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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節:苟且偷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可苦難卻不似日子般,一個個被跨越過去,或許武陵園只不過是這個苦難的開始吧!

一歲光陰一歲人,寸寸熬的哭人心。幽玥算是徹底放棄了,她一直不相信,曾經那個揮坼方遒、意氣豪發的卿天羽怎麼會被一杯毒酒毀了自己所有的人生,她總是告訴自己,這裡一定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陰謀,可是事實卻活生生的擺在眼前,讓幽玥在痛心疾首中又不得不去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是那偶爾一閃而過的眼神又給幽玥平添了幾分希望,幽玥自己也很矛盾,不知到底這其中真假有幾分,卿天羽的痴傻越來越嚴重,有時會瘋癲的跑到集市上去亂喊亂叫,亂砸亂搶,整個陽國人都知道,先皇的七皇子現在傻子一個,各種各樣關於他的髒水全都潑過來,這些唯一的好處便是,昊天帝似乎對一個傻子沒了興趣,不再折磨他了。

蕭真師父也討厭,跑去詔國,一去不返,卿天羽病情日夜惡化,自己火急火燎寫信給他,他只閒閒的回了幾個字:火候到,藥到病除。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與自己打啞謎,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頑童,幽玥很無奈的想。

師父在明昭寺正式坐禪了,所謂坐禪就是佛者進入佛國的一種途徑,這是所有信佛者的最大心願,在坐禪之前半年,不進五穀雜糧,每日只進少許清水,心中默唸對佛者的敬意,坐禪時,身穿袈裟,選定坐處,外人不得打擾,由寺院武僧護守,需坐三年零六個月,坐禪後,若肉體不腐,用金水塑佛金身,即為得佛,若肉體腐爛,就火化,得舍利即為菩提,說明對人間還有少許留戀,若無舍利,說明坐禪者修行不夠,轉入六道輪迴,等待下一個人間迴轉,幽玥知道師父已經為自己做了許多,人生路本就該由自己去走,沒有人能攙扶、呵護自己一輩子,以前自己恨師父,覺得師兄們的死都是師父一手造成的,卻不知師父他有多痛,一點點也不亞於自己,怪自己不懂事,只是可惜了,今生今世都沒有了一個對師父說對不起的機會了,但幽玥知道師父一定早原諒自己了,不然師父不會在坐禪前託給自己一封信,雖只有幾個字卻蘊含著人生哲理:遇事隨緣莫強求,遇人隨心恩情久。

“佛祖,您一定要感受到您弟子的向佛之心”幽玥為師父在心中向佛祖請求道。

陽國百姓現生在水深火熱之中,昨日幽玥親眼所見官府上街抓壯丁,百姓傳言,潯陽宮被雷電所擊,只剩下殘垣斷壁,陛下及需壯年去修建,皇陵地下滲水,先皇們的遺物都被浸溼,這可是對死者的不敬,可是國家正壯年男者全赴沙場了,拉圖國一直虎視眈眈,聽說耶律寒一直領兵駐守在邊關,時不時的還帶兵進攻,天湛親自領兵去迎“敵”了,眼下的襄凡城,人人自危,商者無利,民者不安,幽玥也不知道曾經國泰民安的繁榮怎麼就一去不復返了呢?

與天嫻近半年未有書信往來,這不怨她,兩國交惡,原本就人心惶惶,書信不便,最後一封信,天嫻告訴幽玥她的兒子出世了,幽玥能感受到那種為人母的快樂,只要她幸福,小七寵愛她,夫妻情深便夠了,姐妹不是那個陪她走後半輩子的人,一起走完後半輩子的只有夫君一人。

這些都不是讓幽玥最掛心的,最掛心的還是卿天羽,坐在窗欄邊,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幽玥只有咽苦水的無奈了。

“你這個瘋子,還我的布,來人啦……”

“呦,你這個下千刀的,老孃的攤子你也敢偷……”

“打斷他的腿……”

“髒了老孃的手…….”

“還是什麼雍傾王,在老孃的眼中就是一個叫花子,早死早超生……”

幽玥一聽這斥責,咒罵聲,心如刀絞,不想而知,卿天羽的病又發作了,自己到處找不著,就怕他又會鬧事,怕什麼來什麼,這樣下去如何是好,難道非要自己鎖住他才好嗎?不,每一個人都有自由的權利,自己是無論如何不可以這樣對七哥的。

扒開叫罵的人群,一見卿天羽像個犯錯的孩子,縮在角落裡,楚楚可憐,幽玥心酸的只想落淚,這個傻孩子,犯了錯誤,想像只蝸牛般躲進重重的殼裡,可他知不知,不會因為你躲避,事情就改變了,“對不起,對不起,大嬸伯伯們,多少錢,我來賠”幽玥一邊賠笑一臉歉意的掏荷包,慣例上演,沒有人敢接自己的錢,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護國將軍蘇湛未來的夫人,幽玥也不知這個謠言是從誰嘴裡傳出的,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全傳開了,剛開始幽玥也很納悶,怎麼一夜之間,她的身份就從郡主變成夫人?就算是什麼護國將軍夫人與賠錢又有什麼關係呢?可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收,剛開始幽玥以為是侍衛的刀劍把眾人嚇到了,後來就命令他們離遠點,人群每次就散了,大家一邊自認倒黴一邊咒罵就散了,可今天卻例外了。

“每次都這樣,還讓不讓大夥活了,打死這個瘋子”平地一聲驚雷,人群中不知誰吆喝了一聲,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下子局面超出了幽玥所能承受的範圍,菜葉、瓜皮、稻草、泥巴……所有汙穢之物全朝角落裡的 卿天羽砸過來,伴著眾人的怒罵聲,“這個瘋子,打死他”

“大家聽我說,聽我說……”幽玥衝開人群,用身體護住卿天羽,聲嘶力竭的高喝著,想讓沸騰的人群安靜下來,可惜聲音太弱,出口就被淹沒,場面處於失控狀態,讓幽玥無計可施,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言語又顯得太蒼白無力。

“請大家多點寬容心,佛祖以慈悲……”幽玥無力,只能護住卿天羽,砸就砸吧!扔就扔吧!認命了!

在幽玥以為會被砸的滿頭包,扔的滿身青時,人群呼的一聲就散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聲一下子消失了,似乎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清醒了許多,不知是誰雪中送炭,給自己解圍。

“你們這些賤民,誰敢來,老孃手中的劍可是從閻王手中奪過來的,你,幹什麼?是不是要試一試?”茹潔拼命揮舞著手中的劍,將縷縷陽光都斬的支離破碎,從刀刃上泛出的陰森森寒光可以斷定,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他是千金之軀,你們是什麼狗東西,敢罵他,滾,給老孃滾遠點”

即從上次在雍傾王府見過那時失魂落魄的茹潔之後,幽玥已經很長時間未見她,相較於以前的雍傾王妃,她現在是落地被拔除毛的鳳凰,曾經的那些優雅、高貴都不見了,曾經的文靜、淑德都消失了,或許現在的她,沒有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氣,整個人就顯真實了許多,曾經幽玥一直對這位王妃未存多少好感,但現在,卻是滿心滿腦的感激。

“你個賤人,把王爺放開”茹潔蓬鬆著頭髮,雙目圓瞪,拿劍指著幽玥。

“我?”幽玥短暫的驚訝之後,會心的笑了,是的,自己這樣死摟著七哥,在茹潔眼中不就成了賤人嗎?剛才情急之下別無他法,現危機解除,自己還這樣確實不妥,不論茹潔因為何種原因來救卿天羽,孤身前來就是一種勇氣,不得不讓幽玥對她心生感激之情。

“你個賤人,以後離王爺遠點,若不是你,王爺怎麼會變成這樣”茹潔惡狠狠的說道,拿著劍一步步逼退幽玥。

從茹潔拿劍的手法與身姿可以判斷,她並不會武,雖說幽玥對武學不精,但赤手空拳對付一個拿劍亂舞的茹潔還是易如反掌的,但幽玥並不想這樣做,嘴角的

笑意很自然的就流露出來,飄蕩在空氣中,她能感受到那份深沉的愛,相較於卿天羽曾經的那些姬妾,幽玥知道她是真心的,世間多一個愛卿天羽的女人,何樂而不為,她今日拿劍威逼自己,只不過是宣佈這份愛獨屬於她一人,僅此而已吧!

每個人都想擁有一份完完整整屬於自己的愛情,並用生命去呵護,這不是錯,是情理之中的獨有。

若不是因為茹家的權勢,若不是因為政治的陰謀,若不是在那種奇怪的背景下,幽玥堅信,茹潔與卿天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可以相親相愛,攜手一生,看兒女繞膝,想流年歲月,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茹潔卻沒有,雖說茹家失勢,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但若回茹家,當然冷嘲熱諷少不了,可也比現在的處境強百倍,但她沒有,她堅守著“生是卿天羽的人,死是卿天羽的鬼”這種信念與卿天羽患難與共,不離不棄,若這不是愛,何為愛?

相較於茹潔的真摯之心,幽玥自行慚愧許多,自己更像一個不明不白的賊,她對卿天羽的感情一直很懵懂,搖晃不定,她一直不知道那種感情叫愛,是一種成熟的愛,這種愛褪去了年少時的悸動,變得沉穩了許多,也沒有了年少時花開花落時的起起伏伏,變得平穩了許多,在即將失去時才恍然明白,自己曾這樣愛過,就如溪水般平靜無波般的愛情,就這樣如溪水般日夜晝明般流去,走過、路過、想過,卻未能真實的留過。

“王爺,王爺,你睜開眼吧!看看這些薄情寡性的人吧……”茹潔的舉止出乎幽玥的意料,她抱著卿天羽嚎啕大哭起來,嘴裡碎碎念著她的委屈與不滿,可惜卿天羽卻似木頭般,任她搖,任她哭,任她發洩,眼神呆滯,面無表情。

“王爺,都是幽玥這個賤人把你害成這樣,妾無能殺不了她……”茹潔一邊哭一邊用惡毒的眼神剜著幽玥,恨不得立刻就將幽玥碎屍萬段。

幽玥對茹潔給自己的“栽贓陷害“不以為然,自己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做沒做,佛祖看的一清二楚,又何必拿嘴來辨是非,多此一舉呢?

“你個賤人還不認可,毒酒一定是蘇湛拿來害王爺的,你不是幫兇就是同夥人“茹潔氣急敗壞的指控道。

政治裡的鬥爭沒有好壞、對錯之分,若以前聽到這句話,幽玥一定會恨蘇湛,可她曾經錯過一次,“恨“了卿天羽好多年,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犯同樣的錯,自己只跟著心的感覺走,腦中不理會紅塵最深處的是與非。

“王妃,你冷靜下,你……”

“賤人,不要你的假同情,你滾,滾遠點,是你害了王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王妃,我先走了,七哥就拜託你照顧一下”

“滾,還虛情假意的叫什麼王妃?……哈哈----”

沒有對錯的愛情,愛情裡也沒有對錯,行軍打仗,經商互市,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愛情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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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幽玥感到自己真心實意的開心,為七哥開心,為茹潔開心,也為天底下所有的有情人開心。

在逆境中,不氣餒,不抱怨,哪怕只有一絲陽光,也要全身心的感受來自它的溫暖,幽玥覺得,茹潔便是卿天羽的那絲陽光,可惜幽玥卻忽略了一點,這些溫暖的善解人意的想法都是她自己的意願,這份意願只獨屬於她一人,卿天羽卻未這樣想,不愛便是不愛,強求也無用。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

曲港跳魚,荷蕊半羞,蓮女嬌柔。

山中石徑,天涯歸客,暫居可否?

古今如夢,何曾夢覺,歡喜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