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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五章 與神“共舞”(三十六)

和煦的陽光,無邊無際的草原。

微風拂過,半人高的青草緩緩搖動,形成一片綠色的海洋。

成群的牧羊佇立河邊靜靜飲水,又一道微風吹過,卻讓外圍警戒的公羊瞬間警惕,好像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馬上發出信號,羊群頓時有些混亂,開始快速朝遠處逃去。

不遠處,突兀兩道如人影相隔十幾米遠,對視而立。

頭戴黑色圓頂高絨帽的瑟拉斯,注意力從對面的青年身上移開,緩緩掃視起周圍的景象。

“陽光,和風,清新的泥土氣息……呵呵,倒是許久沒有感受到了。”

瑟拉斯臉上掛起一抹微笑,緩緩摘下右眼上的單片眼鏡,取出一塊絲絨布從容不迫地擦拭了幾下,像是為了更好的看清周圍的美景。

遲小厲深吸一口氣,一股芳香撲鼻而來,露出極為享受的表情。

“你們情報系統那麼發達,肯定早知道知道我來自臥龍之地……小時候的記憶所剩無幾,只記得我似乎是一戶牧民的兒子,印象中最深的,便是這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

對方沒有急於動手,遲小厲自然也樂得清閒,乾脆直接往後一仰,倒在成片的青草上。

“後來千難萬險來了這邊,也算是徹底與那裡斷了聯絡,心底倒是沒有多少傷感,只是對兒時的這種感覺,稍有些懷念……可惜巴布大陸畜牧業更多以人為操控,使用魔法縮短週期,也找不到從前那種廣袤的草原,所以只能自己創造一片,時不時進來感傷一下。”

瑟拉斯重新戴上眼鏡,坐下的同時,身後已然多出一把古色古韻的精緻長椅。

“你把我拉進來,是想讓我知道你的過去,先聊聊家常?”

瑟拉斯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輕笑道:“或者想讓我也聊聊自己,看看能不能從我這裡挖出一些秘密?”

“你想多了。”遲小厲稍微抬了抬頭,微微一笑道:“僅僅只是這裡是我所有創造的異空間中,最為牢不可破的‘絕品’,之前那些廢話就是提醒你,想從這裡出去可不容易。”

“呵呵……你還是這麼招人討厭。”

瑟拉斯眼中沒有半點情緒起伏,也絲毫不見之前的焦慮。

從被遲小厲拉入異空間的那一刻起,瑟拉斯就已經領悟到,從始至終對方都在悄無聲息的引導、挑唆自己,最終也確實大獲成功,培養了幾千年的心境,竟然真被他三言兩語打破。

否則也不會被遲小厲趁虛而入,強行將自己與外界隔離。

想通了自己犯下的錯誤,瑟拉斯自然不會再上第二次當,對於“遲小厲”這個人,卻產生了更為濃厚的興趣。

(不愧是排行老二的傢伙……這麼快就控制住情緒了。)

遲小厲看似漫不經心,卻自始至終都在觀察瑟拉斯氣息、表情乃至眼眸最深處的變化。

直到剛剛,瑟拉斯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毫無波瀾,而且並非是那種經過層層偽裝的表象,是他心境真的已經古井無波。

遲小厲才不得不確認,想要再找到對方心理的漏洞,已經幾乎不可能了。

(這樣的敵人真是麻煩……明明我在暗,結果算計了半天,還是沒佔到什麼便宜……也不知道納烏拉那邊怎麼樣了。)

遲小厲在心裡輕嘆一聲,瑟拉斯絕對是他遭遇過的最強敵人,沒有之一。

不提最早對方雷霆出手,險些真的就讓他那麼不明不白的嗝屁,之後遲小厲順勢轉入暗中,秘密謀劃,千方百計想要將對方一舉拿下,結果到頭來卻連對方的能力都沒摸透。

將瑟拉斯拉入這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能夠將納烏拉那組成員“復活”,已經是遲小厲能力的極限——或者說,他手上時之環的極限。

至於其他人,遲小厲根本沒法對瑟拉斯的“命運”之力進行干涉,如果再讓瑟拉斯繼續對泰武穆德等人出手,這些人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所以萬般無奈之下,遲小厲只能強行將瑟拉斯帶走,暫時阻止他繼續對外界進行干涉。

可這樣一來,之前準備的一些手段,也徹底宣告無用,搶佔的所有先機,也全部浪費掉。

即便這裡還是他的主場,但實際上兩人已經重新回到公平對決的狀態。

瑟拉斯對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才如此從容不迫。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遲小厲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決掉對方。

這也是到目前為止,頭一次生出“可能打不過”的念頭。

如果換做其他身份,其他時間,其他場合,遲小厲不會有任何顧忌,直接牟足全力與對方大幹一場,大不了生死有命。

可現在不一樣。

對方的手段,實在是太過詭譎恐怖,對於整個討伐隊威脅太大,一旦他在這裡出現任何閃失,所有人恐怕都要死在這裡。

遲小厲自然不怕死,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早就看破了生死的桎梏。

而對於其他人,無論是納烏拉、皮爾、劉傳宏這些關係莫逆的朋友,亦或者泰武穆德、奧拉海姆這些手握大權的各方豪傑,遲小厲都沒有任何顧慮。

他們進入淵域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便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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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遲小厲不能容許芙蕾雅、奧麗莎、依依她們死在這裡。

既然是自己把她們帶進來的,無論初衷為何,無論是否出自她們本人的意願,遲小厲都絕不允許她們死在這裡。

絕不。

所以遲小厲要等。

等那個自己能夠有完全把握,解決瑟拉斯的變故出現。

——上古龍神、命運之龍奧貝羅。

作為命運權柄的主人,對於瑟拉斯的能力,不會有人比祂更瞭解。

即便被竊取了力量,即便只剩一縷魂魄,遲小厲也相信,這位從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大人物,絕對有針對瑟拉斯的辦法。

只不過黑域的遮蔽連他也沒有辦法,現在又得全神貫注應對瑟拉斯,沒有機會探明納烏拉那邊的行動進展,只能在心裡祈禱,希望他們的行動能夠順利。

“怎麼不說話了?”

傑諾爾再次抬頭,瑟拉斯身前已經多了一張精雕細琢的木紋圓桌,一隻剛開封的橡木桶坐落其上。

瑟拉斯搖晃著手中的高腳酒杯,絳紫色的澄澈液體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反射出迷人的光線。

“我只是在想你和五神的關係。”

瑟拉斯手中動作一停,眉毛輕輕挑了一下。

遲小厲笑著從草榻上站起來,隨手一勾,周圍的青草便像是有了生命,自動組成一張圓凳。

遲小厲走到桌邊,十分自然地坐下,隨意拿起橡木桶,翻手間便多出一隻高腳杯,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半杯。

“那五個傢伙,真的還活著?”

瑟拉斯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眯起眼睛道:“如果你真想從我這獲知一點秘密,就保持該有的尊敬。”

遲小厲笑著擺擺手:“好好,讓我收回剛剛的不敬,重新問一遍——帶領各族走過蠻荒歲月、從終焉之戰存活下來的至高無上的五位神大人,現在還健在嗎?”

“我們不就是最好的證明?”瑟拉斯將高腳杯停在嘴邊,嘴角勾起一抹謔笑。

遲小厲點點頭,絲毫不理會對方話裡的嘲諷,揚了揚眉角:“確實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不過有一說一,你跟其他那些神使不一樣。”

“暫缺當做是種誇讚。”

“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稱讚。”

遲小厲輕抿一口,嘆了聲“好酒”,晃著酒杯繼續道:“你是我遇見過的最厲害的對手,讓我驚訝的是,這樣的人竟然只是敵人陣營中排行第二的角色,我很想知道那位第一,究竟厲害到了何種恐怖的境地。”

瑟拉斯翹著二郎腿,笑容玩味道:“低劣的離間。”

“不不,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試著看看能不能用武力之外的方法,解決你我之間的問題。”

“哦?”

瑟拉斯目光微凝,哂笑道:“你想好加入我們了?”

“當然不是。”遲小厲搖頭。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遲小厲放下酒杯,端正坐姿,露出難得的正經表情:“像你這麼厲害的高手,難道真的甘於當其他人的走狗?”

瑟拉斯搖晃酒杯的動作再次停頓,眼中瞬間泛起一抹寒光。

遲小厲捕捉到對面的殺意,卻依舊面不改色,“原諒我把話說得這麼直白,說實話我一直有些納悶,五神究竟對你們許下了什麼承諾,讓你們這些本該稱霸一方的強者,如此心甘情願替祂們賣命?”

瑟拉斯朝椅背上靠去,面若寒霜。

一陣微風拂過,卻彷彿帶來一絲寒意,讓沉重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見瑟拉斯沒有回答的意思,遲小厲嘆了口氣,手指輕輕點在杯角,盯著那絳紫色的液體,喃喃自語道:“是永恆的生命?執掌一方的權力?超乎想象的力量?亦或者……是受到了某種連你們也不自知的蠱惑?”

瑟拉斯冰冷的表情突然轉為一抹嗤笑,瞬間打破之前的冷峻氣氛。

“不要想著挑撥離間,吾等對諸位大人的追隨之心堅若磐石,任何東西都不足以動搖,也不要想著用這種方法激怒我。”

“那好,換一個問法。”

遲小厲突然起身,湊到瑟拉斯面前。

雙方眼神對視,似乎有無形的火花,在這相距不過二十分公分的空間裡激烈碰撞。

“從安琪拉開始,基本上我遇到的每一個神使,都會勸誘我加入你們。可加入你們,究竟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從一個無拘無束、天下任我行的自由身,變成俯首帖耳、被困在這一方小天地裡的下人?”

瑟拉斯嘴唇輕點了一下,“你剛剛說的那些,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

遲小厲驟然後退,再次拉開距離,回到草垛編成的圓凳上,搖頭晃腦道:

“首先我對權力不感興趣,我一直想不通那些朝堂之上的人,既要應對各種勾心鬥角、波詭雲譎的同僚鬥爭,又要關注民權民生,最起碼不要讓那些平民隨便死掉。當一個自由自在的閒散人不好嗎?

當然,人各有志,我也沒資格評價他們的選擇,只是我個人對所謂的權力毫無興趣。

第二,我對力量也沒有太多追求,現在這樣能夠處理遇到的各種麻煩,就已經足夠。如果哪天遇到瓶頸,或許我會想辦法提升實力,但絕對不屑於從其他人那裡像野狗乞食一樣獲得饋贈。

至於第三點……我對所謂的‘永生’更不感興趣。百年時光足夠我歷經這世間所有的美好與酸甜苦辣,太過冗長的壽命,反而會成為一種詛咒,會讓你漸漸失去對生活的憧憬與追求,最終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遲小厲突然在這裡停頓一下,目光緊緊盯著瑟拉斯,衝他抬了抬下巴:“就像你自己,活過了幾千年甚至上萬年,其中大部分時間或許都處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沉睡,可你還記得自己曾經身為‘人’時的經歷?”

瑟拉斯微微眯起眼睛,與遲小厲目光相對,過了幾秒,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你為什麼會覺得……永生是詛咒?”

遲小厲面色稍凝,身姿稍稍往後坐了坐,瑟拉斯繼而大笑起來:“在真正獲得永生之前,你又有什麼資格評論?這就像一個沒吃過糖的小孩,嘲笑那些手裡拿糖的同齡人,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遲小厲神情逐漸凝重起來,他能夠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一些弦外之音——

至少永生對瑟拉斯來說,有一定的吸引力,卻並非他追隨無神的關鍵。

至於權力、力量這些東西,興許對安琪拉、圖依這些人有吸引力,但瑟拉斯這種層次,早就棄之如履。

到底為什麼……?

遲小厲眉頭微皺,“五神歸來的一天,就是整個世界重陷水深火熱之時,哪怕祂們重新登上神壇,奪回統治,面對一個滿目瘡痍的大陸,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他試著從對方的角度思考,找到答案。

“這個世界,已經壞朽了。”

瑟拉斯突然站起身,美酒灑落一地也毫不在意,放聲大笑起來。

“對於這種不可救藥的頑疾,唯有毀滅重建!”