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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西湖梅莊

杭州。

西湖邊,突然多了兩個人影。

一人身著一件墨綠色的寬鬆長袍,腰間還掛著一個酒葫蘆,倒揹著雙手,一路走走停停,似在欣賞冬日周邊的美景。

此時的西湖,遠不及後世的遊人如織,卻也是一個觀光時不可多得的好去處。

只是此刻還處於冬天。

除了湖面一如既往的碧波如鏡外,岸邊的垂柳皆是光禿禿一片,看不到半點生機。

少了一絲春意盎然,多了一絲孤寂和空曠。

掛著酒葫蘆的人正是曹軍,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大紅長袍腰掛利劍的林平之。

經過思過崖的一番敲打後,此時的林平之與曹軍單獨相處時,忌憚和惶恐遠大於之前的同門之誼。

曹軍也不在意。

別人練武,他修仙。

這林平之就算心中略有不滿,想要翻身農奴把歌唱,恐怕在有生之年還有些困難。

兩人到了杭州後,一路找人打聽,先是棄舟登陸,後又兜兜轉轉老半天,才來到一處曲徑通幽的宅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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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莊院遠看時朱門白牆。

等到近了,才看清大門外寫著“梅莊”兩個大字,旁邊還署著“虞允文題”四個小字。

“應該就是這裡了。”

曹軍雖對書法不甚精通,但修建在西湖深處,又如此喜愛舞文弄墨玩雅騷的,必定是那江南四友。

日月神教的前幫主任我行就關在裡面。

可是,如何混進去呢?

這江南四友論身份地位,也是日月神教的長老級別。

十二年前,受東方不敗的命令在杭州西湖梅莊負責看守被囚的任我行,這12年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鑽研武功和琴棋書畫。

老大黃鍾公,酷愛音律。

老二黑白子,喜愛圍棋之術。

老三禿筆翁,一生鑽研狂草書法,據稱書法中蘊含刀意。

至於老四,又稱丹青生,生平有3大癖好,其一嗜酒,其二好丹青,其三才是劍道。

若說這四人有什麼特殊之處,那便是老大是個瞎子,老四懷有私心,一直對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念念不忘。

如今曹軍只帶著林平之前來,若是硬闖,想拿下來也會有一些損傷,這是曹軍不願看到的。

看來只有如原著中的那樣,智取了。

“砰砰砰!”

曹軍稍微思索了一下,直接拍響了莊園的大門。

“誰啊!”

很快,門開了。

一個穿著下人服飾的中年男人從門縫中伸出頭來。

“你們是誰?來此有何貴幹?”

“在下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站在我旁邊的這位是我同門師弟仙鶴手陸柏,久聞江南四友之名,特來求見。”

“嵩山派?左冷禪?可是五嶽劍派的盟主左冷禪?”

“正是!”

“不見不見,我家主人和五嶽劍派素不往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不見為妙……”

“這……”

此番前來杭州西湖,又不是來做好事的,自然提前準備好了背鍋的身份,沒想到對方的架子如此之大,左冷禪的身份都不好使,直接請他們吃了閉門羹。

眼看大門就要閉上,曹軍也懶得繼續裝高人身份了。

直接用手抵在大門上,伸手從懷中掏了掏,掏出一本古樸的手抄本出來。

“再下久聞江南四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番前來特意為了見貴莊的二莊主一面,此乃華山派劍宗的秘籍‘漫天花雨’,你且拿著此物再去通報。”

“你們等著……”

那小廝接過手抄本後,匆匆的翻了兩頁,見裡面都是一些精妙的暗器手法,而他們的二莊主一向對暗器手法鑽研頗深,想必會有興趣。

小廝又重新端詳了二人一眼,見其中一人是五嶽劍派的掌門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就這麼把對方扔在門外也不好,於是準備請二人去門房安坐。

哪知裡面突然傳出一陣兵器的交戰聲,小廝頓時臉色變了變,也顧不得曹軍二人,關上門就直接向裡面跑去。

曹軍回頭望了望林平之,兩人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莫非這莊中還有其他來客?

亦或是有人硬闖?

這倒是一個好機會。

曹軍的目的是為了任我行手中的吸星大法而來,至於任我行是死是活,與他各幹?是以辦法上要靈活許多。

既然眼前出現了變故,那就不用繼續墨守成規了。

條條大道通羅馬。

一直在外面磨磨蹭蹭不是他的風格,先進去再說。

曹軍向林平之揮了揮手,兩人輕輕一躍,就躍上了牆頭。

先前告辭的小廝正急匆匆的向裡面跑去,曹軍和林平之依葫蘆畫瓢,默默地跟在身後,不一會就來到了一處庭院中。

只見這庭院中一片墨綠之色,四處栽種了一些不知名的樹木和盆景,有的樹枝頭已結滿了一個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與西湖邊的一片蕭瑟景象絕然不同。

樹木旁邊,還分佈著一座座假山。

假山又修建在水池旁邊。

水池中有一座迴廊。

迴廊的盡頭是一處涼亭。

先前兵器碰撞發出的交戰聲,就是從這涼亭中傳來。

那小廝奔到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弄了個烏龍,白緊張了一次。

原來之前的兵器碰撞聲,正是他們的四莊子丹青生與來客在切磋劍法。

“何事?如此慌張,打擾我和客人的雅興?”

涼亭中的幾人見此停了下來,紛紛望向這小廝,眼神中帶著不愉之色。

其中一個書生模樣,頭戴文生巾,便是梅莊的四莊主丹青生。

“我……”

面對自家莊主的責罰,這小廝的口齒一下子變得結巴起來,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身後就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嵩山派左冷禪,攜見面禮一份,特來求見貴莊二莊子。”

曹軍和林平之在小廝的目瞪口呆中款款走來,先前交給對方的漫天花雨抄手本,又被曹軍奪了回來,隨後遞向涼亭中的四莊主丹青生。

對方接過後,只是微微掃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驚嘆聲,“這是華山劍宗的秘籍漫天花雨?你們是如何弄到的?”

“我是五嶽劍派的盟主,一向喜歡庇護華山劍宗的傳人,為了表示感謝,便是讓他們將獨孤九劍獻出來也不難,區區一本劍宗秘籍算什麼?”

江南四友雖不在涉足於江湖,不過華山的劍宗氣宗之爭還是知道的。

這本漫天花雨招式精妙,也不似作假。

對方只是翻了兩下,才想起這手抄本不是送給他的,而是送給二莊主黑白子,眼神中尷尬的笑了笑,很快合上了書本,“既是左盟主駕到,便是貴客臨門,還請在涼亭中安坐,我這便去喚二哥來。”

四莊子丹青生扔下二人就走,一時間涼亭中的氣氛變得冷清下來。

先前與丹青生在一邊比劍的客人也在望著他們。

曹軍毫不心虛的反蹬了回去。

與他對視的那人三四十歲光景,一身儒袍打扮,偏偏額下的鬍鬚十分茂盛,宛如被帶上了鏈子的一簇野草,看著有些格格不入。

在他旁邊,還立著一個俏生生的二八少女。

這少女臉上罩著一層薄薄的紗質面罩,體態款款,面罩的邊角露出一抹白膩的肌膚和較好的五官,一看就是美女。

她手中還提著一把利劍,想必剛才和丹青生比試劍法的便是此女。

“你當真是五嶽劍派的左盟主?”

兩幫人相向而立,分別站在涼亭的兩邊,那儒袍大漢率先忍不住了,向曹軍二人打探起跟腳來。

之前曹軍自報家門時,自稱為嵩山派左冷禪,難怪對方有此一問。

“相傳左盟主年過四旬,肩寬體闊,面相威勢逼人,我看閣下如此年輕,肯定是冒名頂替,不知來此有何目的?”

曹軍頓時吃了一驚,原本假寐的雙目閃過一絲精光,視線又重新回到這二人身上。

沒想到瞞過了江南四友,卻在一不知名的路人甲身上露了餡。

對方既然沒有在丹青生面前點出來,想必還不想和他們鬧僵。

曹軍突然壓低了聲音,反問了一句,“閣下又是誰?”

儒袍大漢回道:“我乃華山派掌門人嶽不群,身邊這位正是小女,你冒充別人我還認不出來,偏偏你冒充的是左冷禪,我們同是五嶽劍派,經常碰頭往來,如何看不穿?”

曹軍當下差點笑出聲來。

這兩人,肯定有鬼。

只是,原著中魔教的光明左使向問天也和令狐沖來過西湖梅莊,更是從裡面救出了任我行。

莫非這兩人是魔教中人?

曹軍不動聲色的又打量了一眼這儒袍大漢。

見對方面容黝黑,想必也是經常跑江湖之輩,一雙露出的手中佈滿了老繭,腰間鬆鬆垮垮的配著一柄長劍。

曹軍又打量了一眼對方的神態,腦中頓時冒出了四個滑稽的大字——沐猴而冠。

這廝一看就是草莽之輩,難登大雅之堂,就算穿著儒袍,也無半點讀書人的斯文模樣,偏偏還冒充君子劍嶽不群,豈不是貽笑大方。

若不是這梅莊的江南四友不問世事多年,如何騙得了他們?

沒想到此番遇到了自家人。

騙子對騙子,這就很搞笑了。

曹軍見四下無人,氣勢半點不慫的懟了過去,“想必閣下也不是嶽不群吧?就閣下這副尊榮,若說是市井中的殺豬屠狗之輩,也沒人會懷疑,如何當得了有謙謙君子之風的‘君子劍’?”

儒袍大漢也吃了一驚。

顯然也沒想到對方一言之下就揭露了他的假身份。

他悄悄的望了一眼身邊的蒙面少女,臉色中閃過一絲慎重之色。

“你們倒底是誰?”

曹軍還在猜測這兩人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對方更在意他們的跟腳。

曹軍見這儒袍大漢如此緊張,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眼珠子突然動了動,靈機一動的胡編道:“我的真實身份,說不出也不怕嚇到你,我便是日月神教中的光明左使向問天,生平殺人無數,此番前來,自然是為了見老幫主一面。”

這一下不僅是儒袍大漢,便是一邊的蒙面少女,也齊齊吃了一驚。

“你放屁,就你那小白臉模樣,如何當得了向問天?”

儒袍大漢頓時大怒,破口大罵而出,沒想到被旁邊的蒙面少女匆匆制止住。

原來是先前離開的四莊主丹青生返回了涼亭。

他先是向曹軍等二人行了一禮,突然面色一改,直愣愣的向儒袍大漢和蒙面少女說道:“我雖劍術不如你,不過我們莊子中還有一位劍術高手,他的劍術肯定在你之上,你敢不敢前去和他比劍,若是你在比劍中輸了,那先前你們拿出來的孤本和名畫,都要留在莊中。”

“若是我們贏了呢?”

丹青生的視線在四人身上轉了轉,正在沉吟中,儒袍大漢趕緊一拍胸口接到:“若是我們贏了,東西仍舊歸你們,不過我們要聽一曲你們大莊主的絕妙琴音。”

“這個好說。”

丹青生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突然身形一拐,面對面的向曹軍說道:“兩位貴客,可願同去見一見這位劍術高手?”

曹軍愣了愣,心頭隱隱中升起了無數種念頭。

這梅莊中的劍術高手,只有一位,那便是被關在西湖底的任我行。

如此容易就見到了任我行?

曹軍總覺得其中有詐。

一邊的儒袍大漢和蒙面少女正在拼命的向他打眼色,眼中的潛臺詞不言而喻,讓他趕緊答應下來。

從剛才曹軍試探的反應看,這儒袍大漢九成九便是向問天,至於這位蒙面少女,能和向問天攪合在一起,氣勢上半點不輸的人,在笑傲江湖中,也只有一位了,那便是任我行的獨生女,魔教的聖姑任盈盈。

曹軍不知不覺中偷偷盤算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

曹軍+林平之VS向問天+任盈盈。

若是那任我行還被困在水牢中,曹軍這邊的勝算幾乎佔據了9成。

只是如今又多了江南四友這個變數。

情況就有些微妙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曹軍也不是瞻前顧後之人,反正他的目的是任我行,先見了對方再說。

此時的任我行被關了12年,一身功力十成廢了七成,就算有變數,他也不怕。

得到曹軍點頭同意後,丹青生也不多說,直接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彎彎曲曲,經過了無數個石室後,來到了一處地勢低窪的石門前。

那石門前還有一個又聾又啞的守門人。

丹青生最後看了四人一眼,面無表情的來到了石門前的一處機關前,他從衣袍中依次摸出四把鑰匙,一一插入機關的空隙中。

轟轟轟!

原本緊閉的石門,一下子被開啟了。

一股潮溼之氣迎面撲來。

四人眼珠子閉了閉,很快望向石門之後。

只見裡面是一處低窪的水池,彷彿在岩石中啄開了一處洞口,洞口的正中間半空中吊著一個囚籠,囚籠中用鐵鏈綁著一個灰衣白髮的老者。

那老者蓬頭露面,又是背向著眾人,一時間看不清楚相貌。

丹青生又向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便是我們莊子中的劍術高人,只要你們比劍勝了他,就可以安然離去。”

曹軍突然感覺有一些不對勁,隨口反問道:“若是勝不了呢?”

“勝不了?那便一輩子在裡面陪著他吧!哈哈哈!”

形勢轉眼突變。

丹青生見四人都進了水牢,故意落在最後面,突然伸手一拍機關,石門很快就落了下來。

前面進去的四人,轉眼成了甕中之鱉。

曹軍先前的預感終於靈應了,他仍然不死心的向後面喊了一聲,“四莊子,這兩人是魔教中人,我等只是五嶽劍派的人,與魔教一向勢不兩立,你對付他們也罷,為何還要將我們也誆進來?”

“五嶽劍派的人?你當我們是傻子?那左冷禪濃眉大須,身寬體闊,年輕時我也見過幾次,你冒充誰不好,居然冒充左冷禪。”

“既然來了,就不要掙扎了,這水牢四周都是堅固的岩石,只有石門一處出口,你既冒充左冷禪,想必也是心懷叵測之輩,這是我們哥四個商量之後的決定,你們就安心的呆在裡面吧。”

原來這丹青生之所以離去那麼久,並不是去喚二莊子黑白子了,而是哥四個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

丹青生將四人的身份和相貌分別向其他三分說了說,四人略微商量了一下,馬上就得出結論——這些人都是冒充的,動機不明。

不過顯然和水牢中關著的這位有關係。

管他黑貓白貓,先關進去審問清楚後再說。

就在眾人震驚之時,身後的幾處石壁上,突然冒出了幾個黑漆漆的弓弩。

那弓弩已準備就緒,箭頭前還冒著一團黑煙。

很快,一陣稀鬆的箭雨就向幾人覆蓋過來。

四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區區箭雨,自然奈何不得他們。

只是這箭雨也有名堂。

被打落或者躲開的箭頭四散的射在了石壁上,亦或是直接落入水中,很快就起了一陣煙霧。

這水牢中原本就不通風,僅有的一處通風口還是在石門後。

不一會,吸入了煙霧的四人就變得東倒西歪起來。

曹軍早早的調動靈力,封住了口鼻,也是權宜之計,若是長時間不換氣,他也扛不住。

四人中,內力稍淺的林平之和任盈盈率先扛不住了。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就栽倒在地上。

曹軍原本還在苦苦支撐,見狀也學著兩人的樣子伏倒在地上。

唯有一根筋的向問天,還獨自在煙霧中打坐,妄想用內力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