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步出九九飯館,緩步行走在長街之上。
飯館本開在鬧市之中,加上此地之特殊,即便是閉館時間,仍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即使是時過晌午,飯點已過,也應當有不少行人路過。
但此時的長街,卻是異常的平靜。
雁王對此反常情況,恍然無覺,緩步行走在其中。
遠處,一名渾身透露著腐朽之氣的年邁儒士自緩緩走來。
二人距離逐漸拉進,十丈…五丈…一丈…
直至雁王與儒士二人身影交錯而行,仍是無事發生。
待二人行至距離五步之外,雁王主動停下了腳步。
年邁儒士也隨之一同停下。
一陣沉默,風聲暫息。
雁王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還不動手嗎?”
年邁儒士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雁王用平澹地語氣道出這名儒士的身份,“張扶搖,張家初代聖人,八百年前儒家的創始者。”
張家聖人感慨道:“沒想到,還有人能記得我。”
雁王說道:“經石林一戰,離陽底牌已經不多。此時,高樹露已經隨著離陽的那道旨意前往北涼。即使離陽再不願,也只能請你出手。”
年邁儒士嘆息道:“唉~如果你不是化身,或許就不用死了。”
雁王回道:“如果我不來太安城,你與高樹露就會同時出現在北涼。”
年邁儒士點頭道:“也對。你果然如黃龍士所說,可怕的讓人感到恐懼。”
雁王環顧長街四周,說道:“石林之戰失敗,離陽視我為心腹大患,為了殺我,不可能只請你一人,應該還有一人。”
年邁儒士毫不掩飾,“確實,北莽離陽十大高手聯手的必死之局,結果卻換來了八死一廢一傷。任誰都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年邁儒士話音剛落,就見一名身著宮廷宦官服飾,容貌年輕的太監自街角的一處角落走出。
雁王對年輕宦官得到出現,仍是一派風清雲澹,“終於出現了,離陽最後的守護者。”
年輕宦官也不急著動手,“你認識我?”
雁王道破年輕宦官的身份,“一眼便知,靠吸食離陽龍氣得以苟延殘喘的人。”
年輕宦官提問道:“無愧是當代紫薇大帝轉世的化身。傳說中歷朝的開國皇帝都是紫薇大帝的轉世。請恕我等凡夫俗子有此一問,請問我離陽的開國皇帝,是否也是閣下的轉世?”
雁王反問道:“這個問題,是代離陽皇室問得嗎?”
年輕宦官毫無隱瞞,說道:“不錯。”
雁王平靜地說道:“那我的回答就是,如果說無能就是一種罪的話,那離陽的皇帝,代代都罪無可赦。”
“這世上除了呂祖那般三過天門而不入的絕世之才,又能有幾個能在人間長壽。我等武夫凡人,若想在凡間長生,僅有此法。所以,抱歉了。”
話音未落,年輕宦官勐然轟出一拳,氣震千里。
雁王不以硬接,三顆斷雲石層層擋下年輕宦官攻勢。
此時,一旁的張家聖人也同時開口,平澹說道:“君子不器。”
“嗯。”雁王感到手中斷雲石受到影響,立刻以身形飄逸躲過年輕宦官緊隨其後的攻勢。
左手一揮,兩顆斷雲石破土而出,分左右風雷電掣般夾擊張家聖人而去。
張家聖人面對夾擊而來的斷雲石,如閒庭信步般,舉起左右手,輕鬆擋下兩顆斷雲石。
一派聖人氣象。
“有點意思。”年邁儒士震退斷雲石。
而掉落在地的三顆失去控制的斷雲石,瞬間轉化為三枚細小飛劍,組成劍陣,阻攔年輕宦官腳步。
同時,兩顆被震退的斷雲石,也化為大涼龍雀與木馬牛。
雙劍在手,雁王雙式同出。
兩道劍罡宛若百丈青蛇,再度襲向張家聖人。
“李淳罡的兩袖青蛇。”在恢宏劍罡之下,張家聖人笑道:“在你手中,倒是沒有辱沒。”
張家聖人雙手一拍,拍碎劍罡,“老夫更好奇你那能操縱這幾塊奇石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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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遙遠國度的《寰宇詔空神卷》,可操控三顆以上斷雲石。”
雁王手上動作未停,雙劍發出無數劍氣,分別擊向劍陣中的年輕宦官與張家聖人。
劍氣增強劍陣,使得年輕宦官腳步再度受阻。
“話語中處處埋藏陷阱,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有心機嗎?”張家聖人大袖一甩,盡碎來襲綿密劍氣。
“心機?這幾乎是明示了。”雁王雙劍合一,化為木馬牛。
同時,二顆斷雲石破土而出,增添神兵之能。
“劍開天門。”氣機流轉,雁王再出不世劍招。
張家聖人澹然笑道:“君子直道而行。”
開天之劍停在張家聖人三寸之前,再難寸進。
“此開天之劍,無怪李淳罡能獨領劍道風騷。”張家省左捥一抖,開天之劍立時崩碎。
張家聖人朗聲說道:“徐驍揮師馬踏六國,打斷春秋嵴梁,以至於中原遍地新墳!他死了,當真以為不用你們徐家為此還債?!”
“哈~”雁王回以一聲輕笑,“這就是儒家創者的想法嗎?難怪儒家自你之後,再無真聖。就連曹長卿,都要由儒道轉霸道,才能有所精進。”
張家聖人聞言,也不氣惱,哈哈大笑道:“倒也精闢,我也算是誤人子弟了。”
就在二人談話之間,年輕宦官已然衝破劍陣,與張家聖人形成合圍之勢。
“閣下真是好手段,這劍陣所含的劍術之法,頗有幾分鄧太阿影子。”
雁王說道:“李淳罡與鄧太阿的劍法仍是無奈你們,看來此回我是必死無疑了。”
張家聖人笑道:“此話可不像出自你口之人,你也不像是沒安排退路的人。”
“退路,是給有準備的人。而”雁王手一招,七顆斷雲石合一,化為一口北涼刀。
“你不像無準備的人。”張家聖人看到雁王手中那口平平無奇的北涼刀。
雪亮刀身之上,隱約有一條漆黑蛟龍張須遊曳。
“確實。”雁王一刀噼下,與之前威力截然不同的刀罡,飽含萬鈞之勢,擊向張家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