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是長安城,剛興建起來的一座綜合大醫館,裡面的大夫個個醫術精湛。
卻奈何,蘇庸只是一聲長嘆,搖了搖頭,“不好說,看運氣吧。”
隨即,也鑽進車廂。
兩輛馬車,運載著李承乾,向遠處疾馳而去。
於是乎,鞠文泰徹底絕望了,全身精神力似乎瞬間被抽乾。
京兆尹趙城又是一個踉蹌“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然而,那盛世大醫館的馬車剛走,卻聽得遠處,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街上百姓的驚叫。
緊跟著,只見遠處大街上,氣勢洶洶狂奔而來足足二三百人,身穿盔甲,手持長矛,威風凜凜!
赫然正是左金吾衛!
眨眼間,更是將這邊,圍了個水洩不通。
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堂堂太子被高昌國王行兇,這已經不是京兆尹衙門就有資格解決的了。
為首的,正是參將程處默,明顯早已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得知了事情經過。
隨即,便見這黝黑黝黑的小胖墩,腰挎長刀,用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幾人跟前。
面無表情,板著一張臉,與楚長生、李泰對視一眼,便將目光,死死鎖定在鞠文泰身上。
又徑直走到癱瘓在地的趙城跟前掏出一塊令符,在他眼前亮了亮,“這案子,我們左金吾衛接管了!”
隨即,大手一揮,聲音冷酷,“來人,把這高昌國王,以及這國師,給我綁了!”
“押入左金吾衛,把守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視!”
緊跟著,便有將士蜂擁而來,眨眼間,就將鞠文泰腳鏈手鍊綁了個嚴嚴實實。
可沒想到,正當幾人,又要拿下國師成化昌時。
卻見楚長生,頓時急了,衝上前去,拽住程處默,“唉,小舅子,小舅子,這個不能抓,冤有頭債有主,咱不能做那是非不分之人!”
“而且聽說,這高昌國師,乃得道高僧,道法高深。”
隨即,眾人目光注視下,從懷裡掏出一塊明顯價值不菲的羊脂軟玉塞程序處默袖子裡,拍了拍他肩膀,“你也知道,姐夫我向來誠信向佛,對這些西域高僧更是崇拜有加!”
“這成化昌法師,據說可以在滾燙的油鍋裡洗手,法力無邊吶!”
“而且放心,今日這事,饒了這高昌國師,雖讓你們左金吾衛不好辦!”
“但陛下那裡,本公爺自會前去解釋!”
頃刻,程處默一個踉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如看怪物般看著他。
這明顯,不符合姐夫的做事風格啊!
可隨即,神色怪異瞟一眼身邊的成化昌,不動聲色還故意掂了掂那塊羊脂軟玉,收入懷中,正了正色,“咳,既然姐夫這麼說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也不知有意還是故意,還加了一句,“如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姐夫不但是二品縣公,雙科駙馬,皇后的唯一弟子!”
“聽說前兩日,陛下去姐夫府上做客,與姐夫喝酒盡興,問詢國政大事啊!不就是一個高昌國師嗎,小事情!”
緊跟著,大手揮,“收隊!”
領著,領著兩百多名手下將士,押解著鞠文泰與那群高昌侍衛屁股大搖大擺就走了。
而這時,緊張絕望的成化昌,看著楚長生,眼卻一下子亮了。
如同溺水之際看見救命稻草一樣,身處黑暗的深淵,看見了曙光。
於是剎那,李世民便徹底驚呆了。
夾雜在密密麻
麻的圍觀百姓中,直勾勾看著這一幕,雙目圓瞪,嘴巴張得老大,硬是只覺腦袋嗡嗡的!
臥槽!
這都什麼神仙操作?
還有這樣的高階玩法?
要不是剛才在醫學院內親眼目睹這三個京城惡霸,腦袋湊一起賊眉鼠眼竊竊私語地商議半天。
要不是剛才李承乾倒地時,湊巧親眼看見,那家夥一隻手偷偷探入懷裡,撕碎了一個什麼袋子。
要不是又很清楚地知道,就最近這兩個月,那盛世醫學院已經研究出一種方將人體剛抽取的血液密閉封存,可以長達十多天不凝固變質,可用以外傷病人的急救輸血。
他李世民差點都信了!
而且這也就罷了,從李承乾倒地“昏迷”,到李泰呼天搶地,到蘇庸帶著盛世大醫館大夫前來,再到左金吾衛參將程處默將鞠文泰押走。
這一環扣一環,硬是看得他李世民眼花繚亂,整個人都快傻了!
可身為天子,又何嘗不清楚,“高昌國王對大唐太子行兇”,這罪名一旦坐實,意味著什麼?
這場高昌前來朝貢歸藩,兩國之間的博弈與談判,大唐已有了絕對的主動權!
這讓他頓時,心中一陣狂喜!
可就是這幾個小畜生,這手段實在無恥!
不要臉!
朕這個做父親的,做岳父的,都跟著臉上臊得慌!
那楚長生小兒與李泰也就算了,反正這兩人,從來也沒要過臉,早已經沒救了的!
可太子,那是一國儲君,未來克繼大統之人吶!
從小讀的是聖賢書,學的是忠信禮義廉孝仁。
可瞧瞧現在,自從跟這楚長生小兒混在一起。
一時間,硬是氣得額頭青筋條條暴起,雙眼直噴火。
而此刻,真正頗感詫異的,卻是不知為何,依然總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
至少,今天這事,完全不符合這小畜生的做事風格啊!
這傢伙一身土匪習氣,逮誰揍誰,要換做以往。
這大唐偶像天團哦不,大唐三惡霸,絕對是二話不說衝上去,將這鞠文泰、成化昌摁在地上幹一頓,屎都打出來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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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押到伏虎山去,進行勞動改造!
伏虎山王公貴族培訓班喜迎新學員一位!
然後把爛子扔給他李世民,朝堂上,口誅筆伐皇帝來扛,有鍋皇帝來背!
當初,高句麗王子高武、東 突厥可汗頡利,還有各國遺唐使,不就是活生生例子?
哪會搞得今天這麼複雜?
而且更匪夷所思的,那小畜生還偏偏故意,放了這高昌國師成化昌!
那程處默,可是這小畜生的小舅子,讓他放掉在“對太子行兇主犯”這案件中,無關緊要的成化昌,一句話的事,還用塞塊羊脂軟玉,當著別人的面賄賂一下?
這傢伙從不吃虧,啥時候賄賂過別人?
還有,什麼“姐夫我誠心信佛,對西域高僧崇拜有加”,什麼“這成化昌法師,可以在滾燙的油鍋裡洗手,法力無邊。”。
他李世民要是信這理由那才是腦袋被牛啃了!
這小畜生沒有信譽,信個雞毛啊?
記得一個多月前,《大唐日報》有一期,還刊載過一篇由這小畜生親自撰寫的文章,掲秘江湖騙術,防止百姓上當。
其中,可就提到過這“油鍋洗手”,好像壓根就是白醋加上油脂,可製造出油鍋滾的假象。
還“法力無邊”
?
這成化昌要真法力無邊,能被那崔燕,揍成這個鳥樣?
還有那程處默,抓著鞠文泰離開時,還故意高調提一句“前兩日,陛下還去姐夫府上做客,問詢國政大事”,又是什麼情況?
朕啥時跑去問詢國政大事了?
這一套一套的,搞得他李世民一頭霧水。
可不知為何,總有種直覺,眼前這“高昌國王行兇”案,只是開胃菜。
沒猜錯的話,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按照常規這小畜生可能要開始搞事情,收割韭菜了!
近乎本能轉過頭朝身後崔禮望去,卻瞬間又是一愕。
只見這禮部尚書,居然不知何時,已經找來了一個小本子。
正一邊一副看魔鬼的表情看著那邊,還一邊捏著小毛筆寫筆記,ー本正經。
硬是看得他李世民欲哭無淚,額頭直冒黑線。
眼見皇帝望過來,崔禮老臉瞬間一片通紅,趕緊將小本子往身側藏了藏。
半響,訕訕憋出一句,“不是想彈劾他,微臣只是感覺有點跟不上凌縣公的節奏,有點看不懂,思緒好亂,先記下來,回去把思路理一理,也許能學以至用。”
李世民不說話,慘綠著臉瞪著他。
而就在這時,卻聽得前方,又一聲怒吼:“凌兄,你這什麼意思?”
轉過頭,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頓時又懵了。
只見衙門外隨著太子已被送往盛世大醫館,鞠文泰以及那群高衛也已被程處默押走。
被嚇得癱坐在地的趙城,也被手下衙役扶著,回了衙門。
可此時,李泰卻一下子怒了。
大步衝到楚長生跟前,滿面悲憤之色。
大口喘著氣,“凌兄,難道你沒看見,大哥都已危在旦夕啊!你居然讓程處默,放掉這高昌國師?”
不停搖著頭,聲音沙啞,“本王知道,你向來崇拜這些西域高僧!可今日之事,這成化昌也脫不了干係,你怎能如此?太子那是我大哥,是你大舅哥,咱們是兄弟啊!”
一時間,情緒還無比激動起來,憤慨不已聲,一聲咆哮,“別以為你是二品縣公,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本王明日,就上奏摺參你!”
“相信出了今日之事,陛下龍顏大怒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殺鞠文泰,出兵高昌!不滅高昌,誓不罷休!這成化昌也別想活命!”
又一錘胸口,一拂袖,“兄弟都沒得做!割袍,斷義!告辭!”
隨即,大步朝前方走去。
而頃刻間,卻見楚長生,一臉焦急無奈,憑空伸出一隻手,大喊,“殿下,殿下,你聽本公爺解釋啊。”
可就是象徵性嚎兩嗓子,硬是一步也沒追上去,任憑李泰眨眼就消失在視線中。
還一聲無奈長嘆,“哎,這都叫什麼破事。”
可就在這時,只見那滿面淤青浮腫的成化昌,卻一下子急了。
明顯被李泰那句“殺鞠文泰,出兵高昌,這成化昌,也別想活命”,嚇得臉色慘白,額頭汗珠一顆一顆向外冒。
只如看救命稻草般,可憐巴巴地望著楚長生。
眼見這傢伙有些動搖了,瞬間,哪還顧那許多,一個箭步追上來,“凌、凌縣公,請留步。”
衝到他跟前,滿是恭敬一躬身行禮,“凌縣公與貧僧,素不相識卻不惜得罪魏王殿下,也要保下貧僧!”
“這份情意哦不,這份對佛門的尊重,實在令貧僧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