疑是複雜的。
猶記得上一次來到這裡,還是被駱修追殺所至。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自己竟然馬上就要透過這裂縫,前往那個虛無縹緲的古妖界……
轉頭看了看身邊面露激動的冉姬和略顯不安的屏幽,君緬塵坦然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屏幽的後背。
屏幽深吸一口氣,略微有些躲閃的目光,終究是定格在了那道充滿不同氣息的璀璨裂縫之上。
這裂縫很美,散發著無數種顏色的流光。
每一種流光,都代表著一種世界的獨有氣息。
在這裡,屏幽能夠透過血脈的感應,察覺到有一股極為微弱的氣息,是屬於妖界的。
那裡,就是自己的家嗎?
……
“出發吧。”
涅無緣輕輕一言,所有人皆是屏息凝神,心中緊張到了極致。
向後瞥了一眼,涅無緣灑脫一笑,留下一道幻影,瞬間便是踏入界域裂隙中消失不見。
冉姬目中閃過一絲果斷,緊隨其後,也是踏入裂隙之中。
緊接著,是大祭司和紅魔,二人面露狂熱和神往之意,腳下輕點,隨著冉姬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君緬塵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了看屏幽,伸出手將她的小手握住。
眯了眯眼睛,君緬塵腳下行意決踏出,拉著依舊有些不安的屏幽,一頭撞進那散發著各色流光的界域裂隙。
進入裂隙,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君緬塵只感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看,便是徹徹底底愣在了原地。
這是一片虛無空間,浩渺,荒蕪。
這裡什麼都沒有,又可以說什麼都有。
四處到處飄散著一些很黑很黑的碎片,不知是什麼東西,除了這些詭異的碎片以外,君緬塵只感覺自己站在一片不斷變換著顏色的長廊之中。
之所以說是不斷變換著顏色,是因為君緬塵每一次眨眼,都
會發覺周圍的無數種顏色在變換。
除了變換以外,那些黑色的詭異碎片也彷彿瞬移一般,一息一個位置,從不會在兩個位置之間留下幻影或者軌跡。
君緬塵瞳孔有些收縮,心跳得很快,右手死死拉著的屏幽,此時此刻也宛如呆滯一般,愣神看著周圍奇妙的景色。
“君緬塵!!!快醒來!!!”
“君緬塵!!屏幽!!”
耳邊傳來不斷地驚叫,似乎是遇到了極為危險的事情一樣。
君緬塵微微一愣,恍惚間回過神來,定睛向著前方一看,只見涅無緣四人正焦急地看著自己和屏幽這邊的情況,在他們腳下,同樣是那快速變換著顏色的流光長廊。
“這,是怎,麼……”
君緬塵木訥地開口,說話的聲音宛如機械式的蹦出,還沒待君緬塵一句話說完,只見涅無緣面色鉅變,剎那間妖氣沖天,全部修為爆發而出,一瞬間便是出現在君緬塵面前。
君緬塵瞳孔猛縮,肉眼可見的,涅無緣雙鬢如雪一般的白髮竟是向後延伸了一些,整個人似是一下子蒼老了無數年一樣……
電光火石之間,涅無緣一把死死抓住君緬塵的肩膀,顧不上君緬塵吃痛,立刻拉著君緬塵和屏幽一起,跳離了所站立的地方。
下一息時間,一個有茶盞大小的黑色詭異碎片,竟是瞬間便出現在了君緬塵剛才所站立的位置,下一息時間,卻又突然如同空間跳躍一般,出現在另外一處地方。
涅無緣面色陰晴不定,將君緬塵和屏幽護在身後,小心翼翼地沿著腳下的流光長廊,與冉姬三人那頭匯合。
“島主……我……”
“別說話,這裡是界域裂隙,你修為太低,根本感受不到,從我們進來為止,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時間了,如果再浪費時間,你還沒到古妖界,就已經壽元耗盡了。”
君緬塵瞳孔一縮,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幾近要停止流動一般,所有的動作都很慢,自己看著涅無緣的背影,竟然也是如同那詭異的黑色碎片一般,一格一格地不連貫跳躍移動。
不但涅無緣是這樣,君緬塵和屏幽其實也是這樣,只不過君緬塵並未注意到自己而已。
“這裡的時間流速太快,以你的眼界,看不到物質的運動軌跡,其實所有物質都是流動的,包括時間也是,只不過你看不透而已。”
涅無緣快速開口,向著君緬塵解釋在界域裂隙內會出現的這種奇異景象,同時也帶著眾人一起,在這不斷變換著顏色的時空間長廊內行走著。
一步,兩步。
五步,十步。
在君緬塵眼中,他們一行人所有人的步伐,都是機械式的空間跳躍,從來不是一步一個腳印,連貫性的行走。
與那些突如其來的黑色碎片一樣,所有屬於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是每一息時間便會被定格一樣,根本不成規律。
在場所有人裡,只有涅無緣一個人能夠看到連貫運動的流光和黑色碎片,因此,也只有涅無緣可以判斷前方的道路,到底是不是安全。
除了他以外,強如冉姬、大祭司與紅魔等人
,比君緬塵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也無法看清那些暗物質的運動軌跡。
“那些黑色的碎片,是暗物質,所有的空間坍塌,都會崩碎成空間碎片,這些空間碎片聚集了無窮大的能量,被稱為暗物質。暗物質在界域裂隙中隨處可見,是因為界域裂隙正是時空間崩塌所形成的產物,這些暗物質曾經都是一個個完整的小世界,每一個暗物質上面,都擁有我們無法抵抗的能量,觸之即死。”
涅無緣一邊帶著眾人不斷前行,一邊也在講解在這界域裂隙之中存在的各種危險。
而明面上的最大危險,就是那些看不透的暗物質了。
誠如涅無緣所說,那些詭異的黑色碎片,每一個都是來自小世界或者獨立空間坍塌而匯聚能量形成的界域碎片,這些碎片被賦予了非常非常巨大的能量,就連涅無緣都根本無法抵抗一個小世界的能量傾瀉。
這些黑色碎片遊離於界域裂隙之中,其實都是無規則的自由飄散,而只有修為足夠強悍,才可以透過神魂看透那些黑色碎片的移動軌跡,從而做出遠離危險的判斷。
而之所以造成這些黑色碎片移動軌跡難以看透的原因,就是眾人所走的這條流光長廊了。
其實說白了,這流光長廊,根本就不是君緬塵他們所看到的這樣,那些不斷變換著顏色的流光,都是時間。
時間被穿梭其中,不斷變換著顏色,代表著時間流淌的速度不一致,時間流速差異太大,就會顯現出不同的顏色。
腳踩時間長廊,在場所有人裡,也是只有涅無緣可以勉強看透一些時間長廊的本質。
時間的流速忽快忽慢,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修士的神魂無法支撐其看穿時間本質,也就根本無從理解在強大的時間亂流中,物質會如何運動。
君緬塵看到的這些場景,其實都是不知道哪一個空間內部的不同時間發生的自我場景。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有可能這一息時間,在一個時間軌跡內,君緬塵的腳是抬起的,而在同一息時間內,在另一個疊加的時間軌跡內,君緬塵的腳又是落下的。
這種時間疊加的概念很抽象,但是事實的確如此,也正是基於這種強大的時間亂流相疊加的奇異現象,才導致了修為不夠的人,看到的畫面都是跳躍式的,而非連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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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無緣並沒有向眾人皆是,他所看到的界域裂隙是什麼樣的,因為就算他解釋了,眾人也根本無法理解。
只有他,可以帶領著眾人走到妖界氣息最為濃郁的地方,也只有真正走到了那個妖界氣息最為濃郁的地方,他才可以施展天賦神通,來將眾人帶回古妖界。
否則的話,若是一個不留神,無論是觸碰到那些飄散在空間內的暗物質,亦或是迷失在時間長河之中,都會導致他們幾個人,永遠無法離開界域裂隙當中。
涅無緣精神緊繃,腦域中神魂力全面爆發,時刻注意著周圍無數暗物質的運動軌跡。
與此同時,涅無緣心中也暗自心急。
因為此時此刻,從他們進入這界域裂隙之中開始計算,已經足足過去了……
五年左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