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劉攀碰到了一堵牆。
這是介於虛實的一堵牆，肉眼可以看到，手掌可以摸到，即便是神識與精神力也能輕易的觸碰到。
然而，無法深處，所有的感知都只是表面。
如同一塊投影的螢幕，不管其上播放的畫面有多絢麗多彩，但外在能觸及到的，也僅有那一層毫無溫度的底色幕布。
劉攀的感知力是在瘋狂的奔湧，然而，隨著感知力的不斷增強蔓延，他原本麻木的殭屍面容上也越發的沒有了溫度。
無法感知！無法探查！無法深入！感知力的反饋使得劉攀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世界壁障竟是隔絕了所有，即便是近乎神的感知力也完全無法探知絲毫！
這什麼情況？劉攀心下壓抑。對於自身感知力，劉攀是有著極強的信心，這也是他一路行至今日的最大依仗。
然而，此時此刻，這能夠看穿世間萬物，看破世界的虛妄的強橫感知，在面對這世界壁障之時竟全然沒有半點用處！
這不是近乎神的感知力嗎？既是神的感知力，那怎會連小小的一堵“牆”也無法感知探查？
劉攀閉著雙眼，精神高度集中，他的感知是在“世界之內”與“世界之外”的臨界點上來回徘徊，可現實，他卻絲毫沒能感知到“牆”的存在！
甚至，若不是手掌觸控著，精神力與神識被阻隔著，他也壓根不會覺得在他面前還有這樣一堵牆存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攀很困惑，這有些太過匪夷所思。
既是在天峰大陸內伸手就能觸碰到的事物，難不成還得劃分到“世界之外”？可對於世界之外……
感知力進一步增強，隨即，成片的模糊光斑出現在了劉攀的“視野”之中，可，對世界壁障的感知依舊為零。彷彿其真的就不存在一般！
不存在？一瞬間，劉攀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然而，現實手掌能夠觸碰到，神識精神力等各項感知也都會被阻擋，這怎麼可能不存在？
感知力增強到極致，而後又逐漸減弱到“世界之內”，隨後再一次增強反覆，數次之後，劉攀的思緒是有些混亂起來。
對於自身感知力，劉攀是沒有半點懷疑。甚至劉攀相信，在整個天峰大陸，只要是出現在他感知中的事物，那對他而言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可眼前這世界壁障，不僅是“世界之內”的感知，即便是“世界之外”的感知也無法探查到絲毫，這實在有些超出了他原本所以為的那些理解。
原本，根據眾多歷史古籍所瞭解到的，劉攀是覺得這世界壁障在某種程度上應該與陣法有著類似。
如此，憑藉自身近乎神的感知力，劉攀是覺得，他或許可以從中看出些許端倪，甚至是尋著世界壁障上某些能量流動走向的痕跡，從而不用破開虛空便能穿過壁障離開這個世界。
可現實，他是真沒想過自己感知竟會連這世界壁障的皮層都無法感知探查。
不歸屬於世界內外，難不成要歸屬於其他宇宙？可歸屬於其他宇宙，這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宇宙，甚至構成了天峰大陸的世界壁障？
思緒攪動著，即便是身為玄幻小說作者，腦洞大開到一定程度劉攀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使。
再者，這世界壁障的矛盾還遠非如此，更直接的，這壁障上有極盡真實的事物存在！
睜眼，此時已至傍晚，肉眼可見的，一點一點的亮光開始在世界壁障的幕布裡亮起，那是星星！
不止星星，在這世界壁障其他位置還有太陽與月亮正在執行，甚至有光和熱從中傳出！這足夠真實！
或許，對於天峰大陸其他人而言，天空裡的日月星辰就是真實存在的，然而，劉攀所擁有的感知卻是無時不刻的在提醒著他，世界壁障只是塊“幕布”！日月星辰只在這“幕布”中，根本就未在那遙遠的虛空之中！
可，這正常嗎？從一張無法感知的“幕布”裡透出了日月精華，甚至還有光和熱等其他各種能量，這從任何角度來分析都是匪夷所思！
或者，這真是與宇宙空間有關？空間維度的理論？低維度空間的生物很難理解高維度空間所存在的各種事物？這世界壁障的根本是立於更高維度的宇宙空間之中，所以才無法理解？
再或者，是因為宇宙規則的緣故？這世界壁障確實就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宇宙空間之中。只不過，天峰大陸太過衰敗，規則道韻不全，所以自己的感知力根本無法讀懂世界壁障所蘊含的規則道韻？如同一個僅會數數的孩子在研究高等數學？
腦子裡各種思緒混雜著，劉攀是一邊思索，一邊做出了各種嘗試，甚至他還從黎松手裡拿過了通靈神器與開天斧靈交流了嘗試一番，可結局依舊毫無收穫。
能觸控，能看到，可除開這些個，餘下所有的方法對天之壁障而言都起不到半點作用。即便是用盡全力去轟擊天之壁障，劉攀的感知也無法從天之壁障上感受到絲毫能量波動的痕跡。
兩天三夜，劉攀是對著天之壁障沉默了很久，他也儘可能的對天之壁障的存在列出了各種可能，可最終，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可能也就只是可能，即便羅列得再全，也根本無從驗證。
星辰隱去，天之壁障泛起了藍灰，毫無疑問的，這是又一天的朝陽開始了新升。
劉攀無奈，呼了口氣，腦中的各種思緒也隨之拋開了去，道：“走吧，去看看山巔，這天之壁障超出了我的認知，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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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松聞言沉默，葉清聞言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也什麼也沒說。不過無疑的，兩人眼中都流出了些許失望的神色。或許，在他們看來，以劉攀天行者的身份，此行必然是會有些意想不到的見識與收穫，可現實，卻是什麼特別的也沒發生。
對於葉清與黎松兩人所企望的，劉攀是大致能夠猜到一些，不過他卻沒有理會，也沒有解釋，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去做任何多餘且沒必要的事情了。
目光向前，除開那份瘋狂，或許唯一的希望只有那一個可能了……
沿著天之壁向上，原本劉攀三人的計劃是在探查了山腹內的天之壁障後再去山外登山前往山巔，可現實他們卻錯估了來此看天的那些前人的能力與決心。
從山腹內順著天之壁障一路向上，早有前人接力挖開了一條直上山巔的通道，除開最終出口被寒冰封死之外，其他幾乎不費力氣。
三百餘米的堅冰，比之從山腳挖入山腹的八百餘米簡直不值一提，僅是一天時間，三人便從山腹直達了山巔。
朝陽東昇，即便是萬年不化的極冰山巒上也似有了些許暖意。天地蒼茫，遼闊無邊的北原極盡染上橘紅，無以復加的震撼是讓劉攀三人心神皆寂，原本的壓抑也被這遼闊之景給沖淡了不少。
劉攀背靠著天之壁障仰頭，視線的極盡是蔚藍的虛無，雖看不出天之壁障有任何的弧度，但已有宏觀意識的劉攀自然不會認為這天之壁障就是垂直的一堵牆。
“水晶球”，如此世界格局形態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劉攀的思緒茫然，在地球所處的宇宙是有“大爆炸”的起源學說。即：宇宙誕生於一場大爆炸。是由一個緻密熾熱的奇點於一次大爆炸後膨脹形成的。
有關大爆炸的理論，劉攀是有些許瞭解，那也確實有些道理可言。不過，眼前這天峰大陸所在的宇宙卻是全然不像是源自一場爆炸。“水晶球”世界的存也同樣顛覆了劉攀原本對於世界認知的三觀。
“水晶球”？感知力提升自“世界之外”，看著那成片的模糊光斑，劉攀是忽的生出了些許怪異的思緒。
“水晶球”莫非不是自然形成？在這宇宙世界之中真存在能夠通天徹地的神明，是祂或祂們造就了這無數的水晶球世界？可這又是為什麼？
思緒翩然，毫無邊際。是不知過了多久，劉攀眼前忽的生出了濛濛的霧氣，而後劉攀驚覺，收回思緒，將帽簷拉了拉，擋住了那一縷正炙烤著臉頰的陽光。
轉頭，劉攀看到葉清與黎松正一臉古怪的盯著冒煙的自己，尷尬之餘不禁有些好笑。
明明之前還苦惱著尋不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這一轉念又在思考這個宇宙的世界起源，這是魔怔了？丫的，想這些有的沒的有啥用？
伸手揉了揉額頭，劉攀很快壓下思緒收斂了心神，道：“走吧，呆在這裡也沒啥用了，繼續趕時間，我們還有好些地方要去呢。”
話語落下，劉攀也不耽擱，一腳前邁，而後便順著山坡一直滑行到了山腳。
在光滑平整的冰面站定，劉攀怔了怔，而後看著腳下的冰面神色是又有些怪異起來，原因無他，只是這一刻他的腦子裡是又不自覺的冒出了一堆奇怪的問題來：萬有引力？這定律在這個宇宙世界中適用嗎？這“水晶球”的重力方向……難不成真不是自然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