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天寶閣後院的一張石桌旁，劉狂正躺在一張躺椅上愜意，眼皮微抬，一副懶散的模樣並未起身。
“嗯，回來了。”徐小湛微怔，有些意外，卻不見怪，說話間也是來到石桌前，一揮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張躺椅，而後軟趴趴的躺了上去。
長長的出了口氣後，整個後院便是一片寂靜，無人言語。而若此刻有人來此便會震驚的發現，那在人前嚴肅正經的兩人此刻完全是一副懶散不著調的模樣。
或者，若劉攀到了此處便會發現，徐小湛與劉狂兩人的躺椅完全是仿照著他當初在萬寶樓之時用的那張躺椅製做而成的，甚至用料比他那張躺椅還講究得多。
“哎~，我現在真是越來越明白攀哥當初為什麼要搞這麼一張躺椅還有事沒事的就躺上去了。這緩解疲勞的舒適感簡直讓人想一直這樣頹廢下去。”良久，徐小湛開口，卻是掙扎著從躺椅上起身，再看劉狂，依舊懶散著沒有動彈。
搖了搖頭，徐小湛是沒有打攪劉狂，他自不會認為劉狂真這麼頹廢懶散。
自入駐中聖域這三年，徐小湛也就只見了三次劉狂這樣頹然的躺在院裡休息，其他時候劉狂不是在閉關修煉，就是在做苦勞力，操持著各種被安排的必要事宜。
難得的清閒，放鬆是必要。而劉狂是可以自由安排放鬆身心的時間，徐小湛卻是不行，畢竟操持著天寶閣這樣的龐然大物，休息什麼的真得看什麼時候沒事兒來。
再者，徐小湛要做的也不是等事兒找上門，必要的應是主動去找些事情。畢竟，只有主動去找更多的“麻煩”事，他才能尋得更多的機會讓天寶閣飛速的發展擴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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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之前何管事送上的儲物戒指。例行慣例的，徐小湛開始檢視近期傳來的各項情報事宜。
對於何管事，這是徐小湛最為信任的心腹之一。當然，這份信任並非是盲目，而是基於雷聖與劉狂兩人同時點頭後的確認。
在每次必要的外出歸來之後，何管事都會將近期從各處傳來的情報事宜遞交徐小湛，徐小湛則是會將這些情報信息分析整理，而後大致決定出天寶閣整體的下一步擴張方向與計劃。
不多時，徐小湛忽的伸手，從眾多的資訊情報裡抽出一份，遞給了一側不遠處的劉狂。
劉狂睜眼，有些意外，接過情報文卷看了看，卻是南焱域一處地界有關新興科技原料礦石的資訊報告。
無奈的搖了搖頭，劉狂丟下報告，而後抬手，輕微刀吟聲起，原本覆蓋著整個後院的大陣壁障內側忽的泛起些微肉眼難以察覺的赤芒。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後院的陣法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有什麼事情可以直說，不用繞這麼多彎彎道道。”劉狂開口，說話間微微坐起了身。
“我是信不過，老毛病了，當初在黎雲城的後遺症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小湛開口，又一次從面前的資訊文卷中抽出一份遞到了劉狂面前，而後笑著調侃道：“這陣法要是出自你之手，我或許就能信得過了，要不，你什麼時候抽時間重新佈置一下這裡的陣法？”
“還是算了，這樣挺好。”劉狂搖頭，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徐小湛的提議。
對於陣道，劉狂的研究確實不低，但這對外並沒有幾人知曉，甚至有小道資訊不著痕跡的在外界流傳：劉狂的陣道資質並不高，目前就連五階陣法都只能看運氣佈置，並沒有沒多少陣道的修為。
對於前人失敗的教訓，劉狂是在警惕，畢竟，他可不想重蹈當年火聖劉落寒隕落的覆轍。
接過徐小湛遞來的文卷，只是瞬間，劉狂眼神微閃，而後不著痕跡的丟下了手裡的文卷，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徐小湛，道：“你給我看這個資訊幹嘛？一艘跨海飛船離境而已，這有什麼可關注的？”
徐小湛聞言沉默，臉上的笑意也是隨之收斂起開。他盯著劉狂的眼睛，好片刻後才緩緩的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管是在最初的百寶商會還是在現如今的天寶閣都能維持著一路順風順水的發展嗎？”
“因為你們的照顧，也因為我能識人。我能從一個人的話語、動作、微表情裡看出這個人可信不可信，能不能信，甚至能大致揣度出這個人有沒有撒謊。”
“在之前，你看完這條資訊之後左側眉毛微動，瞳孔有瞬間的微縮，甚至拿著文卷的左手也有相應的動作變化，雖然這很輕微，但這些都輕微清楚明白的向我傳遞著一個資訊，你在隱瞞著什麼。”
話語間，徐小湛的情緒是有起伏，他死死的盯著劉狂，眼中有些微的憤恨，而後加重了自己的語氣道：“一年前，在北天域同樣有一艘跨海飛船強行離境，而劫走飛船之人，據我蒐集而來的情報信息顯示，那應該是攀哥。如此，你就真不打算告訴我些什麼嗎？”
沉默，壓抑，整個天寶閣的後院在徐小湛問出這句話之後陷入了死寂。徐小湛是在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而劉狂，看了徐小湛一眼，而後雙眼一閉，沉默著躺回了椅子之中。
片刻，面對毫無回應的劉狂，徐小湛是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情緒有些激動的道：“是，我知道我很弱！修煉了這麼多年也還只是個武師境的渣渣，幫不了你與攀哥半點忙，我就是個廢物！”
“而我也知道，你是出於某些顧慮或是想法不願我陷得太深，甚至是覺得我還有遠離某些危險的可能，但，你真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徐小湛情緒越發激動，手掌下的石桌也因此生出了數條裂痕，而後見劉狂依舊毫無反應便頓了頓便繼續道：“我也是‘極’的一員！不會因為有危險就畏縮，更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不怕跟你說實話，自當在百寶商會用發電機與雷宗達成交易那會兒我就已經看淡了生死。在我心中，你跟攀哥就是我這輩子的兄弟！”
“你跟攀哥都幫了我太多，我也想幫你們！可我太弱，沒那個實力，所以這些年來我才一步一步拼命的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往上爬，這不過是我想在某個時候能切實有機會的真正幫上你們一把！並且能夠以此證明我徐小湛不是個廢物！我有資格當你們的兄弟！”
“原本，一切都是好的，然而，自當初從土宗傳出與攀哥有關的訊息之後一切就都變了！你在之後與雷聖見過面，雖然這瞞著我，但我能猜到，甚至，我還知道你跟雷聖聊得最多的就是有關攀哥的話題。”
“攀哥闖進了土宗，並且與土聖有過交手，之後忽然又去了北原，這些你都沒跟我說過，但可以查到！”
“當然，攀哥去土宗之後又去了北原這不是什麼秘密，能查到也很正常！可現如今，攀哥從北原返回中州後又去了西漠！直接就去了西漠！！！”話語間，徐小湛手下的石桌是扛不住徐小湛此刻的激動情緒，碎成石塊散落了一地。
“攀哥人從北原回到中州，可為何卻連來中聖域見我們一面的時間也不耽擱？！這不正常！”
“退一步來說，就算他真不願耽擱時間來這裡看看我們，可卻為何連一句話也沒留下便直接走了？！”
“我是個商人，可卻也不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之前你瞞著我有關攀哥的資訊我不計較，可現在！你必須告訴我實話，攀哥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還是說他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與我們見面，甚至是不能與我們有絲毫的聯絡？”
又一次的沉默，徐小湛盯著劉狂，然而劉狂依舊毫無反應……
“好，不說是吧，我自己查！”徐小湛點頭，卻是氣極反笑，道：“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安排人去夯土城查，我還就不信了！”
說話間，徐小湛扭頭就走，全然一副決絕的樣子。
可，對於徐小湛的反應，劉狂依舊連眼皮子也沒抬起半分，甚至若不是右手手指在躺椅的扶手上不停的敲打著節奏，那全然是一副已經睡著了的模樣。
……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後，徐小湛是又一次出現在了劉狂身前，然而，這一次的徐小湛臉上全然沒有了之前半分決絕的神情，只是一臉認真的看著劉狂，道：“你是真不打算不告訴我有關攀哥的事情？”
只是一句話，而後是有片刻的沉默，隨即徐小湛毅然轉身準備離去。
“唉~”這一刻劉狂依舊沒有睜眼，只是嘆了口氣，道：“你真想知道有關他的情況？”
徐小湛聞言腳步微頓，轉頭看著劉狂，神色依舊認真地道：“想。”
“這可能會對你的某些觀念造成不好的影響，甚至可能會讓你對其產生恐懼反感乃至憎惡。如此，你還想要知道？”劉狂開口，話語很是輕飄，這一刻也終是又一次睜開了雙眼。
徐小湛沉默著，片刻後卻是不答反問，道：“我能聽出你之前的話語裡有遲疑與不確定，如此是否說明有關攀哥的情況你也大多源自猜測，並沒有切實可行的依據可以肯定？”
劉狂點頭，卻是不意外徐小湛會有此一問，道：“是。”
徐小湛笑了笑，道：“既是猜測，那便沒什麼可顧忌的，只要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便是最好。”
“希望你之後還能笑得出來。”劉狂開口，看著徐小湛此刻的笑臉，心中卻是微微嘆了口氣。
“對了。”徐小湛此刻似想到了什麼，在這場資訊傳遞接收之前卻是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之前我都那樣了，為什麼你還不肯告訴我有關攀哥的資訊？”
劉狂：“因為你演技太爛！”
徐小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