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不僅僅是權勢的變化，也是錦衣衛內部人員，他們的心理，還有身體上的變化。
精氣神的變化，畢竟是摸不透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感受。
但是他們能感受的到，能看出來，最直觀的就是，上青樓之後，錦衣衛掏出來的銀子，可不是假的。
不僅僅是錦衣衛外部的人，包括他們內部的人都有這樣的感受。
在之前第一次錦衣衛挑選人的時候，他們還覺得中愈提出的要求太過嚴苛，但是現在他們提供給那些人的東西。
也讓他們漸漸認識到，當初提那樣的要求，是沒有錯的。
不說別的，那些被選拔進大明幻夜騎的人，現在身上可是有著大功。
作為軍人，軍功才是最重要的，沒有軍功，其他的都很難說。
現在大明幻夜騎不僅在平叛戰爭中大放異彩，甚至還深入塞外。
積攢了一些對於異族征戰的經驗。
不說別的，就這些，就已經讓很多的軍士們羨慕了。
有的人是真的不願意當兵，只不過是因為朝廷的規定，是父輩就是衛所兵，所以才不得不當兵，而有的人就是為了真正的戰場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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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渴望戰爭，他們巴不得到處都有戰爭，那樣才會有他們的發揮之地。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錦衣衛的小方大人似乎對戰爭特別的熱愛，所以他手下的大明幻夜騎一直出現在戰場上的關鍵之地。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曹文越曹大人依然和屏風後面的人在聊著天。
雖然隔著屏風，但是他們倆說話還是非常的愜意。
再加上老友的一句調侃，更是讓曹文越，曹大人，哈哈大笑。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如此開心的大笑。
不得不說方中愈對錦衣衛的改革，至少目前來看是非常成功的。
那些錦衣衛的校尉，不像是之前一樣，現在他們可以獲得更多的利益。
雖然中愈現在影響到是北鎮撫司，但是更多的影響已經傳遍了整個錦衣衛體系。
沒有過多的要求，沒有過多的坎坷，就好像是默契一般，曹文越曹大人一直在背後，做著他應該做的事情。
“再等等吧，如果，如果他還能走下去，我打算把手下的那些人都交給他。”
屏風後面的聲音還是很虛弱的，但是他卻說的是重中之重。
他想把自己手下的人交給他。
“你真的這樣決定了？”
作為多年來的老友，曹文越大人是非常瞭解他的，所以對於他這樣的決定並不是感到很詫異，只是他還是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對的，咱們那些人雖然現在還不錯，但是跟方中愈訓練的那些人相比還是差一些，不是說做情報的技巧的差，而是精神狀態上。我去看過方中愈訓練的暗探，他們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或者說從內而外散發著一種氣質，讓大家就覺得這些人不一樣，反觀咱們的那些人，可能是長期處於地下，心裡都比較陰暗。從長遠的角度來說，我並不希望咱們剩下的人都變成那樣。你覺得呢？”
曹文越大人聽到這樣說，以後他也沉默了，他何曾不知道方中愈是怕他的，從剛剛來的時候方中愈肯定是害怕他的，因為他的身上總是透露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像是一條蛇一樣盯著他。
曹文越曹大人也知曉這樣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是因為多年就那樣，在陰暗的角落盯著別人。
所以從頭到尾都有種那種陰翳的感覺。
作為，大明錦衣衛明面上的最高領導人。
碩果僅存的他，自然要給別人不好惹的感覺，不然也不會有那樣的傳說，錦衣衛是靠曹文越曹大人一個人撐起來的。
這麼久了，他也累了，他也乏了。
“如果真的要交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保留一部分人，至少要留一半。”
思考了一番之後，曹文越曹大人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是，這次提出來之後才有這樣的想法。
是他之前就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的手中也掌握著一隻不容小覷的力量，不然他也不可能獲取中愈那麼多的資訊，而且總在關鍵的時候使一把力。
“怎麼？你還是不相信他？”
屏風後的聲音突然大了一點，似乎有些奇怪，也有些惱怒。
他們兩個人明裡暗裡互相幫持了這麼多年。
對於這位老友，他也是瞭解的，但是現在他這麼看重方中愈。老友居然還是選擇了防備，這讓他大為不解，心裡也有些惱怒，這不是看不起我的眼光嗎？
我決定的事情，你這樣勸說，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
不過生氣歸生氣，他們倆之間還真沒有到達其他的地步，再說了，既然他有別的想法。
聽聽也無妨。
“你啊你，我還沒說完呢，這麼著急幹嘛？相信自然是相信的，正因為我相信他，所以才要這樣做。”
“你說吧，我聽著呢。雖然我覺得在情報方面你不如我，但是在大局觀上，你確實做的比我好。接著說，我聽聽，看看你的高見是什麼？”
似乎是平靜下來了，兩人的情緒都很穩定，屏風後面的人還有一調侃了他一下，就好像是在說笑話，一般。
“我相信方中愈，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是為朝廷考慮的。或者說他是為了大明的百姓，似乎在他的眼中大明的百姓要比那些官員重要的許多，甚至，甚至比當今陛下還要重要。所以我相信方中愈，卻不相信當今聖上，更不相信朝廷的那些人。”
曹文越曹大人說完了，這番話之後沉默了一晚，屏風後面的人也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在後面靜靜的思考。
雖然最開始他有一些心驚，有一些詫異，畢竟評論當今聖上不是他們做臣子應該做的，更何況他們是天子親衛，如果連他們都有這樣的想法，那麼其他人就更有可能做這樣的決定了。
“我們都可以看到方中愈現在做的事很多都違背了祖制，甚至對於整個朝廷，整個大明江山都有影響。他去見了皇上，說的那些話，雖然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跟他的想法有關，從錦衣衛做的那些變革，外面廖氏兄弟幫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就知道他是個閒不住的人。現在他得聖寵。自然做的這些事情沒有人說，也沒有人敢說，那些有意見的人，也只敢背後使使絆子，甚至是暗地裡耍耍手段，但是總沒有擺到明面上來。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錦衣衛的權勢比當年太祖皇帝在的時候還要大。那個時候，朝廷又會是什麼樣的動向呢，陛下又是什麼樣的想法？咱們都拿不準。”
“你是要給他留一條後路？沒這麼嚴重吧。當今聖上仁慈，中愈的父親希直先生，在整個朝廷都很有名望。不會走到那一步吧！”
屏風後面的人雖然覺得曹文越曹大人說的不無道理，至少在某些方面他是認同的。
錦衣衛的權勢只會越來越高，方中愈只要不死，他的個人威望也會越來越高。但是當錦衣衛或者是方中愈所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取得了一些功績之後，對於朝廷，對於當今聖上建文皇帝，朱允文，那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呢？
五年，十年，還是20年，都說不準。
所以他明白了曹文越曹大人要做什麼，只是，只是現在錦衣衛如此的欣欣向榮，要讓他做這樣的準備，確實是難為他了。
這麼多年來，他接受了那個殘破的攤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卻讓他做這樣最壞的打算，確實是讓他心裡有些難以接受。
“陛下，仁不仁慈，你我心裡都清楚。只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中愈只要一天是大明的臣子，是建文皇帝的臣子，那他總會遇到那一天的。權力這個東西足以改變很多人。也許到那一天改變的不僅僅是朝廷的官員，還有可能是方中愈他自己。這些我們都說不到，所以還是給他留一條後路吧。但是這件事情要保密，至少你挑選的負責人要特別特別的隱忍。我們既然做了，就要把這件事情做得更好，至少要保證中愈真的遇到那種情況下，能保住他和他家人的性命。”
曹文越曹大人算了一口氣。
當年太祖高皇帝的安排，他是知曉一些的，甚至在後來老鍾叔拿著太祖高皇帝留下的遺物，給建文皇帝朱允文看的時候，他也知道了訊息，從那些可以判斷出當年太祖皇帝還是留下了一批人。
不僅僅是他們，還是有其他人。
那些人到現在還沒有露過面，他也不知曉。
如果方中愈在這一次的戰鬥中，沒有平定好燕王叛亂的話，那些人可能都會露出來，但是現在既然戰爭已經改變，朝廷的滅亡，危險並沒有。
那麼那些人出來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曹文越曹大人知曉，這一切的發生，所以這個時候他告誡的也就是要好好把握。
不到最後時刻，秘密總是不會爆發出來的，至少他要保證在中愈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後，他們要給他最堅實的後盾。
因為錦衣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方中愈或許沒有想到，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更多人眼中的錦衣衛的大佬，所以有人在保護著他，現在連曹文越，曹大人都在為他的後事考慮了。
“行，我知道了，不過，但願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吧。我會安排好的，既然如此，咱們還再觀察觀察吧，不過有些人有些事還是要做了，你去做還是我去做？”
在上一個話題，完美的結束之後，他們又在討論下一件事，那就是該做的事情，誰來做？
曹文越曹大人心裡知曉老友指的是什麼？
“我來做吧！也許是太久沒有做事了，就讓他們覺得我已經沒用了。方中愈畢竟還年輕，有些東西還是我來擔著吧！”
沒有過多的言語，沒有什麼豪情壯志，但是卻把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或許這就是老一輩的錦衣衛願意做的事情。
對於他們來說維護錦衣衛的榮光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後。
在中愈出現之前，新一代的錦衣衛，或許都已經頹廢了，他們要麼承襲了父職進來，要麼就是透過其他的渠道進來，反正只是混個名頭，甚至只是為了那一點點餉銀，但是沒有其他的作用。
但是方中愈來了之後，一切都改變了，他們自然知曉這種改變，能適應的就留了下來，不能適應的也只能去那些清水衙門呆著了。
沒有用的人在任何衙門都是混不下去的，這一點他們都知曉，因為朝廷的各個衙門，錦衣衛衙門也不缺人或者說不養閒人。
現在大明幻夜騎的名聲在外，他們也知道，如果真的好好幹的話，說不定以後封妻廕子的就是自己。
人還是要有個目標的，萬一實現了呢？
方中愈公開在皇宮裡出現之後又去了錦衣衛衙門，這樣的訊息讓更多的人知曉了。
他們沒有懷疑太多的事情，他們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這樣慢慢的做。
如今方中愈到底走到哪一步沒有人知曉，他們只知道方中愈的權力越來越甚了。
這皇帝朱允文此時此刻心裡很是複雜。
他知道中愈所說的那些事情，是對他有利的，甚至是對他的皇位有利，但是翻看那些之前，中愈交上來的奏摺，還有今天中愈告訴他的事情，都讓他有一些難受，是的，都要花錢錢啊，國庫的錢哪裡來的這麼容易？
每一分錢都是要花到重要得地方的。
建文皇帝朱允文甚至在想要不要向當年皇爺爺那樣，剝皮充草？
他不相信大明的國庫會那麼窮，肯定是有人中飽私囊貪汙受賄。
只是因為之前他太過仁慈，居然那些人放棄了當年對於太祖高皇帝的政策的懼怕。
建文皇帝朱允文不止一次的在問自己是不是該那樣？
太祖高皇帝當年沒有錯。
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